大家的禮物都不算貴重,但能看出來都是用心了的,連陸明晚那個一天到晚跟個鬥雞似的人,也彆彆扭扭送了沈嵐歲一盒珍珠。

沈嵐歲都笑著收了,連聲道謝。

大夫人見陸行越沒動,問道:“行越給嵐歲準備了什麼禮物?”

眾人立刻看向了陸行越。

陸行越面不改色道:“我的禮物私下送,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什麼禮物這麼神秘?現在還不能說?”大夫人還真好奇了。

沈嵐歲也很想知道,但陸行越不想說話的時候,那嘴就和蚌殼一樣難以撬開。

“既然他說私下送,那我就私下看吧。”沈嵐歲莞爾,替他解了圍。

壽星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自然不好追著問。

酒過三巡,大家面上或多或少都泛起了酒色。

大夫人正準備開口,座上忽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周夢梨手一歪,趴在了桌上,酒杯被碰掉,落到了地毯上。

沈嵐歲見她醉眼迷濛,忍不住笑了笑,“表妹好像醉了?”

周夢梨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嗯?好像是有一點暈……”

她聲音都軟了下來,模糊不清。

大夫人無奈搖頭:“這孩子酒量是真差,罷了,荷角——”

荷角進來:“夫人。”

“扶表小姐下去休息,給她熬點醒酒湯。”

“是。”

荷角扶著周夢梨起身,到了門口荷初也搭了把手,兩人一起把周夢梨架走。

“我也有些暈,先失陪了。”沈嵐歲剛起身,大夫人忽然叫住了她。

“嵐歲你等等——”

陸行越眯起了眸子。

沈嵐歲也提高了警惕,“怎麼了?”

“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跟我來。”

大夫人走到沈嵐歲身邊看著她。

沈嵐歲沒動,故作不解地問:“去哪裡?什麼禮物啊?”

“這個禮物有些來歷,我得和你單獨說,放心,就在我的房間。”

大夫人伸手要抓她,陸行越忽然拉住沈嵐歲的手往後一拽,躲開了。

大夫人一愣,隨即失笑道:“別這麼緊張,在自己府裡,我還能害你們不成?”

沈嵐歲垂下眼簾,看了眼陸行越的手,陸行越也在看她,低聲問:“要去麼?”

沈嵐歲也在想這個問題,不去的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太不給大夫人面子了,而且她姿態放的這麼低,直接拒絕她,傳到榮國公耳中怕是又要影響他們父子的關係。

雖然榮國公不是陸行越的親爹,但她能看出來,陸行越對榮國公很尊敬。

她可以不管大夫人的面子,但不能不考慮榮國公。

然而沒等她開口,大夫人又道:“這件禮物說起來和行越也有點淵源。”

陸行越臉色微微一沉。

他剛要起身,沈嵐歲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給他一個眼神,又對大夫人道:“那我還真得去看看了。”

陸明晚瞪了陸行越一眼:“瞅你那小心眼的樣,一天到晚總覺得別人要害你,你也不瞅瞅你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有病就去治,別在那兒以小人之心揣摩娘!”

陸明朝看看大夫人,又看看沈嵐歲,猶豫著問:“娘說的是什麼東西?既然和三弟有關,爹知道麼?”

此言一出,半夢半醒的陸景止都清醒了,大家都察覺到了不對,紛紛看向陸明朝。

陸明晚震驚,“大哥?你說什麼呢?!”

沈嵐歲詫異之後很快反應過來,看來陸明朝是查到了什麼東西,她的離間計生效了。

“我只是問問,你激動什麼?”陸明朝面不改色,話是對陸明晚說的,眼睛卻一直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面色微微僵硬片刻,又恢復如常,“你爹回來我自會告訴他,他知道也會支援的,畢竟,那不是一般的東西。”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沈嵐歲是真的好奇大夫人所謂的禮物到底是什麼,若是假的,她一出門大家一看就能戳穿,沒必要。

若是真的……

和陸行越有關,她還真的想拿回來。

“既然與我有關,我不能看麼?”陸行越站了起來,直視著大夫人。

大夫人沉默片刻,倏地一笑,“可以是可以,但我們婆媳說點私密話,總不好讓你聽,你在外面等,如何?”

沈嵐歲和陸行越對視一眼,陸行越點點頭,“可以。”

剩下陸明朝、陸明晚和陸景止面面相覷。

陸景止擺擺手,“我也醉了,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陸明朝看她走路都走不直了,讓人扶著她。

剩陸明晚一個人坐在那兒生悶氣。

*

“行越去暖閣等,我帶嵐歲進去,一會兒就出來。”

到了大夫人的臥房外,大夫人看了陸行越一眼,戲謔道:“你不會還要跟進來吧?”

陸行越看了眼旁邊的暖閣,對沈嵐歲道:“我等你出來。”

立刻有嬤嬤上前掀開了暖閣的簾子,陸行越沒急著進去,先掃了一眼,確定裡面沒什麼異常,這才邁步。

大夫人帶著沈嵐歲進了臥房。

臥房內溫暖如春,擺件低調華貴,香爐裡不知道燃著什麼香,味道厚重卻不膩人,很符合大夫人的個性。

沈嵐歲沒有多看,大夫人徑直入內,在榻上坐下,對丫鬟道:“把我梳妝檯上的紅木盒子拿來。”

丫鬟應聲照做,取來一個長條盒子,不到小臂長,看起來像裝的首飾。

大夫人把盒子放在矮几上,對沈嵐歲道:“坐。”

沈嵐歲在她對面落座,“這是——”

大夫人輕輕一撥,搭扣落下,蓋子被掀開,露出裡面的金步搖。

步搖流光溢彩,嵌著珍貴的寶石,一看便價值不菲。

沈嵐歲不解,“步搖和行越有什麼淵源?”

此時沒有旁人,大夫人也懶得再裝了,似笑非笑道:“你不知道?陸行越沒告訴過你麼?他根本不是我的兒子,他是陸宴寧和野男人生的孽種!這金步搖是我剛過門的時候,陸宴寧送我的見面禮。”

大夫人拿起步搖,起身走到沈嵐歲身前,眸光陰鬱,金步搖落在她的手裡,不像首飾,更像一把匕首,似乎下一刻就會捅進沈嵐歲的心口。

沈嵐歲眼睛一眯,陸宴寧?

那不是榮國公早年病逝的妹妹麼?

陸行越是陸宴寧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