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老兵垂暮

李家莊距離江城有三十公里，地方偏遠，經濟落後，在其他村子大搞建設，搞出來不少集資樓改善住房環境的時候，李家莊這邊也只是剛剛動工而已。

陸玄坐著商務車進入李家莊村委會，表達了來意之後馬上就得到了村委會的熱烈歡迎，並派出一個名叫李莊的年輕村委會成員帶著陸玄和秦念薇去找趙三娃。

在路上的時候，李莊也說了一些趙三娃的情況，比林家送來的那些資料要詳細得多，比如趙三娃的兒子在五十多年前失蹤了，再也沒有找到過，多半是死了，他老婆想不開，喝了農藥，也沒搶救過來，只留下了趙三娃一個人。

自那之後，趙三娃就變得沉默寡言，一直都沒有再娶，就這麼過了這麼多年。

早些年趙三娃身體還算硬朗，自己種地養活自己不成問題，還能幫村裡乾點活，賺點零花，但是自從二十年前趙三娃的身體鬧了一些毛病之後就不行了，只能勉強照顧自己的生活，連地都種不了了。

種不了地，沒有收入，趙三娃那點積蓄用完之後就只能靠著低保維持生活，在鄰居的幫襯下過日子。

陸玄聽了趙三娃的遭遇，心裡不是滋味。

明明是和侵略者拼死搏殺的英雄，為什麼到了晚年，竟然如此落寞？

在李莊介紹的時候，一行人也來到了趙三娃的家門口。

說是家，其實就是一棟低矮的平房，房屋破舊，修修補補的痕跡很明顯，門口、牆角已經長了不少雜草，破舊的大門早已經生鏽，上面更是落了一層灰，能看出來很少有人會過來串門。

除此之外，陸玄還注意到這一片的平房大多已經因為年久失修倒塌了，已經沒什麼人住在這裡了，也就趙三娃年紀大了，經濟條件不行，要不然也得搬走。

這個地方已經快不能住人了。

李莊上來推開門，陸玄就看到一個枯瘦的老人坐在一把破舊的藤椅上，在滿是雜草的院子裡發呆，聽到開門的聲音才慢慢把頭扭過來，眼神渾濁，臉色枯黃。

“他就是趙三娃，年紀大了，家裡收拾得不利索，陸先生，秦小姐，你們別見怪啊。”

李莊笑著走進去，來到趙三娃身邊，大聲說道：“趙老爺子，陸先生和秦小姐來看你了。”

趙三娃沒有反應，李莊尷尬地笑了笑，“人老了，耳朵不好使。趙老爺子，有人來看你了。”

趙三娃還是沒有反應，但是那雙渾濁的眼睛在盯著陸玄看了好幾秒之後，終於有了一些反應，似乎出現了一些光芒。

“陸……陸大哥？”

陸玄看著蒼老的趙三娃，看著那曾今熟悉的臉龐輪廓，內心百感交集。

真的是當年那個和他一起衝上戰場廝殺的趙三娃！

這麼多年過去，當初那個為了國仇家恨毅然踏上戰場，和侵略者拼死搏鬥的少年，竟然已經變成了垂暮等死，無依無靠的老人！

陸玄不敢想，趙三娃這麼多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秦念薇看到趙三娃的反應，心裡有些驚訝，這人剛才喊了什麼？

陸大哥？

這是在喊陸玄嗎？

陸玄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怎麼能讓九十多歲的趙三娃喊大哥？

是她聽錯了，還是趙三娃認錯了？

大概，是後者吧？

李莊看到趙三娃如此失態，急忙解釋道：“人老了精神狀態可能也會出問題，他可能是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吧。”

陸玄快走兩步來到趙三娃面前，不顧趙三娃身上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抓住他的雙手，一股柔和的力量進入趙三娃的身體，幫助他恢復體內生機。

他和趙三娃也算是一起扛過槍了，雖然陸玄活了萬萬年，普通人在他眼裡都與螻蟻無異，但他唯獨不能忽視這些曾經和他一起並肩作戰，擊退侵略者的兄弟！

趙三娃抓住陸玄的手，神色更加激動，嘴巴不斷抖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竟然還能見到當年的陸大哥。

不過因為太激動，而且年紀確實大了，腦子也不太好使，他竟然沒想過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陸玄依舊如此年輕，而他卻已經垂暮。

隨著陸玄將柔和的力量送到趙三娃體內，趙三娃的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也注意到了陸玄的容貌和當年相比，竟然沒有半點變化，當即就想問問怎麼回事，耳邊卻傳來陸玄的聲音。

“小趙，我是你陸大哥，我的身份有點特殊，你就不要多問了，也不要洩露我的身份。”

趙三娃雖然已經垂暮，但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得到陸玄輸送的那股力量之後，不僅身體恢復了不少，就連神智也恢復了過來，對著陸玄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在趙三娃心中，不管陸玄的身份如何特殊，他都是當年那個在戰場上護著自己的大哥。

如果沒有陸玄，當初他在戰場上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哪裡還會有今天？

趙三娃臉上露出驚喜且激動的表情，李莊的臉色也跟著好看了一些。

“趙老爺子，你可得好好感謝陸先生和秦小姐，他們這次過來是專門慰問你的！不光是你，所有參加過抗戰的老兵，陸先生和秦小姐都會照顧，你那些老兄弟的生活，有著落了！”

趙三娃點頭，“對對，有著落了，國家還沒有忘記我們啊，沒有忘記。”

李莊又回頭看向陸玄和秦念薇，“好了，趙老爺子就是太久沒跟人說話，反應有點慢了，腦子還沒有壞。你們有什麼想聊的，就趕緊聊吧。”

陸玄點頭，打算讓秦念薇和李莊都出去，他單獨和趙三娃說幾句，沒想到外面突然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隨後就有人在外面大喊。

“趙老頭！你這個老不死的！今天趕緊給老子搬走，就因為你這顆老鼠屎，耽誤了多少事了？咱們李家莊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貴人，願意出錢給咱們蓋集資樓，你總在這當釘子戶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