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傳來謝潯如殺豬般的叫聲,那是太醫正在給他上藥,那手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跟他有仇。

蘇眷幾人站在院子裡,夜風把她的酒意都吹散了,後背一陣發涼。

【老皇帝真恐怖,人在國公府喝酒,他在宮裡都能知道】

劉妙青從自己父親那裡知道,皇帝有派人暗中保護蘇眷,但她沒想到的是,陛下連蘇眷做些什麼事,見什麼人,說些什麼話都要知道。

酒喝上還沒一個時辰,宮裡頭就來了人。

柳懸垂眸沉思,若說平國公府有陛下的眼線,那宮裡人也不該來的這般快,否則平國公知道,陛下此舉便會傷了君臣之間的情分。

他目光不動聲色,落在蘇眷身上,難道是蘇眷身邊有陛下的眼線?

可陛下為什麼要在她身邊安插眼線,她身上有什麼特別之處?

平國公從屋裡出來,見幾人都還守著,擺擺手,“沒事,不用擔心,御醫看過了,沒什麼大礙,皮外傷而已,估摸著明天就能蹦能跳了。”

幾人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沒事。

柳懸關心道,“這兩日還是要臥床。”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

蘇眷感概,【老皇帝準備得還挺齊全,打人的和救人的都一塊來了,這上好的藥一抹,國公爺就算有氣都撒不出來。】

【謝潯這顆甜棗子吃的,估計這會兒噎得慌。】

平國公臉上卻還笑嘻嘻,“沒事,他皮糙肉厚的,二十杖還是少了。”

這要是自己,少說得給他來五十杖。

【親兒子啊.】

很快,御醫就從裡頭出來了,“不是什麼大事,臥床一夜,明日便好了,國公爺不必憂心。”

這宮裡頭負責杖刑的人就精通這打人的門道,有些看似打得厲害,其實就是皮外傷,有些看似打得輕,實則傷筋動骨,甚至能要人性命。

這謝世子,陛下也只是教訓教訓,畢竟也沒犯什麼事,哪可能真把人給打傷。

平國公笑,“老夫能憂心什麼,陛下肯替老夫教訓這小子,老夫高興都還來不及,梁御醫,我送送你。”

梁御醫提著木箱,客氣道,“,國公爺不必送了,兩步路的事,這怎麼好意思。”

平國公是個實在的人,既然你都說不用了,那我就不送了,“既然梁御醫都這麼說了,那老夫就不送了,梁御醫慢走啊。”

梁御醫:“.”我就客套客套。

御醫一走,平國公就讓管事的和兩個小廝好生看護著屋裡的謝潯,轉頭就看向蘇眷,一臉高興的樣子,“走,老夫帶你瞧瞧院子去。”

這要不是宮裡頭來人,他都不知道蘇眷已經來了,竟讓這臭小子給拐到院子裡喝酒去了。

連人都要跟自己這個老子搶,真是欠打。

陛下這二十杖當真沒白冤枉他。

平國公目光看向柳懸和劉妙青,“你倆是一塊去還是留在這?”

兩人對視一眼,此時屋裡傳來謝潯的喊叫聲,“救命啊!快來人啊.疼死小爺了!”

劉妙青看向蘇眷,“我還是跟著阿眷一起吧。”

自己一個姑娘留在這裡,怕是不合適。

柳懸微微頷首,“國公爺給蘇姑娘佈置的院子,小侄也想前去一觀。”

蘇眷:“?”【可我沒說要去啊,都不問問我的嗎?】

平國公和劉妙青只當沒聽見,幾人前後腳離開了謝潯的院子,直到那殺豬般的喊叫聲漸漸聽不見了,這耳邊才清靜。

平國公給蘇眷安排的院子很大,一進院門,就能聞到花香,沿路都打著燈,院子收拾得很乾淨。

劉妙青看到院子時,愣了愣,一大片五顏六色的花後頭,還有個鞦韆,鞦韆的木頭看起來還是檀木,這時她才注意到,這些花都很名貴,好些還是稀罕品種,可遇不可得.

謝家,當真是富貴。

難怪謝潯每日出門都是新衣裳,身上掛著一堆環佩還習以為常,吃的用的都要是最好的。

先前京中好些清流人物還寫過文章抨擊謝潯揮金如土,過於奢靡,如此紈絝,不知普通老百姓的疾苦。

可人家從小就是被國公爺這麼養著,也沒機會懂這種疾苦。

平國公對自己的這些安排很是滿意,他看向蘇眷,臉上還有沾沾自喜的得意,“丫頭,瞧著怎麼樣?”

要知道,這些花,好些京中沒有,他特意派人從外頭船運回來的。

和印象中的院子一模一樣,蘇眷臉上浮現驚喜,“多謝國公爺,我很喜歡。”

平國公眯了眯眼,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準沒錯,瞧這外甥孫女多喜歡啊,可見自己的安排對極了。

蘇眷感嘆,“這花可真香啊.”【以後可得多備點藥,防蟲叮咬,這萬一引來蜜蜂,可不是什麼小事。】

平國公:“.”

蘇眷滿臉高興的跨越了那一大片的花海,走到了鞦韆旁,鞦韆上還纏繞著藤蔓,上頭還開著花。

她在鞦韆上坐了下來,結果鞦韆做的太矮,那做鞦韆的師傅還以為是給小姑娘坐的,自然搞得矮了些,怕給人摔了,結果蘇眷人一坐,就跟坐椅子上似的,兩條腿屈著,根本蕩不起來。

平國公:“.”

劉妙青笑笑不語,搞這院子的人,怕不是以為這院子是要給幾歲的小姑娘住的。

蘇眷卻是滿臉驚喜,看向國公爺,笑容滿面,“這鞦韆我也喜歡,多謝國公爺。”

【就是可惜這上好的檀木啊,蕩不起來,浪費了.】

平國公輕咳一聲,“這鞦韆瞧著是小了些,花好似也多了些,無妨,明日我就喊人來再修繕修繕。”

他看著蘇眷,唾罵了幾個同僚一句,推薦的什麼人啊,連個鞦韆都做不好。

蘇眷有些想笑,但她還是憋住了,這畢竟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她要好好珍惜感謝才是。

柳懸目光落在蘇眷身上,又看了看平國公,緋色的薄唇微微抿著,國公爺對蘇眷,是不是太好了?

謝潯還在屋子裡躺著,他卻帶著蘇眷在這裡逛院子。

這滿院子的裝潢,怕是費了不少錢財和人力,可見對蘇眷的重視,可見平國公對蘇眷的重視

想起當日父親同自己說的話,他看著蘇眷,眸色微微一怔,難道那個姑娘,就是眼前的蘇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