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只搞技術研發，不和市場結合是不行的，老毛子的裡海怪物最終沒有發展起來，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沒有市場需求，等到搞花尾鴿，揹著反艦導彈的時候，國家已經沒錢了。

現在，小型的地效飛行器，在試飛之後，就可以投入到商業執行之中，和水上飛機相比，它最大的特點就是省油，航程遠，載貨量大，和船隻比起來，它的速度又快，所以，找對了市場，就能賣出去。

目前已經進行到了試飛階段，需要將它打造出來，進行飛行測試了。

秦濤幫忙聯絡了320廠，畢竟他和320廠的關係還是不錯的，而當聯絡上了之後，更是興奮不已：那款t-45教練機的彷製品，已經打造完畢了，正在進行試飛，等完成了試飛科目，就能送到荒地村基地，讓那裡的海軍航空兵訓練起來了。

那些飛行員們在地面上，已經模擬飛行了幾百遍，就差最後的實機飛行了，這款教練機上來之後，一定可以派上大用場，不能總是紙上談兵，模擬器上練習，早就該實際操作了。

好訊息一件接著一件。

就在十月中旬，中芯國際竣工了！

這一天，大清早，秦濤就興奮地來到了中芯國際的廠址：某高科技園區。

中芯國際和龍芯公司幾乎是挨著的，因為龍芯公司是搞設計的，所以專案進行得更快，早就開始進入到工作狀態了，而中芯國際，則是花了一年的時間，完成了基建工程。

浦東新區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各種高樓大廈拔地而起，而這個高科技園區，目前只有兩個建築群落蓋起來了。

車子開動到門口的時候，秦濤就看到了掛在門口的那串鞭炮，臉上帶著狐疑。

“怎麼，咱們這麼大的工廠，竣工投產，就只掛了一串一千響的鞭炮？”

此時，門口已經有了一大堆的人在那裡等待了，秦濤一邊說一邊下車，抱怨的話當然被其他人也給聽到了。

張汝金的臉色稍稍的有些尷尬：“秦總，錢要花在刀刃上啊！”

這個時代，哪怕是個理髮館開業，也得放個幾萬響的鞭炮，但是，中芯國際沒有，雖然張汝金的手裡握著五億美元的鉅額資金，但是，他卻像是葛朗臺一樣，非常的摳門。

他出差，只坐經濟艙，有一次電視臺找他錄節目，他自己一個人坐地鐵過去的！

現在，竣工投產，他也捨不得花錢，只是花了十塊錢，買了一千響的鞭炮，就當做慶祝了。

這些都是虛的，他要把錢花在有用的地方上啊！

“正陽，再去買五萬響的鞭炮，用我的工資。”秦濤向開車的許正陽說道。

許正陽點頭，駕車離開，張汝金在那裡的臉色平靜下來：“多謝秦總。”

“錢不用省著花，如果不夠，咱們集團繼續投資，哪怕砸鍋賣鐵，咱們也要全力支援。”秦濤說道。

張汝金點頭。

旁邊的一個人開口了：“很多人都看好咱們公司，以後只要上市，融資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濤給打斷了：“咱們不上市，這是中芯國際商業執行的一個禁區。”

這人給說了個沒趣，鬧了個大紅臉，再也不敢說什麼了。

五萬響的鞭炮不用掛在大門上，直接鋪在大門前面的地面上就行，此時，華亭市的各個領導都來了，包括大領導徐迪，以及主管經濟和工業的江舟。

“徐領導，請您給我們講話吧。”秦濤笑呵呵的說道。

徐領導搖頭：“秦總，還是您來講吧。”

“客隨主便，在這裡，我可是客人，徐領導，還是您來吧。”

徐領導推辭了三次，這才走到了話筒的跟前，臉上帶著興奮。

“我們華亭市，以前就擁有造船工業、飛機工業和汽車工業，現在，這些工業都發展得很好，不過，這些畢竟屬於老工業了，現在，我們將會擁有新興的微電子工業！我相信，我們的中芯國際一定能發展成為世界性的大公司，走出亞洲，走向世界！”

下面是一陣鼓掌聲。

“請大家放心，市裡將會是你們堅強的後盾，市裡給開出來的條件不會變化，五年之內不收中芯國際任何的稅收，配套的學校，醫院等等，都會建立起來！”

說完了這些，徐迪笑著看向秦濤：“好了，我說完了，輪到你了。”

中芯國際的後面有明州集團的背景，會不會給企業的發展帶來問題？這個秦濤也拿不準，但是，想要撇清關係是不可能的，從最初和三行公司開始談判，明州集團就不可能隱藏起來，所以現在，也就是大大方方的了。

“微電子技術在迅速發展，我們祖國已經落後世界先進水平太多了。”秦濤的語氣有些低沉：“前些年，為了追趕世界先進水平，我們國家進行過531工程，908工程，但是，由於某些原因，這些工程都失敗了，就算是引進過來，也面臨著落伍的地步。所以，我們明州集團站了出來，發揮我們民營企業的優勢，投資建立中芯國際公司，我們希望祖國的晶片產業，能快速地發展起來！中芯國際，寄託著我們對晶片產業的無限希望！”

“各位有的是朝氣蓬勃的大學生，有的是歸國華僑，請放心，明州集團就是你們堅強的後盾，會解決你們所有的後顧之憂，你們的使命，就是儘快讓這條生產線投入運營，生產相關的電子產品！”

這一年來，張汝金來回奔波，既要看著工廠的建設，也要挖掘人才，靠著他的個人魅力，召喚回來了一百多美籍華人，成為了中芯國際的骨幹力量。

這些人放棄在美國優厚的待遇，毅然回國，秦濤當然不能讓他們受到任何委屈，這些都是最寶貴的科技人才啊！

“員工們，親人們，有市裡的後盾，有集團的後盾，我們還有什麼話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加油努力，將中芯國際建設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晶片代工廠！”最後輪到張汝金髮言了，他非常的激動，他的理想終於要實現了！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

硝煙的味道傳遍了全廠，爆竹的聲音迴盪在中芯國際的上空，浦東的上空，華亭的上空，整個祖國的上空！

全球著名的晶片代工廠，從這一刻開始起步，它剛剛建立，就將東方的晶片工藝，拉動到了和世界同一個水平！

一眾人走進了工廠內部。

想要進入車間，需要穿專門的全身防護的衣服，還需要經過專門的無塵處理，所以，秦濤並沒有打算進去，反正他也看不懂，他只是和眾人一起，沿著廠房外面的馬路來行走。

道路兩邊，是剛剛種植了沒多久的樹木，也就是在華亭，要是在北方，這個季節移植，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從海上吹來了微冷的風，每一個人的心頭，卻都是熱的。

“張總，以後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希望它能成為世界一流的晶片代工廠。”秦濤說道。

張汝金點頭：“當然沒有問題，我們會努力的。”

“目前，國內的訂單會相當多，不過，我們還是需要努力開拓海外市場，只有成為世界級的代工廠，才算是真的成功了。”

雖然當初引進生產線的時候，和三行集團說的是生產64兆的記憶體條，但是，整個生產線建立起來之後，不僅僅是記憶體條，其他的都能生產。

比如說，現在已經進入到2g時代了，秦濤也早就把大哥大給扔了，換成了小巧的愛立信。國內雖然還不能生產手機，但是，手機卡的需求量還是相當大的。

國內的電信巨頭已經迫不及待的和中芯國際下了訂單。

還有其他的訂單，都如同雪片一樣飛來，可以說，在剛剛成立一兩年的時間裡，中芯國際根本就不用擔心訂單的問題。

張汝金繼續點頭：“是的，我們當然要努力拓展海外市場，我已經在發動我的老關係，爭取和高通拉上關係，給高通代工。”

秦濤滿意地看了張汝金一眼：“沒錯，咱們要從臺積電的手裡挖訂單，要把臺積電給擠垮了，我給你擺三天的慶功酒！”

繞著廠子走過了一圈，秦濤把該說的也說完了，反正，那些具體的技術，秦濤自己也不懂。

華亭市的領導，也都陪著一起走，現在，重新走到了門口，秦濤笑著說道：“咱們中芯國際能無後顧之憂的打拼，也得多謝各位領導的支援。”

“那是應該的。”徐迪開口說道：“咱們華亭原本也是有無線電元件廠的，但是，現在已經都被淘汰了，和眼前的工廠比起來，他們就像是手工作坊一樣，咱們落後的工廠可以淘汰，但是產業必須要延續下來，咱們市裡沒二話，堅決支援！”

江舟沒有說話，他的心情很是激動，這個專案，是他一直看著起來的，作為清華電子系的高材生，他甚至都有一種想法：離開政府，來這裡幹事業！

“老江，你想不想來咱們中芯國際？”秦濤突然問道。

江舟一愣，這秦總簡直就是個能人啊！怎麼能看懂自己在想什麼？

徐迪笑了笑：“秦總，你也太厲害了，居然想要從咱們政府挖人了！老江現在還不能走，得繼續給你們中芯國際保駕護航，過幾年，等到你們中芯國際發展壯大了，他想去，咱們就不留了，開個熱鬧的歡送會，把他送過來。”

在笑聲中，眾人上車。

“向陽，既然咱們過來了，那就去龍芯公司看看。”

好久沒有去過龍芯公司了，也不知道那裡的研發專案進行得如何了，秦濤的心中有些期待。

中芯國際是個代工廠，這是它的定位，它是負責製造的，至於設計，則是其他的公司。

龍芯公司，就是研發其中最關鍵的處理器晶片的，這也是晶片產業上的珠穆朗瑪峰。

倪老他們幹得怎麼樣了？

龍芯公司裡也是一片的忙碌。

進入公司大樓的時候，秦濤就看到了正面大廳上擺著的一個大傢伙，它放在透明的玻璃罩裡面，可以看到一塊又一塊的積體電路，密密麻麻的如同蜘蛛絲一樣的線路，看得秦濤頭皮發麻。

“秦總，您來了。”倪老從裡面匆匆地跑出來，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人。

“嗯，我來看看，這個是什麼？”秦濤指著圖騰一樣的東西問道。

“這是我的畢業設計。”倪老身邊的人說道：“它是用400多個74ls系列的晶片搭起來的、全手工焊制的電路，用來實現最基礎的處理器功能。”

看著秦濤那疑惑的眼神，倪老笑了笑：“他是我找來的助手，從中科院辭職過來的，叫胡武。我們在晶片設計中，他出了不少的力，我們的晶片架構，也是他帶著人搞出來的。”

胡武？

68年出生的他，現在還不到三十歲，正是一個可以打拼的年齡，他在86年上了中科大的電子系，後來進入了中科院，在得知倪老要設計晶片之後，就出來跟著創業了。

這條路不好走，但是，他們義無反顧，只要是真正有理想的，就絕對不會拿來主義，嘴裡喊著什麼科技無國界的口號，只知道賺錢。

在龍芯公司裡，像胡武這樣的年輕人，還有很多，但是，胡武能從中脫穎而出，成為倪老的助手，那也是有他自己的幾把刷子的。

“你們搞了專門的晶片架構？”秦濤雖然不是這個專業裡的，也能知道一些東西。

“沒錯。”倪老說道：“秦總，既然您支援我們搞龍芯，還給我們下放了權力，我們就不能讓您失望，我們經過了研究之後，決定我們的狗剩，採用全新的架構和指令集！”

說到這裡，倪老笑了笑：“原本，我們打算叫做狗剩架構的，後來想想有些不好聽，所以，就改名叫做龍架構和龍指令集，我們是龍的傳人，要把龍芯做到世界最強！”

“你們是怎麼下定決心的？”秦濤好奇的問道。

在秦濤原來的那個時空裡，龍芯因為沒有授權而無法使用x86指令集，所以，他們使用了risc指令集，在美國人的教科書上，叫做mips指令系統。

但是，龍芯的發展充滿了波折，當時漢芯造假的內幕被披露出來，也殃及了龍芯。

龍芯是自主研發的，雖然在設計思路上與mipsr1000有相似之處，但並不是後者的複製品，也沒有抄襲任何其它晶片產品的設計思路。和那種民工打磨晶片編號騙經費的漢芯完全不同。

但是，一片質疑的聲音卻是鋪天蓋地：“外國核心中國外殼”“龍芯和漢芯是一路貨色”“龍芯漢芯涼了中國心”等質疑鋪天蓋地而來。

到後來，哪怕mips宣佈mips32、mips64的結構中的單一功能產品授權給龍芯，雙方開展帶有限制性條款(不得修改、不得轉授權ip等)長期戰略性合作，但是，叫罵聲又起來，“騙經費”、“偽自主”的聲音不絕於耳。（這個聲音誰主導的，估計也能猜到。）

到了後來，龍芯熬過了這段時期，慢慢走上正軌，在美國，這個mips早就被邊緣化了，只是用來教學的而已，龍芯已經取得了這種系統的生態主導權。

就在這個時候，外國人開始找理由各種折騰了，什麼你錢沒交夠我要審計你，這個違規了，你這個超範圍了之類的。

用別人的東西，就會一直受制於人。於是，龍芯開始搞自己的架構了，讓別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現在，龍芯從起步開始，就在用自己的架構！這需要下定很大的決心。

“自從接受了這個任務，我就一直在思考龍芯該怎麼發展，我們不管用什麼指令集，用什麼架構，都會受制於人，或許我們開始沒有人在意，但是等到以後，衝擊到那些大廠的利益之後，他們就該圍堵我們了。”倪老說道：“想了大概一個星期，有一天，我在上班的陸上，突然想到了建國後的那場戰爭，想到了上級說過的一句話。”

說到這裡的時候，倪老停頓了一下，然後，語氣鄭重：“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現在這條路雖然難走，卻是必須的，只有現在打出去一拳，才能避免以後被人百拳打過來！

秦濤點頭：“沒錯，有志氣！咱們就得拿出這種勇氣來。胡工，你們都是國家的精英！”

此時，秦濤已經走進了工作室，看到了裡面無數人忙碌的身影，其中，一個老人的身影格外耀眼。

她是一個女性，年齡看上去快六十了，滿頭白髮，但是依舊在電腦前面忙碌著。

“她是我的另一名副手，老黃。”倪老介紹道。

此時，黃老正在對著電腦螢幕，仔細觀看著上面複雜的電路，顯然已經轉入了詳細設計階段。

“黃老？你們把她也給請來了？”

聽到了眾人的談話，黃老扭頭過來，看到了秦濤之後，只是點頭笑了笑，就繼續幹活去了。

“黃老，您年齡不小了，在這裡，給年輕人把把關就行了，不用親自幹這種工作了。”秦濤說道，眼前的人，可是國內電子工業的元老啊！

黃老又扭頭看了一眼秦濤，然後開口說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匍匐在地擦乾祖國身上的恥辱。我現在，必須要做這些事情，我樂在其中，能搞好我們的計算機事業，就是我們最大的驕傲。”

說話間，黃老又點開了螢幕右下角的一個企鵝圖示，在裡面快速地輸入著一段話，秦濤站在後面，可以看到寫的是某條電路的問題。

“你們已經用上了即時通訊工具？”秦濤更是詫異。

“沒錯，這款icq軟體很不錯。”倪老說道：“目前，我們所有人的技術交流，都是透過這款聊天工具來進行的，當然，為了避免洩密，我們用的是內部的區域網，鵝廠專門給咱們搭建了一個區域網伺服器。”

秦濤當時推動了一把，之後就不再關注了，現在看到這裡面的進展，非常的感慨：“他們已經成功了啊。”

“沒錯，這款icq聊天軟體，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在全世界都流行起來了。”倪老說道：“鵝廠已經在美國上市了，據說當天股價就飆升了幾十倍，還有，咱們最近的研發資金，都是鵝廠那邊的利潤來源。”

秦濤當初的思路，就是趕著網際網路的熱潮賺塊錢，然後用這些利潤來投入到硬體的研發之中，現在看來，這條路還算是走成功了。

“鵝廠那邊已經承諾了，只要咱們的龍芯打造出來，他們就會把這款icq軟體移植到咱們龍芯的平臺上來，而且還要按照龍芯的指令來進行最佳化，讓它的執行更加流暢，給咱們打造生態。”說起這個來，倪老的臉上帶著激動。

龍芯已經進入了詳細設計階段，以後能透過中芯國際造出來，但是以後呢？

全新的架構，全新的指令，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生態配合，再加上效能也比不上英特爾，拿什麼去佔領市場？

“我們計劃用開源的linux做系統，和國內的金山公司合作辦公軟體，再加上聊天軟體，這個基本的平臺就搭建起來了。”倪老說道：“雖然我們的硬體效能比不上同行，但是隻要軟體最佳化得好，還是有希望的。”

秦濤點頭：“沒錯，現在還來得及，畢竟計算機在我們國內還沒有普及，我們的價格要合適，讓更多的人用得起電腦，用我們的龍芯電腦，這樣，生態就做起來了。”

現在還不算晚，對普通人來說，計算機還是很高大上的東西，擁有一臺個人電腦屬於夢想，當他們剛剛接觸電腦的時候，用的就是linux系統、金山辦公軟體，這樣，他們以後就會習慣起來了。

哪怕最開始不出口，只利用國內市場，也足夠龍芯發展起來了！

“鵝廠還需要再努力。”秦濤已經有了更完美的計劃。

要說計算機對普通人用處最大的是什麼，除了辦公之外，就是遊戲了！

鵝廠只發明一個icq還不夠，還需要有更多的軟體，尤其是遊戲軟體！

什麼紅色警戒，大話西遊之類的，都可以發展起來，而且，要在背後做點手腳，比如說，在龍芯上執行最流暢，哪怕英特爾的處理器主頻遠遠超過己方，畫面也是一跳一跳的，這樣，那些遊戲玩家就會轉移到龍芯平臺上來，把英特爾罵成垃圾！

（有讀者大大留言，不要全面開花，只搞軍艦，咱們目前的大方向，還是以軍艦為主，發展其他的專案，不管是艦載機，還是晶片，都是為了軍艦，比如說龍芯，很快就能成為咱們防空驅逐艦的處理器，咱們總不能在自己的軍艦上用美國人的處理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