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大人,你看這,這……”

月容為難地站在一旁,看了看卿月,又看了看身旁的風輕輕。

“你是何人?竟然連本小姐看上的人都敢搶。”風輕輕橫眉冷對。

她狐疑地看著卿月,總覺得她似乎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兒見過。

不過……

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料子,竟然是最珍貴的雲錦,想必身份非富即貴。

周身的氣質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夠培養出來的。

但風輕輕在腦海中搜尋了一圈,確實對這個人沒印象。

應該不是什麼大人物……

於是,她挺直了腰板,拿出風府大小姐的做派。

“本小姐警告你,識相的話現在就離開,要是不聽勸惹惱了本小姐,那後果你可承擔不起。”

哇偶!!

糯寶站在旁邊,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這一幕,有些激動地握緊小拳頭,內心大喊,打起來打起來!

小傢伙的視線太過熱切,卿月想不注意到都難。

她沒有理會風輕輕的大放厥詞,轉頭看了過去。

眸光在蕭竹臉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就轉開了。

當視線落在糯寶身上時,卿月倏地一愣。

這裡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小孩……

而這孩子,長得還怪眼熟的。

糯寶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在和卿月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兩人心中都產生一股異樣的感覺。

小傢伙晃晃腦袋,把那股異樣揮之而去,看清卿月的長相後,忍不住驚豔地“哇哦——”了一聲。

卿月穿著一襲水紅色的衣裙,眉眼驚豔又不失英氣,像鑲嵌在寶劍上面的寶石,光芒萬丈又不失鋒芒,是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漂亮。

原來那位大人長得這麼好看呀!怪不得能讓蕭竹死心塌地,念念不忘。

卿月的長相和蘇貴妃有點像,都是那種五官明豔大氣的美人。

論美貌,兩人不相上下,但是論氣勢,蘇貴妃不及她一分。

所有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注意的都不會是她的美貌,而是那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凌厲的氣場。

有那麼一瞬間,糯寶還以為看到了爹爹呢。

“大膽!”

卿月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侍衛,一身黑色勁裝,扎著利落的高馬尾,英姿颯爽。

聽到風輕輕如此大不敬的話,女侍衛臉色一變,二話不說就拔刀。

“敢對大人不敬,我看你是找死。”

刀尖直指風輕輕的喉嚨。

“啊啊……”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尖,風輕輕嚇得驚叫一聲,小山一樣的身軀狠狠一抖,差點腿軟摔了。

卿月不由輕嗤一聲,“膽子這麼小,還敢在外逞威風,強搶男人。”

咕咚。

風輕輕緊張地嚥了咽口水,聲音似乎都有些抖,“你,你把刀挪開,要是誤傷了本小姐你們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知不知道我爹是誰?”

“我不僅知道你爹是誰,還知道你爹最近捲入了一起貪汙案中。”

卿月勾起紅唇,冷冷一笑,“風大小姐,這種緊要關頭還不低調點,是怕你父親死得還不夠早嗎?”

“恰巧,我就知道一些線索,你說這些線索要是傳入陛下耳中,你爹……有幾條命夠殺的呢?”

聽到這話,風輕輕大驚失色,望著她的目光也從一開始的輕蔑不屑,到現在的忌憚猜疑。

“你,你到底是誰?”

她爹捲入貪汙案一事,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至今沒幾個人知道,就連風輕輕也是無意中偷聽到的。

那眼前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

卿月笑而不語,側過身,微微撩開了外衣。

露出腰間一塊令牌。

在看清那塊令牌上面雕刻的圖案後,風輕輕剎那間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迅速轉白。

“你,你你你……”她嚇得語言混亂,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目光驚駭地看著她。

“噓。”就在風輕輕快要把她身份說出來的時候,卿月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邊,含笑的鳳眼潛藏著警告之意。

“還不快滾?”她又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尾音上揚,輕佻又勾人,帶著幾分戲弄之意。

“是是是!”風輕輕此刻哪裡還有剛才囂張跋扈的樣子,慌得一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滿臉都是驚慌之色,別提有多精彩了。

聽到卿月語氣中的威脅意味,風輕輕那是半點意見都不敢有,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她面前。

“這就滾,我這就滾……”她點頭哈腰地說著,態度恭敬中帶著畏懼。

說罷,風輕輕連看都不敢再多看蕭竹一眼,神色匆匆地轉身往外走。

太過驚慌匆忙,一不小心被門檻絆倒,只聽嘭的一聲巨大動靜。

她狠狠地摔了個大馬趴,風輕輕連痛都不敢喊,麻溜地滾了。

這下是真的滾了…

她的態度轉變的也太快了。

這讓糯寶十分好奇,剛才卿月究竟給她看了什麼大寶貝?

小傢伙的視線頻頻往她腰間看去。

可惜卿月遮擋得很好,糯寶愣是一點也沒看到。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卿月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不是一般的尊貴。

要不然,風輕輕這個京中惡霸也不會如此懼怕她。

“大人……”風輕輕一走,蕭竹神情微動,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柔聲喊道。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此刻的蕭竹哪還有拒人於千里的高嶺之花氣質,雙眸寒冰破碎,洩露出融融暖意,正深情地看著卿月。

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迷弟的樣子。

糯寶都懷疑,是不是下一秒他就要撲到卿月懷裡去了。

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小傢伙差點笑出了聲。

“卿月大人,既然您來了,那蕭竹今晚就交給您了,小人就不打擾了。”月容臉上立即掛上諂媚的笑容,變臉之快令人咋舌。

他雖然早就知道,卿月身份不一般,但沒想到來頭竟然這麼大。

連風輕輕都那麼敬畏的人物,在京中找不出三個。

總之此人的身份,不是皇親國戚,也是權貴世家。

惹不起惹不起。

月容十分識相,知道卿月每次來,都只點名要蕭竹一個人。

他十分麻利地退到門外,剛打算離開,餘光瞥見屋內的畫面,眼角忽然抽了抽。

糯寶那個小崽子非但沒走,反而還隔在卿月和蕭竹之間,一張白嫩的臉蛋滿是好奇,大眼睛滴溜溜看來看去。

一副八卦的小模樣。

月容無奈扶額輕嘆,果然是年紀小,一點眼色都沒有。

生怕糯寶不懂事,留下來惹惱了卿月,月容連忙朝她招了招手,無聲地做出口型:出來!

糯寶自然看見了,畢竟她那麼大一雙眼睛可不是白長的。

但小傢伙愣是裝作沒有看見月容的明示。

不走不走,糯寶要留下來看戲。

跟著月容走,哪有留下來現場吃瓜有意思。

月容差點被氣了個仰倒,果然小孩就沒有不鬧騰的,即使看起來再乖,也有熊孩子的一面。

“糯寶,你跟我過來。”無奈之下,月容只好盯著女侍衛那冷冰冰的視線,朝著糯寶喊道。

“噢…”看到月容齜牙咧嘴的威脅,糯寶撇撇嘴,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外走。

算了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要是惹惱了月容,回頭給她丟去地牢陪舅舅怎麼辦?

孰輕孰重,糯寶還是分得清的。

吃瓜看戲再重要,也沒有她的小命重要啊。

糯寶好不容易辛苦投胎成功,當人的日子也才不到五年,可不能噶得比爹爹還快。

小糰子可是相當惜命的。

見糯寶還算聽話,月容臉色終於緩和下來。

這還差不多。

“等等——”

就在糯寶快要邁出門檻的時候,卿月忽然出聲。

“大人,您還有何吩咐?”月容立即賠著笑臉。

“這孩子看著面生,是新來的?”卿月的視線落在糯寶臉上。

明明她和這孩子今日才第一次見面,卻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是的大人,糯寶是今日才來的,這孩子的舅舅帶著她投奔了我們華月樓。”

聽到月容睜眼說瞎話,糯寶差點忍不住呸了他一聲。

什麼投奔,明明就是這些壞傢伙把他們綁過來的。

卿月眸色微冷,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很顯然,她也知道華月樓背地裡乾的都是些什麼勾當。

“讓她留下來吧,我看這孩子閤眼緣,還挺討喜的。”

“這……”月容看了糯寶一眼,勉強點點頭。

“那行吧,既然大人發話了,那糯寶就留在這裡伺候著,只是她年紀小還沒調教好,笨手笨腳的,希望別掃了大人的興致才是。”

卿月已經走至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頭也不抬地說著:“你留在這才是掃了我的興致。”

言下之意,不想看見你,還不趕緊滾。

糯寶:“嘻!”

月容白了她一眼,小屁孩,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

但因著說這話的人是卿月,他得罪不起,月容笑臉應下。

“是,小人這就離開。”

月容離開時帶上了門,女侍衛就守在外面。

“大人今日想聽什麼曲?”蕭竹走到屏風後,自顧自坐在了琴跟前。

“都行。”卿月的目光落在糯寶身上,眸光忽然柔和了幾分。

見小傢伙還杵在門邊,靈動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她,像只好奇的小貓,半點不怕生。

卿月輕聲開口:“站在那裡幹什麼,過來坐下。”

“噢~”糯寶應了一聲,乖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