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下去,現場的人都安靜了。

剛剛說話的混子癱軟在地上生死不知,其他幾個混子只覺得雙腿發軟,其中有個身材健碩的光頭心中一橫,在腰間拔出一把短刀,用力在牆壁上劈出一道火花怒吼道:“去你孃的,不過是力氣大了點,咱們一起上,亂刀砍死他,有事我兜著!”

被光頭混子這麼一激,其他人也鼓起勇氣,從身上掏出利刃朝著陳初始一擁而上!

趙獵戶被他們的氣勢嚇到,顫抖著拔出掛在腰間的柴刀,衝上去把陳初始擋在身後說道:“高人你快點走,小老頭我有一點把子力氣,能擋他們一擋!小老頭的家就在縣南的盡頭,您只需隨便拉個人問‘趙獵戶的家在哪裡’就能知道了……”

陳初始看著渾身都在顫抖的趙獵戶,伸手將他撥開一邊:“幾個混子都對付不了,你如何相信我能救你妻子呢?”

他奪過趙獵戶手裡的柴刀,瞄準,擲出!

柴刀呼嘯著飛射出去,命中光頭混子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將他整個人帶飛,釘在巷子盡頭的牆壁上面,血液順著牆壁落在地面……

人如果沒有人性,就不再是人。

面對四個手持利器上來的混子,陳初始解開手腕上的黑色鐵鏈,猛地甩出去,鐵鏈見風就漲並伴隨著陣陣嗚咽聲音,瞬間把四個混子捆住,他默唸黑無常的名字,黑色鐵鏈抽出混子們的魂魄用力朝著地面摔去……

砰,隨著悶響。

混子們的魂魄下沉一下又如同水中木頭一樣上浮起來。

陳初始明白了,這個世界的陰曹地府已經沒有黑白無常的存在,只是個空殼陰間,早已被例如黑山老妖之類的怪物佔據。

混子們的魂魄看到地上自己的屍體,跪地瘋狂求饒起來。

陳初始深吸一口氣,噴出烈焰,把魂魄燒了個乾淨……

趙獵戶的兒媳婦求饒的時候,可有人饒過她呢?你們做不到的事情,何必要求我能做到呢?

黑色鐵鏈重新纏繞在陳初始手腕上,他抽出黃金劍,金光閃閃,若是放在平時,光頭混子肯定滿心貪慾想得到它!但劍在陳初始手裡,那金光就是奪命的寒光,光頭漢子只希望它能距離自己遠一點……

陳初始劍光一閃,光頭混子的左腿掉在地上,冷聲問道:“說不說?”

撕心裂肺的疼痛,光頭混子眼淚都出來了,他哭喊著:“這位大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請把我當做一個屁給放了吧!您讓我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您倒是問呀……”

陳初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劍一揮,又一條小腿掉在地上,埋怨道:“那你應該提醒我,早點提醒就不用受罪了……真是的,我還想多玩一會兒,你別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呀!

說吧,為什麼侮辱殺害趙獵戶的兒媳,還有他兒子入獄跟你們有沒有關係!想好再說,別說出讓我動腦筋思考的話來,知道嗎?等你三個數……”

光頭混子瘋狂哀求,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旁邊的趙獵戶都看呆了,這個人是縣城幾波混子裡的惡霸頭子之一,手段兇殘,猶如地獄惡鬼,原來在面對生死的時候也會害怕成這個樣子呀。

陳初始默默說道:“哭,哭也算你時間。”

光頭混子硬生生把眼淚鼻涕憋了回去,這絕對是個兇人,他強忍著雙腿的劇痛說起來:“是這樣的,馬大人的公子逛街的時候看到趙獵戶的兒媳,見其模樣還算端正,又是貧賤百姓人家,便想換個味道嚐嚐鮮。

他讓我們哥幾個出手把那娘兒們……我是說趙獵戶的兒媳抓過去,他品嚐後,再給我們幾個輪番品嚐!馬公子說貧賤百姓而已,死一百個也比不上他的一根汗毛,所以嘗完弄死就是了,這世道什麼都東西都少,唯獨賤民一堆……

對了,趙獵戶兒子被抓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純屬衙役上街抓替死鬼而已,別說是獵戶的兒子抓,就算是讀書人也一樣抓!”

他的話讓趙獵戶整個人都蒙圈了,馬公子的爹可是戶部尚書,雖然戶部尚書是什麼官,趙獵戶不太清楚,但至少知道縣太爺見到這個人也要像條狗一樣在旁邊巴結!這樣的人物背景真是他一個草頭百姓能討回公道的嗎?

陳初始聽完光頭的話,問道:“你有騙我嗎,還有隱藏的事情嗎?”

光頭混子瘋狂賭咒說自己沒有說謊。

陳初始拔出插在他肩膀上的柴刀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給你十個呼吸時間逃命去吧……”

光頭混子聞言,身體落在地上,小腿已經沒有的他,在強烈的求生欲下用兩條胳膊和兩根大腿在地上瘋狂爬行起來,留下長長的血跡。就在即將離開巷子的時候,那柴刀猶如殘月飛射過去命中背心。

他痛苦地回過頭:“你……你不是說要放……”

陳初始走過去抽出柴刀,噴出一口火焰將其點燃,看著燃燒的軀體說道:“你誤會了,我一個肉體凡胎的俗人怎麼能代表上天呢,好生之德這種東西,上天有,但我沒有!”

離開小巷,陳初始拿出一本小冊子記上一筆:戶部尚書的兒子馬公子。

馬公子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呢?

唉,剛穿越過來第一天就殺了六個人,本地的混子太沒有禮貌了……

縣城南邊,陳初始經過繁華地段再到這裡,感覺自己彷彿闖到了人間地獄,這裡的百姓個個骨瘦如柴,面黃肌瘦,在路邊遊走彷彿活著的鬼魂,不,鬼魂都比他們好看太多!路邊的牆角處有餓死的屍體。

繁華地段,富貴人家,陳初始經過的時候,還看到有僕人端著一大桶剩飯剩菜倒在後院門口的地板上,頓時一堆等待已久的人撲上去,瘋狂搶食地面的殘渣,哪怕被裡面的骨頭扎到口腔鮮血直流也不肯停下……

彷彿這一刻人和動物的界限已經變得模糊。

這種身臨其境的時候,陳初始才能深刻體會那句詩有多麼沉重:“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

他有種預感,在這個世界,可能要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