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安秦軍襲取西城

安秦軍五千精兵延堵水北上入沔水古道，在上庸西北方向，距離魏興郡不足二百里的西城北岸悄悄登陸。

西城東面三十里外，安秦軍大批人馬趁著夜色上岸，沒有驚動西城守軍，夜色如幕，暮色之下人馬如林，像一陣黑風向著西城這座小城席捲而來！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西城便是這樣一座不足道的小城，城牆土夯築不足兩丈，城上的箭垛好像老太太嘴裡的牙，這邊少一塊那邊缺個豁。

城門至多一丈高，城門是用好多塊木板橫七豎八釘在一起，透過城門縫隙可以清晰的看到城中街道。

護城河並不深，裡面的水差不多都已經乾涸，仔細看還有泥鰍在裡面蠕動。

“看來此城乃天賜於我等，這樣的小城不修繕，就等著落入我們手中吧！”左營校尉馮翊暗笑道。

右營校尉徐嵩點了點頭，拉著馬匹緩緩前進，他望著城頭幾個露著半身子，已經熟睡的守軍兵丁附和道：“拿下西城，一個衝鋒足矣！”

馮翊揮了揮手，鼓手得令即刻掄起了鼓錘。

“咚咚咚！”渾厚沉重而富有節奏的鼓聲立刻響起。

在晨曦的金光照耀下，西城好像橫臥在地平線上的一座矮山。

“殺！”前鋒營校尉呂存勖拔出鋼刀，身先士卒，前鋒營一千多將士應聲緊緊跟隨，不多時便殺到了西城城下。

“敵襲，敵襲！”

被驚動的守城兵丁第一次見到幾千人騎著馬賓士的場景，真的震驚了。

雷鳴一樣的馬蹄聲，從天邊滾過來。大群戰馬賓士中，馬蹄蕩起的漫天煙塵如同沙塵暴一樣。

跑在最前面的兩騎漢軍斥候在晨曦的露光之中背插旌旗，更是尥蹶子跑。

前鋒營軍士門將護城河的吊橋繩索砍斷，同時有人已經將破爛不堪的城門開啟，很快安秦軍大軍便烏拉拉的進了西城……

西城的秦軍不敢抵抗，他們總共就一千人，看到安秦軍入了城跑還來不及。

安秦軍的前鋒營策馬追殺著逃跑的敵人，將士們單手握著韁繩，一手拿著長刀佔據著有利位置，從高處壓制著秦兵，不一會就斬殺了百名秦兵。

狹窄的街道上，秦兵的血沒入黃土，沿街的百姓們聽到喊殺聲，紛紛禁閉家門，連窗欞都不敢開啟！

清晨，紅底黑字的晉字大旗，在城樓上迎風招展。

馮翊下令在城內四處貼上安民告示，西城的百姓們很快便得知是晉朝王師攻佔了西城，年紀大的幾個老卒曾經服役，被羯人驅使修運河，看到城頭的那一面熟悉的旌旗，一個個跪在城下哭的涕泗橫流！

“大晉沒有忘記我漢家兒郎！”

“王師歸來兮！兄弟們，魂兮歸來！”

“有生之年，還能再見王師，死當無憾！”

……

西城之內，家家戶戶的老卒擁抱著自己的家人痛哭著，在這一天，西城正式納入大晉疆土！

馮翊等將奪取西城之後休整三日，大軍取道安康，準備拿下攻打安康、成固二城，將南鄭東面兩座重鎮徹底拔出！

涼州，姑藏城。

呂光對薛讚的到來非常歡迎，方才不知晉使身份，如今發現這使者竟然是自己的舊相識，呂光更是拉著薛贊痛飲三日之久！

而對於薛贊提出的結盟條件，呂光似乎並不感興趣，擱置一旁，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款待薛贊。

薛贊白日在涼王宮內觀賞歌舞，品嚐珍饈，與涼州文武歡飲，到了夜裡他就開始愁眉不展。

“薛曹掾，主公還等我們的訊息呢？咱們都在這姑藏城待了大半個月了，結盟的事情呂光到底怎麼想的？”同行而來的副使每日焦頭爛額，呂光只見正使薛贊，他這個副使連王宮都沒有進去過。

薛讚歎了一口氣：“戰事焦灼，我們這卻一點兒進展都沒有，再這麼下去不行。”

“對了！”薛贊眸光一閃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們離開洛陽之時主公曾交給我一個錦囊，說是不得已時開啟，或許會有意想不到之效。”

副使眉間陰霾一掃而空，忙催促道：“那還等什麼？請薛曹掾速速開啟啊！”

說著薛贊便從袍子裡取出一個繡花樣錦囊，開啟之後裡面有徐宗文親筆書寫的一行小字：西涼乃邊陲，雜胡林立，以呂光一己之力暫時或可威服涼州，可當今天下大亂，九州板震，涼州二十六郡之中亦不乏心懷異志者，時日一久，欲反呂光者乞止一人？

接下來，徐宗文將暗中不服呂光之人列了一個名單，讓薛贊一一聯絡，如若呂光不答應臣服晉朝，也不要在涼州久留，掀起涼州動亂之後即可啟程返洛即可。

“主公大智！此計甚毒。”薛贊脖頸一涼，五內俱寒，不得不說徐宗文的這招釜底抽薪確實有效，若按此施行，涼州用不了多久便會再經歷一場動亂，而呂光想要高枕無憂簡直是痴人說夢！

只怕到時候不是薛贊去做說客讓呂光與晉朝結盟，而是呂光上門來主動求和請求歸附了，而那時主動權便全在薛贊手裡。

想到策亂涼州之事，薛贊拿著錦囊將其中的名單仔細抄錄下來，首先是前涼王張大豫，其後是西平太守康良、張掖太守彭晃、大將徐昊、佔據金城的西秦國主乞伏國仁、南羌彭奚念、盧水胡族沮渠羅仇、河西鮮卑禿髮部首領禿髮烏孤……

越琢磨這份名單薛贊越發心驚原來主公早就將涼州內情調查清楚，怪不得要來拉攏呂光，這是早就布了後手啊！

薛贊還不知道錦衣衛在涼州前後佈置了三百多人手，涼州可是徐宗文重點照顧物件，五涼之地，河西要塞，徐宗文費了不知多少心力！

“研墨，我要修書給這幾位，也是時候讓呂光知道姑藏與大晉的之間的差距了！”薛贊擼起袖子，將鎮紙擺好。

副使不敢耽擱，忙上前研磨：“曹掾準備先聯絡哪一方勢力？”

薛贊停下筆：“張大豫，畢竟西平郡公在建康，而且他現在也已經起兵了，呂光這幾日表面安享太平，實際上已經開始調兵遣將，不日出徵，我只要將次訊息傳遞過去，張大豫自然會和我們站在一起。”

涼王張天錫歸降苻堅後受封歸義侯，淝水之戰時他與王先、徐元喜易幟反戈一擊，戰後張天錫去了建康，但是直到徐宗文掌權他才或封西平郡公。

前涼張氏自張軌至張天錫在涼州歷經四世八主，達七十餘年，勢力根深葉茂，不可小覷。

張大豫作為張天錫世子，在涼州各地依然有不少的支持者，所以張大豫與呂光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聯絡張大豫對付呂光，逼迫呂光與晉稱臣結盟是非常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