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桓氏逆賊父子。”

“將逆賊父子押進堂來!”

處理了閻振、吳仲,徐宗文立刻命徐溫將桓石虔、桓誕父子押來。

徐宗文高高在上,看著蓬頭垢面,臉上毫無血色的桓石虔和低頭不敢與自己對視的桓誕沒有任何輕視。

他望著眼中滿是血絲,眼眶發黑,精神萎靡的桓石虔:“昔日太元北伐爾亦有功於晉廷,後來太傅舉薦爾為豫州刺史就是希望桓氏不絕嗣。至於爾虺蜴為心,豺狼成性,擁兵自重,挾持荊襄,違背桓振武遺命竟而舉兵叛逆,自絕於朝廷,自絕於天下,怨不了任何人。”

“擁兵自重的除了我,這天下還有何人能及得上大將軍?”桓石虔聽完徐宗文的評價,開始嘲諷起來。

“大膽逆賊!”站立於徐宗文身旁的桓玄朝著桓石虔啐了一口:“義父有大功於朝廷,天下皆有目共睹,而你心懷不軌,陷桓氏於不義之地,還竟敢和義父相比!”

桓石虔對這個堂弟的指責根本毫不在意,反而想笑:“認賊作父的東西,丟盡了龍亢桓氏的臉面,倘若伯父在世豈有你活命的機會?”

徐宗文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緩了緩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抄沒桓府家財輸送建康入國帑,將桓氏父子及其家眷檻送京城,交由陛下親自處置。”

“諾!”徐溫領命將桓石虔父子二人帶走。

“大將軍饒命啊!小人也願意認大將軍為父,只求大將軍不要將小人送往建康!”

桓誕自然知道被送到建康是什麼下場。

自古謀逆乃大逆不赦之罪,不僅本人身首異處,還得株連三族。

螻蟻尚且偷生,況於人乎?

方才還嚴詞力斥桓玄的桓石虔聽到兒子的聲音,氣的立刻吐了一口血!

“逆子!”

“呵呵呵……”堂內的徐宗文聽到桓誕求饒不禁笑出了聲。

桓玄方才臉上有點掛不住,如今看到桓石虔父子的窘境也忍不住笑了。

“好了,此地大勢已定,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大軍在外,京城勢孤,孤得返回建康了。”

桓玄扶著準備起身的徐宗文:“義父不再多留幾日?”

徐宗文笑著回道:“我不在府中,你那不成器的幾個弟弟指不定鬧翻了天,我得回去收拾他們。”

桓玄乖巧地點了點頭,作為義子之一的他自然知道徐宗文要收拾的肯定是幾位乾孃而不是弟弟們。

“荊襄之地國之重鎮,自此之後你便是封疆大吏,刺史之任重於泰山你萬不可懈怠,凡事多與長史、司馬和參軍商議,不可擅專以免誤國。”

徐宗文放下身段教導,桓玄自然也領會得,忙在一旁頷首。

臨行前徐宗文又交代來一句:“我返回建康後你派人查訪荊州、江州各郡,找一個叫陶潛計程車人,以我的名義徵辟到幕府,我有大用。”

“此人究竟有何能耐?竟然勞動義父如此大費周章?”

“此人乃故太尉陶桓公後人,頗有才名,不可失禮!”

陶淵明此時應該在江州為官,至於是江州祭酒還是參軍,徐宗文就不得而知了。

“原來是陶荊州之後,怪不得義父如此看重!”桓玄想起陶侃,十分欽慕。

對於那位後世有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大才徐宗文甚是期待!

除了查訪陶淵明,徐宗文臨行前還令桓玄將繳獲的桓石虔大纛送往襄陽諸葛侃營中,並暗中監視益州刺史任權。

熙平元年四月,諸葛侃率軍攻打襄陽半年之久,得知桓石虔父子闔家在建康被處斬,襄陽太守高茂、襄陽司馬慕容夔率領全稱軍民向諸葛侃出城投降,隨後義陽太守馮該、南陽太守馮遵、南鄉太守王遐之、宜都太守郭銓亦奉各郡土地人口冊表向朝廷投降。

至此,這場時隔一年之久的桓氏之亂徹底落下了帷幕,最終以徐宗文一方徹底獲勝。

自桓溫於永和元年擔任使持節、安西將軍、荊州都督把持荊州以來,歷任桓衝、桓豁、桓石民,一直到太元十八年桓石虔自立為荊州刺史,直至熙平元年朝廷收復荊襄,譙國桓氏一族在荊州近五十年的統治被徹底終結!

新任荊州刺史桓玄手下大權被長史徐益之、司馬楊佺期所分,尤其是楊佺期一直認為自己不比桓玄遜色,多次上表請求擔任荊州刺史,公然與桓玄作對,令桓玄厭惡不已!

殊不知這一切都在徐宗文的佈局之中……

建康城,大司馬府邸。

“參見主公!”

“參見主公……”

太極殿散朝之後,徐宗文卸下厚重的朝服,換上一件單衣。

時值夏日,幕府中的僚佐和各地州牧的特使也都換上了私服前來赴宴。

“二弟不必如此!”見諸葛侃下拜,徐宗文忙阻止道。

誰知諸葛侃笑著勸道:“主公如今身份貴重,屬下怎麼敢荒廢禮儀?再者,尊卑豈可不顧?為人主者沒有威儀,主公日後還怎麼統領三軍,治理國政?”

時至今日,徐宗文終於漸漸體會到那句高處不勝寒的意思了!

“你說得對,尊卑禮儀不可廢,”徐宗文環視廳堂之內的文武:“諸位,都落座吧!”

“多謝主公!”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諸位,恭祝主公平定桓氏之亂建功,我等臣僚敬主公一爵!”功曹徐澤之起身敬酒。

眾文武聞聲紛紛帶笑舉起酒樽,“恭祝主公平定桓氏之亂!”

“好,好!”徐宗文也非常高興,他滿飲三杯,然後驚起席間一陣歡呼。

唯一遺憾的是沈玉、鄭略鎮守關中,田洛防禦漢中,張軌戰死南鄭,彭城六結義不能一時聚齊。

“這杯酒敬追隨孤南征北戰,東征西討的將士們。”

“這一杯敬那些跟隨孤血戰沙場不幸馬革裹屍的兄弟們的在天之靈!”

“這一杯敬你們一直在孤的左右,助孤建功立業,以至方有今日。”

徐宗文說完一句便斟滿一樽酒,前兩遵澆在地上,第三杯敬在座所有文武。

聽到徐宗文的肺腑之言,眾人一時唏噓感嘆甚多!

十一年了,這十一年所有人都目睹了北伐軍的壯大,也目睹了徐宗文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