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本身只是對少年有些好奇,聽見路政澤的話,不免嗆聲過去:“人都喜歡年輕有活力的,路總不也有21歲的莎莎。”

男人沒回話,只是搭在她肩上的手越發的沉重。

一曲舞畢,路政澤將她帶出舞池,大概是之前出現的少年讓他有些不爽的壓力,這一次他把姜笙一直圈定在自己的視線中。

姜笙只好保持著笑一絲不苟的笑容,緊緊地貼在他身邊像一座雕塑品,可腳下的高跟鞋並不適合長時間的站立,讓她有些痠痛。

路政澤交談間會遞一些水果或者甜點給她,腳尖的痛讓她有一塊兒忘了接,男人停下原本的交談,飛快的從上到下掃過她一眼。

“抱歉,我的女伴有些累了,我們不如換個地方交流。”男人伸出酒杯,又指了指樓頂,臉上露出一絲抱歉的神情。

對方一聽是樓上的私廂,臉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興奮地色彩,趕忙答應。

姜笙還在因為下肢愈發明顯的痛感走神,路政澤已經一把抱起她,大步流星的往樓上的私廂走去,周圍眾多的視線開始聚集,姜笙甚至聽見有輕微的快門聲。

她趕緊把臉埋進男人懷裡,這麼重要的正式場合,大庭廣眾之下,她不知道男人在想什麼。

不過好在私廂足夠寬敞,路政澤把她放在休息用的沙發床上,不顧商業交談的物件在場,溫柔地替她脫下高跟鞋,將白嫩的雙腳捧在手心細細檢視。

姜笙一下子羞紅了臉,小聲提醒他;“王總在了。”

路政澤並不理會,順手拿了塊毯子包裹住她的雙腳,低聲哄她;“睡一會兒,結束後我叫你。”

男人轉身,臉上重新掛上爽朗的笑,仿若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自然地繼續與等候的王總交談起來。

金橋的民國街剛剛結束一場分鏡拍攝,今天是大夜戲,江雪坐在摺疊椅上看劇本,等候開拍。

這時手機裡彈出一條圖片資訊,是她的死對頭,同為新晉小花行列的--陳瑤瑤。

跟江雪不同,陳瑤瑤的臉並不算非常出眾,演技也一般,是網友推選的娛樂圈普女之一。

但她是妥妥的資源咖,出道就是女主,即使網友們不喜歡,也不影響陳大小姐逐夢演藝圈。

兩人是同年齡的小花,資源難免碰撞,一來二去結了仇。

江雪並不太想看她發了什麼圖,正想把手機放下,連著幾條新的彈窗訊息發了過來:

“聽說你在金橋拍戲?”

“路政澤在金亞,這照片上抱得不是你吧?”

“哈哈,你不會要被拋棄吧?”

帶著奚落的話語,江雪隔著螢幕都能想象到對方幸災樂禍的嘴臉來。

她點開對話方塊去看,是一張有些昏暗的照片,入鏡的是一個男人公主抱著一個女人,即使不點開她還是一眼認出那個模糊的側臉,是路政澤。

原圖載入完畢,經紀人莉蓮出現在她身後,開口問她:“你跟路總什麼時候被拍的?這套裙裝我怎麼沒什麼映像?”

江雪用兩根手指將男人懷裡那漏出的半張臉放大,平靜的遞給她,“是他新招的生活助理,我見過。”

莉蓮細看,確實只是與江雪有些神似,但並不相像,大概是她們都是濃顏系,她才第一眼以為是江雪。

“怪我沒注意,不過眉眼確實與你有些神似。”莉蓮把手機還給她,小心的去看她的神情。

“名字也與我有些像,她叫姜笙,生薑的姜。”江雪繼續翻看劇本,頭也沒抬一下。

莉蓮看著她,神情有些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莉蓮,金亞那邊後天有家Diona的開業慶典,我記得之前邀請過我們。”江雪放下手中的劇本,場務已經過來了,意味著即將開拍。

莉蓮點點頭,江雪是Diona的美妝區代言人,之前因為撞上劇組拍攝工作,江雪不想把工作排的太累,才推掉金亞新店的慶典。

不過金亞那邊很期待江雪能過來參加,畢竟以她超高的人氣能給商場帶來不菲的客流量,這讓莉蓮與之聯絡後,雙方重新定約十分順利。

姜笙這邊終於迎來了酒會的尾聲,主辦方送了伴手禮,是一套精緻的千里江山瓷器。

以路政澤的身份,有價值的沒有他買不起的,送這種手工瓷器,不算貴重,但又不失情誼。

酒會上沒有主食,路政澤在車內抱著剛睡醒還有些暈乎乎的姜笙問她回家要不要吃些什麼,女人喝了不少酒,少見的趴在他懷裡用甜糯的聲音哼唧:“小餛飩”。

男人看著懷裡小貓似的女人,即使是濃妝豔抹的臉,也讓他覺得她還是那朵清晨的玫瑰。

他低下頭輕吻她的額前,吻她的鼻尖,吻她的唇瓣。

她收到南川大的通知書那天,是他第一次吻她,他也是這般像是在吻一個珍貴的易碎品。

如果一切有結果的話,他是不是不會在九年後再見到她時,如此沉迷。

九年前的夏天,姜笙拿著南川大的通知書到市圖書館找他,少女的眼睛彎成一輪月牙,將那封紅色的信件遞給他,輕靈的的少女音如同夏季的海風吹向他。

“路政澤,我考上南川大咯,請與我交往吧!”

少年的眼睛裡是肉眼可見的興奮,他用指縫夾住那張薄薄的通知書,雙手捧住少女嬌豔的臉,俯身吻下。

他的玫瑰在這個夏日盛開,撞進他靈魂。

十八歲的姜笙,是最熱烈的玫瑰。

她被吻的臉紅成熟透的蜜桃,心跳從未有過的加速,是羞澀的喜悅。

“以後我要叫你阿澤,就像你叫我阿笙,這樣比較登對。”

“好。”

擁抱的兩個小人享受著這個最好的夏天,最後回憶在冬天的大雪裡被撕碎,連告別都沒有。

到達別墅,傭人已經按通訊要求準備好了小餛飩。

路政澤跟她一人一碗,兩個人面對面坐著,誰也不講話。

房間裡跟夜色一樣安靜,與剛剛在車內的氣氛截然不同。

姜笙也想起九年前的夏天,在北俄的夜深人靜裡,她曾想,如果路政澤能來找她,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跟他在一起。

可是路政澤沒有找過她,再次重逢,他對她只有高高在上的折磨。

他揉碎她的自尊,奚落她的愛意報復著她九年前的不辭而別。

那個聖誕夜後她不敢再沉於他片刻流露的愛意,也不敢逾越兩家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