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然輕輕一笑沒有答話,看著倒在地上的青年馬賊,眼中似有著譏笑。

在伊然的注視中,青年馬賊強提一口內勁,手中出現一把匕首,刺向朝武。

宋知禮完全沒有想到這青年竟還有餘地,在剛才的交手中,青年已經盡落下風傷勢不輕。

在最後被宋知禮拍在胸口一掌後,更是口吐數口鮮血到底不起,卻沒想到這個青年卻是假裝重傷!

而且挑在朝淺淺和宋知禮與青年交談的空檔瞬間暴起,便要挾持朝武作為人質,找機會逃離。

在伊然那死在嘲笑的眼神中,青年馬賊匕首刺出之後,竟是在朝武身前一丈在難進絲毫。

宋知禮立馬反應過來,一擊手刀站在馬賊手腕之上。

“咔嚓”一聲,馬賊手臂骨頭應聲折斷,宋知禮這一記直接用出了十成力量,根本不是還在疑惑動的馬賊能夠抵擋的。

手刀在打斷青年手腕骨頭之後,小臂上抬,手刀化為爪擊打在青年下巴之上。

青年馬賊在這一擊之下,再也承受不住。

腦袋後仰雙腿抬空,整個人平飛起來,再被宋知禮一肘打在腹部,重重摔在地面之上。

接連三招連貫軟潤,可見宋知禮對於招式的運用達到了爐火純青,是在江湖中一步步修煉到如今的境界。

在確定青年昏迷過去之後,仍是將他五花大綁起來,扔在沙地之中。

伊然、朝武、宋知禮、朝淺淺四人回到鏢隊之中,坐下閒聊起來。

伊然這才知道,朝淺淺自六年前在第一武道學院修煉之後,便再未回過龍鳴鏢局,不禁啞然失笑,對著朝淺淺語重心長說道:

“人生最大的遺憾不過是子欲孝而親不待,能夠有個掛念你的父親,你竟然六年不曾回家。”

這話簡直說道了朝武的心坎上,他立馬拿出水袋豪邁說道:“叔叔也不客套,以清水代酒敬你一杯!”

伊然笑著從空間戒中取出從謝掌櫃哪裡摸來的同福酒,說道:“以水代酒可不行,同福酒走一個。”

隨後取出四個陶碗一人一隻。

朝武結果酒碗一飲而盡:“好酒,好酒!可惜在同福客棧,完全沒有那等品酒的心思。也可惜老三啊,再不能一起喝酒了。”

伊然三人同時默然,生於江湖死於江湖,是武夫最好的歸宿,可是誰又沒個妻兒親朋,誰不想多活個幾年活到怡兒弄孫的年紀。

酒喝到這裡,幾人也就沒了興致,伊然收起還剩大半壇的酒水,看向北方,悠悠說到:

“我要去比九武公國更北的北方,那裡有個前輩命不久矣,需要我儘快前去,只是我的實力還是差了不少。”

說到這裡,伊然握緊了拳頭。

聽到此言,朝淺淺和宋知禮都未開口。

在五年前排名賽上伊然展現出來的風采,已是他們這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五年過去他們更不知伊然達到了何種高度。

但是從剛剛未出手,馬賊的匕首便難進寸豪就能看到,伊然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他們難以想象的地步。

朝武不知伊然的實力究竟有多恐怖,但在他看來,會與朝淺淺他們如此交談一起喝酒,還以為與朝淺淺他們相差不多。

於是大大咧咧拍著伊然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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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說道:“不管實力如何,有長輩在等你,總不會是想你有著絕頂的實力之後再去看他。”

“或許能夠早一日看到你,他便會多開心一日。你明知子欲孝而其不待的道理,怎就當局者迷了。”

伊然頓時醒悟過來,仰天笑道:“對對對,叔叔說得沒錯。”

說完伊然彎腰抱拳,對朝武說道:“卻是當局者迷,早一日過去,必能讓他多過上一日舒心日子。”

又對朝淺淺和宋知禮說道:“我便先走了,這匹馬就託由龍鳴鏢局照顧,若是有朝一日有著叫張三的,機緣巧合之下來到鏢局。就說這匹馬是我留給他的。”

說完伊然從空間戒中取出十數份煉血散交給朝淺淺,這些東西我用不到了,就當做是養馬的報酬吧。

朝淺淺雙手顫抖,接過伊然遞來的藥劑一臉潮紅,她與宋知禮在城主府中擔任最底層的探子,月錢不過幾枚銀幣而已。

煉血散雖然不貴,但讓他們去購買也是非常心疼,而伊然隨手便是拿出了十多份。

還未等朝淺淺說什麼,伊然再次向朝武抱拳:“朝武叔,就此別過。”

朝武同樣抱拳,豪邁笑道:“早日回家!”

在幾人目光之中,木劍自行出鞘,伊然踏劍北行一瞬而逝。

“嗯,早日回家!”

宋知禮和朝淺淺兩人呆若木樁站在原處,心生駭然:

“御器飛行,伊然是武宗強者?”

隨即又想到伊然剛剛所說,在荒漠中存在了數十年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的同福客棧,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存在,讓伊然就差點死於那裡。

而等待他的老者又是在哪裡等他,連武宗的實力都不夠?那又得是多麼恐怖的地方。

鏢局中還活著的青年,什麼時候看到過這般景象,盡皆在感嘆著“一個人竟然能踩在劍上憑空飛行,那得是什麼樣的仙人。”

唯獨那個手指骨頭盡碎,差點死亡還不忘提醒老人保護馬兒的少年,對那個踩著劍飛走的少俠心生嚮往,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如此遨遊天際。

江湖水淺多惡蛟,但終究改變不了武夫死江湖,修士死修行的道理。惡蛟現身江湖,總會出現屠蛟的勇士。

誰又能保證那勇士屬於江湖?

說到底無論是武夫還是修士,不過是各有死處而已。

遙遠的聖法帝國東方,盤踞著一個強大到極致的宗門,名為洛天宗。

宗門中天才輩出,強者橫行。

宗門佔據的數十座山峰,每一峰都有一個派系,越是宗門內部的山峰上能量越是充沛,派系的實力便是越強。

可哪怕是那些最外圍的山峰上,派系的那些長老也都有著靈階的實力,很多實力強大的峰主據傳已經踏入了王階。

至於宗門最強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已經觸控到了皇階。

在這般宗門之中,哪怕是派系之間對資源的爭奪,或許便是超過了那些強大公國之間的矛盾。

今日,有一位老者牽著一位少女,來到了洛雲宗最外圍的一座山峰下。

不同於附近幾峰山腳處還有熙熙攘攘人流,這座名為落一峰的山腳確實丁點人影都沒有。

一條盤繞的青石小路緩緩向上,路邊雜草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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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卻沒有一棵草一片葉子落在小路之上。

兩人涉級而上,沒人看門自然也沒人擋路。

走到半山腰,卻見一個小孩約莫著也就十歲的樣子,右手拿著柄木劍左手提著掃把一路向下迎來。

小孩右手舞起木劍,力道十分巧妙,隱有登堂入室的風範。

木劍一揮而過,一簇簇雜草便被攔腰斬斷,隨後小孩左手掃帚揮出,便將倒在青石小路上的雜草掃飛。

難怪這條石路乾淨無比,而石路之外卻雜草叢生。

小孩走近之後,看到老少兩人,好奇問道:“爺爺,你是帶孫女來拜師的嗎?我們這峰上只有我爹孃,不收弟子的嘍。你可以去旁邊山峰看看。”

古德看著天真無邪的小孩,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說道:“爺爺就是回家來看看。”

小孩瞥了瞥嘴說到:“我最討厭別人摸我腦袋啦,孃親說被人摸腦袋會變笨的。”

“你說回家看看,可是你的家在哪裡呢?這山上就只有我們一家人啊!”

古德眼神中出現些許淒涼,如果山峰已經屬於他人,再將他師尊的墓毀了,那這還能算是他的家嗎?

彷彿看穿了老人的憂慮,雨蝶扶著老人的手臂安慰道:“就算山峰已有所屬,或許墓還在。”

看到有人上山,天真的小孩也不再向山下走去,反而領著老少兩人登向山頂,嘴裡大聲唸叨著:

“孃親說了,有客人來要好生招待,可爹爹說一定要每日砍一遍雜草不可懈怠。”

“那我把客人招待好了,應該就不算懈怠了吧。”

聞言古德和雨蝶輕輕一笑,“好一個天真可愛的孩子。”

看著孩子蹦蹦跳跳在前領路登上石梯的背影,古德的心情也鬆了幾分。

至少從這少年的話語和性格上便能看出,他的爹孃絕不是那種會毀人墳冢的惡人。

只要墳冢還在,無論那些屋子變成什麼樣,自己的根終究還是在這裡的。

年輕時半炷香便能走到山頂,如今古德整整走了一個時辰。

連他自己都不知是因為年紀大了,還是因為近鄉情怯。

小孩蹦蹦跳跳,高聲呼喊道:“爹爹孃親,來客人嘍,可不是來拜師的,不然又要失望離去了。”

聽到自己孩子的呼喚,中年漢子和婦人放下手中的活計飛奔過來。

當這對夫婦來到近處,看清老人的面容速度更是快了幾分,臉上露出燦爛無比的微笑。

中年漢子來到古德身前,彎腰抱拳致禮,許久沒有起身。

婦人站在漢子身後,面帶笑容向著老人施了個萬福。

隨後又感覺不太妥當,將自己的孩子拉了過來,手掌貼在孩子背上,臉貼在孩子耳側輕聲說道:“喊古德爺爺。”

孩子朗聲喊出一聲“古德爺爺”,古德怔住茫然失措。

就在這時,漢子抬起身來對著古德滿是尊敬說道:

“古德前輩,您終於回來了,歡迎回家。”

隨後山頂一遍遍傳出孩子開心爽朗的聲音:“古德爺爺,歡迎回家。”

旅人異鄉漂泊數十載,不曾想家中還有人始終念著自己。

一朝團圓,不是親人卻已勝似親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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