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誰的仇恨，誰的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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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山門，將一宗之人隔成兩派。
兩派之人之間的氣氛直達冰點，甚至還在往著冰點之下繼續發展。
而伊然看著無比凝重的氛圍，又再度為其添了股冷氣。
“直到晚輩遊歷回來，才知道門下弟子的遭遇，落一峰也是在那個時候才解除閉峰招收弟子。”
“但是此等仇恨不能不報，所以晚輩展現出了煉丹術這份傳承，以此來引出那些暗中窺探落一峰的存在。”
“事實也正如晚輩所想，當晚輩拿出五階丹藥的時候，那些勢力就坐不住了。”
《五代河山風月》
“淺隱峰、孤臺峰和鎮惡峰，三峰長老將我攔於宗門外不到百里處。”
“說是要購買丹藥，可實際上身上卻連空間戒都沒有攜帶。”
“最後被揭穿的他們還是暴露了本性，想要暴起殺人，好在晚輩那時候已經突破了靈階！”
伊然的聲音如泣如訴，如杜鵑啼血如白猿哀鳴。
以胡春為首的很多煉藥師長老齊齊冷哼一聲，毫不掩飾心中殺機。
煉丹術，那可以足以讓他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存在，差點就被這三峰之人給斷送了去！
這樣的絕世天驕，差點就葬送在自己人手裡。
這樣的同門，真的還能算是自己人嗎？
“你們，簡直喪盡天良！”
“你們這些狼狽為奸的傢伙，就該被掃地出門！”
胡春手指顫抖著，指向以宋奎為首的鎮惡峰眾人，然後用犀利的目光掃視山門內的眾人。
“都是害群之馬啊！”
“想當初就與老宗主說過，這樣的宗門體制要不得。”
“當年的一百零八峰何其團結，才能打下一霸的地位。”
“可如今呢，也就靠著那點人情，才能維持一百零八這個數了！”
宋奎看著胡春，本還想著給雙方都留點顏面，可此刻也已經顧不得那麼多，直接破口大罵起來：
“我鎮惡峰的先輩們為洛天宗付出多少鮮血，這就不勞您去回憶了。”
“就說我峰現有的靈階長老二十有六，王階長老整整三位。”
“我們隨便上哪，都可以重新建立新的勢力，地位和待遇都只會比現在更好。”
“現在的洛天宗還有什麼？徒留一霸的虛名而已。”
“看似龐大無比，實則只是一百零八個分散的勢力而已，又有誰不想讓自己一脈變得更強？”
宋奎身旁很多人都將目光轉了過來，臉上有著明顯的不悅。
他們和鎮惡峰一樣，不僅都做過甚至還是聯手做過那些髒事。
但是宋奎直接將這種事情說出來，就等於說是徹底激化了各方之間的矛盾。
曾經有過門下天才弟子意外失蹤的，又或是心愛的弟子突然轉投他人門下的。
這些原本還稍存理智的老人，身上的氣勢也變得鋒銳起來。
“你們這些人，全都該死啊！”
“我那突然失蹤的關門弟子，出宗歷練突然一去不回，讓老夫痛心了許久。”
“原來是早就遭到了你們的毒手。”
“……”
“老子在外遊歷，帶回來三個天賦卓絕的弟子，悉心培養十數載。”
“結果三人外出遊歷，卻只回來一人，還一聲不吭直接拜入了鎮惡峰。”
“如今想來，馬天風這個王八蛋，到底對老夫的徒兒做了什麼？”
“馬天風呢，你這個該死的玩意，老夫要將你碎屍萬段銼骨揚灰！”
“……”
一道道聲嘶力竭的怒吼迴盪在鎮惡峰下，一道道毫不掩飾的殺機讓鎮惡峰的氣溫都變低了不少。
宋奎臉色難看，但說出的話卻不能當個屁放了。
他想到的，能做的也就是將更多的人拉下水而已！
“淺隱峰馬長老，你與我峰馬天風長老可是本家。”
“他送給你的那位弟子還喜歡？”
“鄧長老可是問起他那位心愛的弟子了。”
“我記得那個小傢伙不久前好像突破武宗了吧，二十五歲的武宗也快有天驕級的天賦了！”
被點名的馬長老臉色大變，完全沒有想到宋奎會毫無隱藏地將自己拖下水。
兩峰都一同出手做過的醃漬事不知凡幾，雙方之間也可以說是“知根知底”。
但他還真沒想到馬天風送給自己的少年，竟會是鄧長老的徒兒！
他們這樣的老人，誰不想有個天資卓絕的少年來繼承自己的衣缽？
所以他當初都沒多想，見才起心的他直接便將那少年收入門下悉心教導。
如今看來，這個少年到底是誰的徒弟，又或是誰的臥底還真不好說！
馬長老沉默不言，鄧長老欲言又止。
兩人最後全都選擇了沉默。
宋奎似乎也不滿意當前的局勢，又開口說道：
“孤臺峰王長老，還記得兩年前抓到的那位落日峰的弟子嗎？”
“他那門提升火焰威能的功法，似乎對你很有啟發啊？”
“也不知道王長老你如今修煉得如何了？”
“……”
宋奎這邊話還沒說完，伊然身後不遠處就有一位老者直接施展出火紅的元素翅膀。
“王石豐，你不給老夫一個交代的話，我們——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四個字一字一字吐出口，每一字都像是一顆爆炎墜落。
每一字都像是要將王石豐炸碎，才能讓他稍稍心安。
見王石豐並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老人的憤怒更加得難以抑制。
原本火紅的元素翅膀逐漸變得深紅，然後更是鮮紅如血。
“你可知道！我那弟子擁有著將深紅之焰修煉到比老夫更強的地步！”
“你可知道！那時候的他，不出五年就有機會成為六階煉藥師！”
“你可知道！施展深紅之焰的他，已經能夠淬鍊出更加精純的靈材精華，讓藥劑的藥效憑空提升一成！”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了，就因為你們貪圖老夫的一門秘法，竟是直接讓宗門少了一位未來的煉藥大師！”
“可恨直到今日我們還都被矇在鼓裡，讓你們還有對伊然長老出手！”
“我們有大罪啊！”
不說不知道，一說出來眾人才發現，原來宗門內竟是出現瞭如此多的惡事。
竟是有這麼多的長老弟子被牽扯其中，身殞黑手之下。
今日之事因伊然而起，卻是走到了伊然都沒有想到的地步。
但伊然看著老人的憂傷，雖然很是同情，可還是準備在添上一把火。
“諸位前輩可能不知道，晚輩剛剛帶著徒兒和師弟回家省親，就在回來的路上又一次遭遇了襲殺！”
“這次出現的，還是整整三位後期靈者！”
“……”
未等伊然多說什麼，一聲聲怒罵就已經將鎮惡峰淹沒。
“什麼？”
“該死！”
“馬天風那老傢伙躲著不出來，是不是藏在哪裡療傷了？”
“還有趙東，陳耳棟兩位修為達到靈階後期的長老沒有現身。”
“這兩個老傢伙，不會又出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吧？”
“……”
在謾罵和質疑聲中，矛頭再度對準了鎮惡峰和那兩位長老。
原本還與伊然對峙的眾多馬天風的弟子，臉色全都變得極為難看。
有幾位甚至開始驚疑不定，懷疑起自己的師傅究竟是不是馬天風！
“大師姐，你跟了師傅最久，你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拜入師傅門下的嗎？”
“對啊，師姐，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師傅好像是個修為不高，天賦更差的邋遢老頭。”
“可是他對我很好，把一切資源都省給了我！”
說話間，這個弟子便不禁流下了眼淚，手中長劍也隨即掉落在地上。
他抱著腦袋痛哭起來，聲嘶力竭。
“我的師傅啊，你在哪裡，你究竟是誰？”
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接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來這些都是馬天風的弟子！
在各方長老無比凝重的注視中，那位大師姐同樣傻了。
不光是內心無比崩潰，就連眼中也透露出無盡的迷茫。
“我，真的是馬天風師傅的弟子嗎？”
所有馬天風的弟子心中都出現了這個疑問，她當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當心底種下懷疑的種子後，即便是那些無比真實的記憶，也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懷疑。
“不，我就是馬天風師傅的弟子！”
“哪怕曾經不是，可這麼多年的教導和養育之恩不可辯駁！”
這位名為洛雪的大師姐臉色灰暗，她能夠想透這一點，但卻依舊無法向她的那些師弟師妹們解釋。
因為她也不知道那些師弟師妹到底是如何拜入師傅門下的，更不知道他們在拜師之前來自哪裡。
洛雪默默轉過身，看著自己的十多位師弟師妹。
然後收起長劍，彎腰成直角，無比痛心地說道：
“各位師弟師妹，大師姐也不知道你們從何而來，是不是自願拜入馬天風師傅門下。”
“但大師姐能夠保證，自你們拜入師傅門下之後，便從未受到過任何不公的待遇。”
“師傅教導你們也從來都是盡心盡力，渴望有朝一日你們都能夠超越他！”
洛雪俊俏的臉頰上，幾滴晶瑩的淚珠緩緩落下，砸羅地面後又悄然乍碎。
矛盾而無助的模樣，讓所有人都感到心痛。
她是馬天風門下僅次於馬思圖的強者，是靈階中期的強者。
但此刻她卻是有著多麼得無助。
她就算是想要將師傅馬天風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卻也不可能做到。
此刻的她只感覺辜負了自己的師傅，又感覺對不起那無數道灼灼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