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東來城,早就沒了曾經的風波詭譎。

在眾人發現藏寶圖隱藏著一份煉體功法後,當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愁,愁的是自己作為魔法師,無法修煉煉體功法。

至於歡喜的,則是歡喜這份煉體功法竟是直接公開了出來。

當初因為無夜所為,讓太多的人得到了藏寶圖。

雖說很多人並沒有領會藏寶圖中的深意,但這世上最不缺的其實便是天才。

於是乎,東來城的幾大勢力直接順水推舟,不僅沒有清掃那波修行者,還在東來城的城中心豎立起四座石碑。

石碑上燒錄著藏寶圖的原版,任由天下間所有的修行者自行參悟。

所以僅僅只是四年,原本因為鄰近天池城而被人所知的東來城,卻已經有了超越天池城跡象。

從原本在東來城整頓一番後前往天池城歷練,變成了如今在天池城瞻仰一番然後前去東來城領悟煉體功法。

一次天池秘境的開啟,卻是讓兩座城池的地位完完全全地調轉過來。

走在東來城中的伊然,看著滿街年輕的修士,臉上突然多了些笑容。

這樣的東來城,比起曾經來時的樣子,實在是要好得太多了。

尤其是眼前的那四座石碑,更是讓伊然覺得,只有修行界處處如此,才能締造出更加繁華的盛世。

伊然不知不覺又想起了曾經那個世界,想著若是所有功法都可以任人挑選,所有資源全憑努力。

那樣的世道下,萬眾一心的人族或許才能夠真正橫推魔獸森林吧。

只不過現實還是太過殘酷了,天賦有好壞成績有高低。

有些人即便坐擁高階的功法也不一定就能夠擁有超越修為的實力。

有些人即便擁有資源,也無法完美地轉換為自身的戰力。

伊然搖了搖頭,甩去腦子裡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將目光從石碑上挪去。

藏寶圖裡的功法他早已領悟,而李錦兒對身軀的淬鍊也從來都不需要這般功法,所以他們對眼前的機緣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渴求。

所以走馬觀花般地看了眼之後,他們便已經準備離去了。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交談聲便吸引住了伊然。

“東來城中的那些大勢力還真是心善啊,竟然願意將內藏神秘功法的藏寶圖共享出來。”

“是啊,誰也沒有想到東來城這座小城,能在短短四年裡發展到如此。”

“嘿嘿,這不還得歸功於天池秘境,只是可惜了天池城,在貢獻了那麼多的奇珍異寶之後,還是免不了走下坡路了。”

“哎,誰說不是呢。”

簡短的對話,卻讓伊然明白了天池城和東來城如今的局面。

東來城只是藉助天池秘境帶出的藏寶圖,卻擁有了比天池城更高的地位。

這或許值得唏噓,但似乎又早已註定。

只不過能讓伊然駐足的,當然也不會是這點。

“如今的天池城啊,也就只剩下那點沽名釣譽的天才之輩,還想著在那裡搏個名聲了吧!”

“是啊,前幾天我路過天池城,也在那看了幾場戰鬥。只不過那戰鬥,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啊!”

略帶唏噓的言語,透露出來的是對如今天池城中那些所謂天才的不屑。

“說起來,天池城還是有些年輕的天才強者的,只不過卻不是那些世家子,而是天池城的護衛。”

說到這種八卦,又有人立馬參與進來。

“不錯,我也聽說了,有個叫趙小峰的傢伙,好像四年前就代表護衛出戰了,而且當時便勝過了同境的天才。”

“四年前便能勝過同境天才了?”

一個身穿法袍的年輕人滿是懷疑地問道。

因為他很清楚,四年前戰鬥的含金量與如今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語。

那時候,所有人都有一個目標,那便是依靠自己的天賦戰力,獲得進入天池秘境之資格。

那時候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那時候的天驕才是人人都渴望的目標。

“那還有假!我這趟哭過天池城可是聽說他已經突破武宗了,二十三歲的二星武宗,那可是有天驕潛力的!”

“啊!二十三歲的二星武宗嗎?那他的天賦還真的是非常可怕啊。”

聽到他人對趙小峰的讚許,那人也洋洋得意起來,又繼續說道:

“你們知道四年前還有個狀若瘋魔比魔獸還殘暴的傢伙嗎?”

這話立馬就讓很多人皺起眉頭苦苦思索起來。

四年前,年紀更小的他們,又哪裡有能力前往天池城。

所以他們能夠知曉的那年的故事,幾乎都只是道聽途說而已。

但那個兇名赫赫的傢伙,卻是那年無數的天驕裡都算得上耀眼的。

他的戰鬥,統統都是血戰,是所有戰鬥裡最為慘烈的,但那慘烈還不光是他的對手,也包括他自己。

“你說的是汪司程嗎?四年前我也去過天池城,只不過那時修為尚淺,還去不了擂臺近處,所以只是遠遠地看了他的戰鬥,那戰鬥也確實相當慘烈。”

所有人都被這句話吸引,因為在四年前敢於去往天池城的,無論能不能進入秘境,其實都已經相當不凡了。

那人聽完,眼中露出了稍許敬意說道:

“少俠好見識,我說的便是那汪司程。”

在得到確定的答覆後,四年前去過天池城的那人又說道:

“那傢伙又去天池城了嗎?如此兇殘的傢伙再臨,怕是那些欺世盜名的傢伙們就要倒大黴了啊!”

誰知他這話一出,那人卻是搖了搖頭說道:

“兄臺,這你卻是猜錯了。”

“汪司程那傢伙,其實一直都在天池城,甚至都已經成為了護衛隊的隊長!”

這話一出,錯愕的就不光是見過汪司程大戰的青年了,就連伊然也有了些許的訝異。

因為伊然也想不通,當年那個兇殘的傢伙,如何能夠成為一城的護衛。

要知道,護衛可都是要和同袍一起戰鬥斬殺魔獸或者盜匪的。

所以伊然即便滿心好奇,但還是靜靜地等待著那夥人的交談。

正如伊然所想的那般,伊然的疑問直接便被那人給問了出來:

“如此兇殘的傢伙也能成為護衛嗎?他要是在戰鬥中瘋起來,見誰都殺怎麼辦。”那人搖了搖頭這才說道:

“這種事情似乎並沒有發生過,而且他的那些同袍似乎還很尊敬他。”

“他那瘋病竟然好了?”

……

……

在驚疑聲中,伊然已經領著李錦兒走出城去。

看著伊然臉上的笑容,李錦兒好奇地問道:

“你與那個叫汪司程的傢伙很熟嗎?聽起來他不光是有瘋病,而且怎麼也不像個好人啊。”

伊然沒有回頭,乾脆地說道:

“好壞當然是對不同之人而言的,他殺過好些個世家子弟,所以在世家中傳出的訊息他便是罪大惡極之輩。”

“他身先士卒為同袍而戰,所以在其他護衛心裡,他一定是最好的隊長。”

“只不過因為地位高,他們的言語很快便能傳遍世間。而後者的地位低,所以他們的言語沒有一點重量。”

李錦兒皺眉,這樣的事情在這樣的世道下很是尋常,所以她很快便回答道:

“是我唐突了。”

李錦兒也不在意,繼續說道: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別人,汪司程那傢伙出手確實沒輕沒重,招惹到不少勢力,若非留在了天池城能不能活到今天恐怕也不好說。”

李錦兒美眸流轉,好奇問道:

“怎的,你也在他手裡吃過虧?”

伊然笑了笑回答道:

“吃虧當然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就是打過一架而已,而且是我把他打趴下了。”

李錦兒看著伊然臉上的笑容,突然感覺那汪司程應該也是個很有趣的人。

他卻是不知道,伊然當年信誓旦旦要為其治病,說自己有藥,結果卻引得對方暴走。

之後死拼之下艱難地將對方擊敗,汪司程卻是被那些護衛救走。

再之後突遇天池秘境的異變,重傷走出天池秘境後就再也沒見過汪司程,更別說為其治病了。

伊然心裡很高興,他後來也知道了汪司程的過往也知道了他瘋病的源頭。

所以汪司程能夠靠自己戰勝心中的夢魘,對他而言絕對是一件大有裨益的事情,甚至比起伊然用特殊的丹藥去鎮壓病症還要來得更加出色。

伊然很是期待這次的相遇,當初的承諾是他沒有做到。

所以若是有可能,他也很希望汪司程能與他一起去爭奪不久後即將出現的機緣。

東來城將藏寶圖公之於眾確實是一件好事,但藏寶圖畢竟是藏寶圖,從不會只是一道功法那麼簡單。

伊然相信,或多或少都還會有好些個天才在領悟了那道煉體功法後,感受到了那幕讓人心駭的畫面。

那麼等到時機成熟,藏寶圖所藏的寶藏真正降臨的時候,他就絕不會是唯一能夠察覺到藏寶地所在的那個人。

想到這裡,伊然就已經感受到了之後為了爭奪寶藏而出現的慘烈一戰。

可是修行界本就如此,他無力去改變這樣的現狀。

因為即便是他自己,也要在這樣的世道下爭渡,用更多的資源積累出更高的境界。

……

……

想著想著,天池城便已是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