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月走後,伊然也沒有如何去與餘江深交,而餘江也有意去研習曹篤驚他們從秘境中帶出來的東西。

於是很快,兩夥人便分道揚鑣,餘江他們朝城外的城主府而去,伊然幾人則是往著酒樓而來。

只是未等他們走近,小峰已經扶著老掌櫃走了出來,在酒樓門口等待著伊然幾人。

已經等了許久的兩人,看著終於朝這邊走來的一群年輕人,又一次變得激動起來。

小峰一邊跳著一邊揮動著手臂,高聲喊道:

“隊長,伊然大哥,你們終於平安回來了!”

未等汪司程和伊然回應,唐風吟身影一閃便來到了老掌櫃另一側,看著滿是疲態的老人,唐風吟有些生氣低說道:

“都說了我們肯定能夠平安回來,可你這傢伙是怎麼照顧老掌櫃的,連自己親爺爺都照顧不好嗎?”

一直都顯得有些跳脫的唐風吟極重感情,雖然和老掌櫃不是什麼生死之交,可在唐風吟看來卻也是個真心關切他們的長輩。

這種關切無關乎修為、地位,就只是將他們視作疼愛的晚輩。

所以唐風吟在看到眼神中滿是疲態,幾乎便是以生機在硬抗的老人,心中才會有這般怒意,即便這事絕對不怪小峰。

小峰眼中滿是委屈但卻不敢辯駁,倒是老掌櫃握住了唐風吟有些粗壯的手,滿是關切地說道:

“沒事就好,你們活著回來就好。”

四年前,老掌櫃親眼看到很多護衛衝入秘境,但搶回來的卻是一具具沒有生機的屍體。

那晚,屍體擺滿了他們身前的那塊擂臺。

那晚,是老掌櫃此生都無法忘記的悲切。

所以老掌櫃很是害怕,害怕少年人的每一次遠行,都會是訣別。

老掌櫃撇開小峰手,一手抓住唐風吟,一手對著伊然他們招呼道:

“伊然笑友,咱們喝酒去!”

伊然笑著小跑而來,卻老掌櫃想要拉住伊然手的瞬間,他卻是一指點在了老掌櫃脖子上。

將軟倒的老掌櫃交到小峰手裡,然後對著小峰說道:

“好好地照顧你爺爺,帶著老人家好好去休息。”

“今日我們便不喝酒了,但是你得跟老人家說,喝酒的機會多的是,但真想與我們喝更多的酒的話,還是得活得更久!”

小峰連忙點頭說道:

“知道了,伊然大哥!”

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來問道:

“伊然大哥,你們要走了嗎?”

伊然點了點頭說道:

“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再去浪費了。”

“在天池秘境裡,我們得到了很多的答案,也知曉了很多的真相。”

“為了改變註定的未來,我們還需要更加努力!”

小峰有些傷感地點了點頭,還想嘗試著挽留幾日。

但汪司程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小峰的肩膀說道:

“小峰啊,你的潛力其實也可以。”

“伊然所說想要改變的那個註定的未來,也許還要你出一份力呢!”

之前還有些許悲傷的小峰立馬變得精神起來,他看著伊然,滿眼希冀地尋求著一個答案。

伊然看著他熱切的眼神說道:

“前路很是艱難,即便只是想要擁有參與其中的資格就已經很是不易,若想真正地改變未來,更是希望渺茫。”

“不過,事在人為嘛!”

小峰低下腦袋呢喃道:

“事在人為,事在人為……”

隨機小峰又抬起頭來,滿是堅定地說道:

“小峰一定會努力的,一定會緊緊跟在隊長以及伊然大哥你們身後的!”

伊然看著小峰的眼睛,也走上前來,如同汪司程之前那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鼓勵地說道:

“我們一起加油!”

……

……

在和小峰分別之後,伊然一行人來到了天池城的大門口。

他們聚集在這裡就是為了天池秘境,而在天池秘境中獲得了各自的機緣之後,也終於到了該分別的時刻。

他們都有著各自的前路,自然也不會時時刻刻都待在一起。

伊然準備帶著李錦兒和莫相依南歸,履行對湯維的承諾去看看曹承老爺子,然後再去莫家看看是否能夠化干戈為玉帛,最後還想著迴風火公國看看。

雖然只是短短四年,他卻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少年。

而且在得知莫家和王家有可能派遣靈者前往風火公國之後,回去一趟便更是重中之重。

唐梅在和宋玉龍相遇之前,本事外出遊歷卻遭人襲殺。

而襲殺唐梅之人,卻是她唐家另一脈的僕役。

唐家不算大更不算強,只有區區兩脈兩位靈者。

只是在另一脈的領袖眼中,唐梅的天賦過於可怕,不需要多少年便能夠成為一位靈者。

到了那時,他要獨自面對兩位靈者時,絕對便是自己那脈衰敗的開始。

於是那位領袖便想殺了唐梅,卻不想唐梅還是被人救了下來,還是宋玉龍這位喜歡管閒事的傢伙。

而那位領袖更加不可能想到的是。

因為他的決定,唐梅會遇到一個天賦更高的男子。

於是宋玉龍便準備前往處於東洲西邊的唐梅家,而蔡鐵寒和唐風吟也會一同前往。

因為再過一年,十年一次的王境便要開啟了。

以他們在家族中的地位,更是早就佔據了一個幾乎默許的名額。

所以他們便準備一同去唐梅家看看,然後便直接前往中洲。

至於汪司程就沒有那麼多的打算,他還是會留在天池城,等待城主餘江的調遣。

如今的他已是武靈強者,在所有護衛中也算是戰力頂尖的存在。

在有了他之後,天池城的護衛們便可以清掃更深處的魔獸,斷絕天池城很多年年有可能出現的危機。

何況城主府直屬帝主管轄,那麼他們這些護衛當然也有資格前往王境。

於是眾人在分別之際便已相約,等到來年王境開啟之時,再於中洲一聚。

幾人也都是果斷之人,於是沒有過多不捨就此分別。

……

……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瘋瘋癲癲的胡天月並沒有回姑蘇城,而是一路蹦蹦跳跳地來到了東來城。

就在他入城之時,天地間突然狂風大作烏雲壓城。

胡天月看著這一幕,眼神突然變得清明起來,朗聲吼道:

“來了,他來了!”

只是轉瞬之間,他的眼神又復歸迷茫,朝著東來城某處偏僻的角落蹦跳而去。

就在這片刻之間,烏雲中已有無數的雷光在閃爍。

恐怖至極的轟鳴聲,似乎只有仙人在發怒。

那些聞名而來的天才們,看著眼前天怒的景象,也紛紛躲進了就近的酒樓茶肆內,對著那些將落未落的雷霆指指點點。

“轟咔咔咔……”

一道似乎蘊藏著無比怒意的雷霆從空中一閃而落,直直地劈在了東來城的某個角落。

在那個角落裡,有一戶窮苦的人家。

當家的男子只是一位武術家,在偌大的東來城只是底層武修,就連討個活都極難,平日裡幹盡髒活也只是能夠養活自己的妻子而已。

簡陋的屋內,那個躺在床榻之上不斷呻吟的女子,她一身的穿著很是簡譜,就連她的長相也沒有任何出眾可言。

唯一與人不同的,便是她挺著的那個大肚子。

其實兩人都是不願要這個孩子的,他們的日子本就艱苦,所以也不願再生出一個無法給他帶來快樂的孩子。

只是等到兩人相處久了,卻覺得有了孩子或許才會對這個世界出現些許留戀。

而如今,便恰好是女子的生產之日。

男子看著屋外突然出現的恐怖雷霆,頓時便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

事實也沒讓他等多久,那出現的第一道雷霆便直直地劈向了他們的簡陋屋子。

在這危難時刻,男子還是下意識地撲向了床榻之上的妻子。

想用自己不算寬厚的脊背,為自己的妻子擋下這場無妄天災。

只是他這麼一個區區三階的武修,又如何能夠與那浩蕩天威抗衡?

很快他便感受到了極度的痛苦,感受到了死亡的來臨。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妻子,喊了聲“阿萊”,然後便同樣地昏死過去。

只是就在他昏死過去的瞬間,一道耀眼的金光出現在了他妻子的肚皮上。

那道金光很快便將男子包裹進去,替他護住心脈驅散雷霆帶來的損傷。

但很快,第二道雷霆便再度降臨,又一次劈向了這座簡陋的房屋以及屋中的一對苦命鴛鴦。

可就在這時,金光也變得劇烈起來。

女子的肚子逐漸得平了下去,而那金光之中卻有一個渾身赤裸但睜眼看天的娃娃飛了出來。

他擋在了男子背後,替他受下一整道雷劫。

娃娃看著空中依舊在奔騰的烏雲,目光逐漸變得犀利起來,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聲“散”。

於是還在蓄勢的雷霆,便隨同烏雲一起消散而去。

娃娃看了眼昏迷的父親和母親,有些愧疚地說道:

“真是一對苦命之人,今日替你們擋下一劫,也算對佔用你們兒子身軀的補償。”

說完,凝聚在他身上的金光便突然散去,只留下一道響亮的哭聲在屋內迴盪。

就在那娃娃抵擋第二道雷霆之時,胡天月以及另外兩位面容枯槁但氣息無比強大的老人同時出現在了屋外。

他們三人對視一眼卻不發一言。

等到娃娃身上的金光散盡,胡天月這才緩緩走入屋內將娃娃抱了起來,並將一枚還是普通的空間戒指戴著了那男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