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觀戰的黃煌、項北舟等人,還是仍在廝殺的帝朝長老和反抗者,所有人的臉色都在此刻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抬頭看向好似有著滅世之威的隕巖,內心不禁顫抖起來。

罡風呼嘯,幾乎要撕裂眾人的肌膚,隕巖下壓,光氣勢便好似要將眾人碾作肉泥。

驚懼的表情浮現在眾帝朝長老和反抗者的臉上,幾乎只是猶豫了眨眼的光景,就有爆吼聲傳出:

“逃!”

雖不知是誰在暴吼,但所有的帝朝長老和反抗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飛奔而逃。

項北舟正欲逃離,只是正當他準備逃離的時候,卻發現依舊站立在原地紋絲不動的黃煌、無夜等人。

他看向如同無頭蒼蠅般奔逃的十數人,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停在了原地。

“他們的修為明明並不比我高,可為何能夠如此泰然?”

“他們的自信是來源於信任,還是他們根本無所畏懼?”

疑惑出現在項北舟心頭,只是他卻並沒有勇氣去問。

他明明擁有算計帝朝太上長老的勇氣,卻在這些晚輩面前誕生了自愧不如的心態。

此時此刻,他只想親眼去看看這些年輕人,到底是哪來的那般底氣!

黃煌目光凝重地看向開始飛速下墜的隕巖,恐怖的壓力讓他下意識召喚出火靈。

火靈如同鎧甲加持在黃煌身上,讓黃煌看起來如同沐浴在火焰中的戰神。

一層層冰霜出現在宋玉龍腳下,點點寒意之中,宋玉龍目光堅定而深邃。

而在唐風吟的身側,則有清風在徐徐吹拂,雖然看不出有多麼強大的威勢,卻能讓唐風吟在罡風下不見半分壓力。

至於蔡鐵寒和汪司程兩人便要直接得多,他們催動內勁抵禦罡風,卻是在以罡風磨礪肉身。

唯有莫相依,在撕裂一切的罡風下只是皺著秀鼻,身上的刀意便在不斷攀升,刀氣和罡風便開始針鋒相對。

或許也只有無夜,會在這樣的攻勢下依舊無比輕鬆。

玄異的銀光似乎將其割離於這片天地,無窮無盡的罡風也根本觸碰不到他的身軀。

他很是輕鬆地說道:

“這樣的天賦魔法若是攻城拔寨或許還會有極大的威脅,可若只是針對他一人的話……”

無夜故意停頓了片刻,於是眾人對視了一眼齊聲說道:

“一劍而已!”

……

伊然看著撼山熊施展天賦魔法在頭頂凝聚隕石轟落大地時,眼睛終於稍稍地亮了起來。

原本準備絕殺撼山熊的一拳,也稍稍轉移了目標朝著隕石轟了過去。

盤踞在伊然手臂上的火龍仰天咆哮,隨後騰空而起迎風暴漲。

就在幾次呼吸之間,那幾頭袖珍火龍便已暴漲到了十丈有餘。

雖然比起那顆遮蔽天空的隕石還顯得很是嬌小,可從火龍身上傳來的爆炸般的力量卻讓人堅信。

體型的大小從來無法決定戰鬥勝負。

“轟隆隆……”

刺耳的轟鳴聲瘋狂炸響,讓在場之人的心神都出現些許恍惚。

在他們的視線中,真氣所化的火龍瘋狂地衝擊著隕石,在鑿入隕石內部之後又咆哮著從另一端衝出。

“咔咔咔咔咔……”

密密麻麻的裂紋在隕石的表面浮現出來,撼山熊終於露出了駭然的神色。

“轟隆隆……”

當又一聲轟鳴炸響的時候,隕石終於四分五裂開來化作無盡的碎石。

而在火龍的席捲下,那些碎石尚未落至大地便已湮滅於無形。

撼山熊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眼神也從駭然化作恐懼。

它再無任何猶豫,龐大的身軀從深坑中躍出,然後朝著壁壘的另一邊奪命狂奔。

汪司程的目光中透露出些許呆滯,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感慨道:

“伊然已經能夠在不出劍的情況下就擊退王階巔峰的撼山熊了嗎?”

黃煌倒是顯得沉穩一些,緩緩說道:

“我們都從靈階邁入了王階,伊然他哪怕沒有突破那個境界,估計也不會太遠了吧!”

一枚鮮紅的神淬果出現在無夜的手中,他的雙眼眯成月牙,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財寶。

但他臉上很快就出現了難得的疑惑,不解地問道:

“可他為什麼不直接服下三枚神淬果呢?”

“兩枚神淬果就讓那位太上長老的境界暴漲,三枚的話應該能讓伊然直接邁入皇階了吧?”

宋玉龍同樣輕皺著眉頭說道:

“伊然之前明明有機會直接斬殺姬明月卻沒有那麼做,甚至還任由他們去往壁壘另一邊爭奪神淬果,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黃煌開口道:

“難道是神淬果有問題?”

幾乎只是剛出現這個念頭,黃煌就要將其排除。

若是神淬果有問題,姬明月和宋天明如何能夠真有那麼大的提升還不見任何副作用?

他沉思了許久,最終只是看著伊然的方向說道:

“已經不需要我們去猜了,答案馬上就會揭曉。”

似乎是為了印證黃煌的說法,一道映照天地的劍光驟然間亮起,帶著斬破虛無的劍罡劃過天際。

隨著“嗷嗚”一聲慘嚎,在劍罡消散處便只剩下一具被斬成兩截的撼山熊屍體。

什麼是強大?

一劍而已!

伊然落在撼山熊的屍體旁,小白立馬恢復百丈身軀將撼山熊一口吞入腹中。

在發出一陣“嘎巴嘎巴”的咀嚼聲後,這才吐出了一塊散發著黃褐色玄光的魔核。

“這回吃得有點撐!老子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小白的聲音顯得有些睏倦,當莫相依他們來到伊然身側時,小白已然重新化作耳墜掛在了伊然耳朵上。

若不是地上那塊一人大小的魔核以及大片的鮮血,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好似幻象一般。

“伊然,你突破化神期了嗎?”

莫相依雙眼眯成月牙露出兩顆小虎牙顯得極其嬌俏。

伊然搖了搖頭回答道:

“還差一點。”

莫相依不再多問,於是黃煌指了指破碎的壁壘,繼續開口道:

“我們去那邊?”

伊然看著朝這邊走來的項北舟說道:

“再等等吧。”

眾人順著伊然的目光看去,在看到走來的項北舟時,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一場戰鬥下來雙方也並無交集,而後者為達目的不惜犧牲戰友的行徑更是讓眾人不屑,所以幾人的目光當即露出了不善。

項北舟彷彿沒有看到眾人的眼光,他在距離眾人十丈處站定,然後抱拳作揖道:

“鄙人西洲木衣宗項北舟見過諸位!”

所有人都在看著項北舟,但沒有一人說話,這讓項北舟如芒在背只覺得尷尬無比。

伊然見眾人都沒有開口的想法,只得抱拳回應道:

“東洲洛天宗伊然!”

項北舟在聽到洛天宗三個字時,眼中突然爆發出一縷光彩,然後無比激動地說道:

“伊兄,我能不能認為,洛天宗也準備對抗帝朝了嗎?”

就在話音落下之際,項北舟就已經立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可他轉念一想,他的所作所為大概早就被對方看在了眼裡,他的實力又根本不是對手,那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好在伊然也不糾結這般言語,當即回答道:

“這隻代表我的個人立場!”

項北舟掩蓋住失望的情緒,繼續說道:

“五年之期已過,我們大概需要等王境大門再度開啟的時候才能出去了,不知道伊兄可有什麼打算?”

雖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當項北舟的問題幾乎是得寸進尺的時候,蔡鐵寒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項北舟是吧?你算什麼東西?”

“別說我們接下來有什麼計劃跟你沒有半點關係,我,早就看你不爽了!”

洶湧的內勁帶起狂風如潮水般拍向項北舟,讓後者的臉色無比難看。

“這位兄弟,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項北舟抵擋著蔡鐵寒的氣勢不解地問道。

蔡鐵寒看著一臉無辜的項北舟,胸中的怒火更加旺盛起來:

“你的兄弟把命託付給你,你就把他們當成復仇的工具嗎?”

聽到蔡鐵寒的質問,項北舟的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

“你不懂我們的仇恨,就沒有隨意批判的權力,之所以還活著的是我,也只是因為我的潛力更大,還有更多的機會給帝朝帶來威脅!”

“今日,我能借他們三人之力重傷一位太上長老,那麼他日我就能集五人、十人之力徹底斬殺一位太上長老。”

“而且,我也有自信踏入皇階,等到那個時候才是我能真正放開手腳,才能大展光彩!”

蔡鐵寒一身寒意狂湧,可面對項北舟的大義凜然卻無法反駁。

他其實也很清楚,他雖然看不慣項北舟的行徑,卻並不代表項北舟就一定是錯的。

若不是有那份仇恨的支撐,辛博三人也根本不會這麼不顧生死!

只是知曉歸知曉卻不意味著蔡鐵寒會認可。

蔡鐵寒依舊冷聲說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

項北舟看著和自己針鋒相對的蔡鐵寒,最終直接將其躍過看向了伊然。

“即便道不同,可我們的目標卻是一致的,難道就不能聯手共商大事嗎?”

項北舟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伊然,大有不得到答覆不罷休的架勢。

伊然看著目光堅定的項北舟,搖頭道:

“道不同自然就沒什麼好共商的,而且我們的目標也從不是顛覆帝朝的統治!”

項北舟的目光驚疑不定起來,可正當他還想繼續詢問些什麼的時候,恐怖的戰鬥波動突然從壁壘的另一邊傳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