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漫長的寂靜!

誰也沒有想到,在他們還殫精竭慮地思考著如何對抗聖地時,眼前這個年輕人卻已經遠望著那個高不可攀的境界,想著如何終結黑暗的起源!

宋恩善激動地一拍桌子,然後環視眾人:

“既然伊然小友已經如此坦白,那我們是不是也該拿出些誠意了!”

李玉率先點頭,李司明在認真思考後也同樣點頭,最後就連那些本想著為難伊然的家主也紛紛點頭。

他們很清楚,伊然和他們並非一個層次的存在,而他們為了人族的大義更沒有理由去刁難一個年輕人。

宋恩善滿臉嚴肅地說道:

“南陽城之所以堅決地排斥聖地進入,是因為南陽城中存在一處不可知之地。”

“傳說在這不可知之地,存在著超脫皇階巔峰的秘密。”

“而我南陽城的所有先輩,全都進入了那處不可知之地。”

伊然皺著眉問道:

“他們沒有把那秘密帶出來嗎?”

宋恩善點頭道:

“是的,進去的先輩還未有人能夠走出來,只不過大多數先輩的命牌都沒有出問題,所以據我們猜測,他們只是被困住了。”

伊然眼神一亮,點頭道:

“我會去的!”

……

一場議事下來,幾乎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極其沉重。

在今日之前,他們並不知曉聖地真正的底蘊,再加上前往不可知之地的前輩們作為底牌,他們覺得南陽城絕對可以和一座聖地正面對抗。

可隨著這場議事結束,一切的幻想都如同泡沫般破碎。

聖地的強大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而深處不可知之地的那些前輩也不一定能夠歸來,南陽城距離覆滅已經只剩一步之遙。

所有的家主都開始茫然了,他們已經看不到希望在何方。

“伊然老弟,不可知之地實在太過神秘了,再加上從未有人活著歸來,所以老哥覺得你還是得慎重考慮才好!”

李玉領著伊然前往膳堂,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伊然臉上掛著笑意,自信地說道:

“若是還有人能夠把那些前輩從不可知之地帶回來,那就一定只會是我!”

“眼界決定一個人能夠達到的高度,而我目光所及之處,是比聖人更高處的天道。”

“聖人雖是黑暗動亂的源頭,但也只是天道在走偏之後孕養出的錯誤產物,而我一定能夠彌補上天道犯下的錯誤!”

李玉心神震盪,伊然的言語中有很多都不是他能夠理解的,但他卻能夠感受到伊然身上強大到極致的自信。

“李家會支援你的一切想法,整個南陽城都會為你提供便利,希望這聖道終有一日會變得如你所想的那般!”

伊然點頭道:

“不僅是聖道,整個陵虛大陸都當如此!”

說話間兩人便來到了膳堂外,李玉一推開門就看到在豪飲的李風,而張總管則是在來回奔波著替眾人倒酒。

“伊然大哥,你終於來了,來來來坐這邊,主座都給你留好了!”

伊然笑了笑,將李玉拉到了主座上,然後自己則是坐在了李玉的身旁。

伊然高舉酒杯道:

“來,大家一定要喝盡興了,今日不醉不歸!”

……

接下來的兩日,張三、李風帶著伊然等人逛遍了南陽城,而在第三日,伊然便帶著莫相依前往了宋家。

當門房把伊然到來的訊息傳入府內,宋徽兒立馬小跑著來迎接伊然。

她站在伊然身前,滿臉笑容地問道:

“伊然哥哥,你是來找徽兒的嗎?”

在宋徽兒身後不遠處,宋安然一臉提防地看著伊然,生怕自己妹妹被人拐跑了。

伊然揉了揉宋徽兒的腦袋笑道:

“我當然是來看看你和安然的,只不過呢,也確實找宋家主有些事。”

宋安然滿臉憂心地看著宋徽兒道:

“這傢伙就是來找父親的,根本就不是來找你的!”

宋徽兒埋怨地看著宋安然:

“要你說,就你知道得多!”

說著宋徽兒便拉起了伊然的袖子,帶著他和莫相依往中堂走去。

當他們來到中堂時,宋恩善也已在中堂等候,他看向領路的宋徽兒笑道:

“徽兒,你先下去吧,帶著莫相依姐姐在府上游覽一番,讓我與伊然小友聊些正事。”

宋徽兒不情不願地點頭道:

“伊然哥哥聊完了正事可得來找我玩啊!”

伊然笑道:

“好的。”

只不過當宋徽兒和宋安然帶著莫相依離去,伊然的臉色立馬就變得嚴肅起來:

“宋家主,敢問三十年前,府上可是出過什麼意外?”

宋恩善稍加思索後,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

“伊然小友,你這是何意?”

伊然道:

“家主莫言瞎猜,既然晚輩開口問了,當然也是瞭解了一些情況的。”

“晚輩只是想從家主口中瞭解下究竟有何內幕。”

宋恩善沉思了良久,才緩緩說起了一段塵封的過往。

“應該是三十六年前了,那時候大女兒剛剛出生,而家父宋克己也準備進不可知之地。”

“但就在族中大多數人送家父入不可知之地時,家族內部卻是出了問題。”

“聖地早就在我族中潛伏了死士,準備以我那苦命的大女兒,來暗中要挾我們宋家。”

“即便我宋家早有防備,可在對方的拼死相搏下,我家大女兒依舊被對方帶入了不可知之地,至今不知所蹤。”

“也就是因為那一次的禍事,我們南陽城對外來者和聖地才愈發排斥。”

聽完李恩善的故事,伊然臉上突然多了幾分笑容。

看著伊然臉上的笑容,李恩善的臉色有些難看:

“伊然小友,落井下石可不是君子所為啊!”

伊然當即解釋道:

“並非晚輩落井下石,而是一下子得到了三個值得高興的好訊息。”

宋恩善蹙眉問道:

“什麼訊息?”

“宋家主應該猜到晚輩來自祖地,而在祖地最早領我修行的前輩還收養了一位少女。”

“即便是以我們的身份也無法查出她的身世,而她的身世就是她最大的遺憾。”

“所以第一件令人高興的事便是可以了結一段遺憾,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並非被人拋棄!”

“而第二件令人高興則是前輩的大女兒並沒有出事,她在祖地過得很好!”

“至於第三連讓人高興的事,想必前輩也能猜到了。”

宋恩善聽著伊然的言語,就連心神都開始激盪起來,以至於根本猜不出伊然的話外之意。

見狀,伊然也是解釋道:

“你們說前往不可知之地的前輩沒有一人出來過,但是你女兒如今名為雨蝶,卻活著出現在了祖地。”

“也就是說不可知之地絕對存在著生路,而且是一條貫穿祖地和聖道的生路!”

宋恩善拍案而起,身前的桌子直接炸裂開來,後知後覺的他眼神中有藏不住的驚喜。

女兒未死,不可知之地尚有活路,如果這些都不算驚喜的話,那天下間恐怕也沒有什麼能讓宋恩善更加激動的了。

“伊然小友,伊然小友,你說的可當真?”

宋恩善的身體在顫抖,說話都在哆嗦,生怕這一切都只是夢幻泡影。

伊然道:

“絕無半句虛言!”

宋恩善看著身前炸碎的桌子,眼神無比堅定地說道:

“等伊然小友前往不可知之地時,我宋家所有年輕晚輩以及有潛力再做突破者,皆會與小友一起前往!”

破釜沉舟!

宋恩善沒有說什麼狠話或是什麼承諾,但伊然很清楚,宋恩善要為了人族最後一搏!

伊然當即點頭道:

“宋家主大義!”

但宋恩善卻是搖頭道:

“並非什麼大義不大義,終究只是為了自己,為了家族而已!”

“本以為在達到皇階巔峰後已經能夠算作是巔峰戰力,卻不曾想,一切都不過是我們的閉門造車而已!”

……

當宋徽兒領著莫相依回到中堂時,看著堂中破碎的桌子臉色頓時大變。

就連越看伊然越不順眼的宋安然也快步走到宋恩善身前勸解道:

“父親,伊然雖說看上去不像個好人,但為人還是很大氣的,至少算得上光明磊落。”

“若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可別當真傷了和氣!”

宋徽兒也是沉著臉道:

“父親,你可不能仗著年紀大欺負伊然哥哥!”

宋安然一聽到宋徽兒替伊然講話,當即臉色又不善起來:

“這傢伙的實力比父親還強,你擔心的應該是父親!”

“我才不擔心父親呢,伊然哥哥是個好人,肯定不會欺負父親的!”

“……”

就在宋安然和宋徽兒的爭吵聲中,伊然和宋恩善相視一笑。

他們的努力,他們的決心,不就是為了讓這種美好能夠永遠地持續下去!

正事談完,伊然本想帶著莫相依離去,可在宋徽兒無比希冀的目光下,伊然還是答應了宋恩善在宋府用餐。

一頓晚宴,賓主盡歡。

莫相依給宋徽兒講述了不少她和伊然一路走來的經歷,而伊然也在很多細節上指點了宋安然修行。

在發現瞭解伊然和莫相依的深厚感情後依舊很開心的宋徽兒,以及認真指點自己的伊然,宋安然這才恍然。

他和宋徽兒在伊然面前就是還未長大的孩子,而宋徽兒也只是把伊然當做了自己崇拜的物件!

當晚宴結束,宋恩善夫婦帶著宋徽兒和宋安然在宋府門口目送伊然和莫相依離去。

宋恩善拍了拍宋安然的肩膀道:

“想要保護你妹妹,就多向伊然學學!”

“黑暗動亂即將來臨,即便是父親也無法保護你們。”

宋安然堅定地說道:

“我會好好修行保護妹妹的!”

宋恩善看著虛幻的夜空,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