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宴禮把捂在頭上的毛巾拿開,一個血糊糊的傷口露出來。

傷口在靠近髮根的地方,是被鈍器砸傷的,不算太大,但有些深,顯然需要縫針才行。

“去醫院!”

司慈安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司宴禮面不改色的將毛巾捂回去,淡淡道:“不用,小傷而已,幾天就結痂了。”

司慈安氣道:“不用什麼不用,你這傷口不好好處理,肯定會留疤的!你可是要當演員的人,留下疤影響了顏值怎麼辦?”

司宴禮沉默半晌後,嘆了口氣:“我打算轉行了。”

“他們不會給我出頭的機會,打定主意要冷藏我,我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裡浪費時間。”

“那違約金呢?三百多萬解約費,你上哪弄去?”

司宴禮微微低著頭,半垂著眉眼,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語氣有些無所謂,“總會有辦法的。”

“比起耗死在這裡,我想拼一下……”

他和公司的合同還有六年。

在最好的年華,他不想這樣虛度!

他真的不甘心。

可是,他也無能為力……

司慈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沉默片刻,他聲音沉了幾分:“老三,你實話告訴我,你的傷是怎麼弄的?誰打得你?”

司宴禮自嘲的說:“得罪了一個當紅小生,我名氣低,也比不上他有資本,除了挨著,也沒別的選擇。”

娛樂圈是個捧高踩低的地方,人氣和資本決定一切。

他一個小透明,被針對,被欺負,根本不會有人替他出頭。

就像今天明明他才是受害者,資本判定是他的錯,就是他的錯,他根本不能反駁。

他反抗過,也掙扎過,除了被踩的越來越卑微,處境越來越艱難,沒有任何作用。

這種無能為力的絕望,快要將他吞噬,磨滅他年輕氣盛的傲骨。

太窒息了……

司九漫不經心的在司宴禮身上眺了幾眼,忽然開口:“既然如此,你想不想賭一把?”

“什麼?”司宴禮和司慈安兩兄弟同時看向她。

司九勾唇,面對兩人的視線,不疾不徐道:“一個可以讓你跳槽,並不用付任何違約金,還能出演一個不錯的角色的機會,要不要?”

司慈安眼睛一亮:“小九,你是不是算出來什麼了?”

對於司九的算卦能力,他現在很是相信。

如果真的有機會讓三哥擺脫現在的經紀公司,這絕對是最好的結果。

三哥喜歡演戲,為了演戲付出了這麼多。

若是就這樣轉行了,他的人生可能會一輩子存在遺憾。

只要有可能,他們都希望,司宴禮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司宴禮臉上有幾分疑惑。

他並不相信司九會算卦,更不信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

但聽到她這樣說,以為是她在安慰他,本來對她的排斥情緒,因為她這句話,少了不少。

“司……小九……”司宴禮苦笑:“你不瞭解,這種機會,不會落到我頭上的……”

公司裡的所有資源,都是由當紅小生先挑選,剩下的再給其他人分配。

出道四年,他出演的所有角色,要麼是人設惡毒,扮醜的反派,要麼就是出場只有幾分鐘,甚至更短的炮灰。

哪怕參演再多的劇,根本沒有觀眾會去注意他的角色。

“我說可以,就絕對可以。”司九目光直視他,不喜他的頹廢,聲音都冷了幾分:“打傷你的人,你不想報復回去?”

“難道你想讓他們,一直騎在你的頭上,肆意的欺辱你麼?”

“我當然想報復回去!”司宴禮手指用力收緊,手背上青筋都鼓起,“我做夢,都想把曾經欺負過我的人,狠狠踩在腳下,把他們對我的欺辱,加倍奉還給他們!”

“可是,現實世界不是白日做夢,像我這樣沒有人脈,沒有資本,沒有人捧的底層,能夠翻身的才有幾個?”

“除非……”

他用力咬了下牙,眼神裡閃過深深的厭惡,“除非,接受資本的潛規則……”

以他的顏值,如果他肯接受潛規則,當年被力捧的就不是現在的當紅小生,而是他!

可是,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我只想知道,你難道連嘗試一下,都不敢麼?”

司九眉頭微皺,乾脆激將道:“如此喪失鬥志,你以後就乾脆當個窩囊廢吧。”

司宴禮的臉色,頓時變了。

司慈安怕他翻臉對司九態度不好,連忙說:“老三,小九說的也沒錯,就當賭一把,試一試而已啊!”

“反正現在的情況已經最差了,難道還能比現在更差嗎?”

“最多耽誤幾天時間,你又不是連這幾天的時間都沒有,不如就聽聽小九的辦法?”

他相信司九的辦法,一定會有用。

但前提是,得讓司宴禮配合才行!

若是司宴禮不信任司九,對這事沒有一點心思,那白白浪費了司九的一番苦心啊!

“行,那你說說,我該怎麼做?”司宴禮受到刺激,本來死氣沉沉的表情,變得生動起來。

不就是拼盡最後的希望賭一把。

就當,為他的事業做最後一次選擇也好。

再失敗的話,他就不用再糾結,毫不猶豫轉行了!

司九唇角微勾,“很簡單,三天後,跟我去一個地方。”

司宴禮點頭:“好。”

多年後,已經榮獲影帝,還成為娛樂圈最年輕的三棲影帝的司宴禮在接受採訪時,被記著提問“當年是如何從低谷中爬起來的”原因時。

他沉默良久後回答:“因為被我最親愛的小妹用了激將法,不想成為她嘴裡的窩囊廢……”

……

司宴禮頭上的傷,還是去醫院做了處理,用美容線縫合了傷口。

包好紗布,拿了吃的消炎藥後,三人準備回家。

剛出急診室,碰到了推著林輕嫵的白慕辰。

兩人剛從外面進來,還在說說笑笑。

“嫵嫵!”

司宴禮看到半年多沒見的林輕嫵,臉上露出笑容,叫了她一聲。

林輕嫵回過頭,看到司九和他們在一起,眸底一閃怨憤,很快調整面部表情,擔憂的問:“三哥,你的臉怎麼了?”

“司九,是你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