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幻滅

總之，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甚至，還有幾個年輕的徒弟，似乎在晚上，隱約聽到自家那不近女色，正人君子的師傅的哀嚎聲。

對此，他們倒是不太同情自己的師傅，只覺人和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甚至有些逆徒，還在想，自家師傅的哀嚎，要是配上雪花飄飄的背景音樂，應該更加有感染力。

婚禮的前夜，趙瀟湘在李清夢懷裡痛哭，李清夢倒是沒有哭，只是有些奇怪，明明是她先來的，怎麼就被截胡了？!

而婚禮現場，趙成也看到了許多殺氣騰騰的目光，許多都是一方名宿，一個個劍術都比他厲害。

不過他卻是絲毫不虛，眼神再兇又如何？一群敗犬而已！

......

時光飛逝，轉眼就是百年。

百年時光，秦紅蓮終究只是聖者，而趙成也只是劍豪，甚至未能邁入聖境。

「仔細想想，當初的你，膽子也太大了，第一次見面，就敢強行上我的船，要是我沒有接住你，又會怎麼樣呢？」

秦紅蓮的生命這個時候，快要走到盡頭了，不過她老的卻不厲害，一眼看去，至多四十出頭的樣子，反倒是趙成，更蒼老一些，五十多歲的模樣。

趙成這個時候，也快要死了。

「一定會接住的。」

趙成說。

「我當時就有種感覺，很濃烈的預感，只要我邁出那一步，就能娶到你。「

「你看這不就應驗了麼？」

「哈哈哈，那麼多英雄好漢，最後都輸給了我。」

趙成笑道。

山上落英繽紛，桃花樹下，二人相擁長眠。

......

又是一夢醒來，但又是一覺睡去，造化還在繼續持續著。

每一場，夢境都開始在不同的時間點，與他有關的，許許多多人的人生，也都在不斷變化著，且每一場夢，都不會重複，配角各不相同。

各種因緣，在夢中應證，而趙成的心靈，不但不被夢中種種牽絆，反而更加的開闊，不棄不執。

這一天，趙成一連做了九場大夢，九個相似但不同的夢。

大夢終醒，趙成只覺自己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耗盡了，種種因果依然存在，但卻不再是束縛，反而是助力。

他的精神世界，在這一瞬間，綻放出永恆的明光，無窮無盡，似乎照徹了無窮無盡的時空，無限無量的次元。

而趙成的狀態，也前所未有的好，他睜開眼看世界，一切映照在他心中，不是簡單的圖形，而是立體而多元的世界，他可以去改寫許多無形的東西。

同時，另一邊，和趙成在夢裡，存在著一些有因果變化的人，也在未來的一些時光裡，夢到了一些片段，但也只是一些片段。

大夢終成空。

有所相皆虛妄！

諸相非相，我既如來！

至於趙成，此刻更是隨時可以破開自我天關，自我破限，只要一個意頭，他就能邁入一個全新的領域。

不過他並未這麼去做，他有種感覺，自己領悟的自我之道，似乎還缺了一點點的東西。

具體是什麼，他也不知道，但要是在此刻破關，絕不是什麼最好的選擇。

而趙成，對於這種感覺，卻是以另外的方式在理解，自己在我道之上的經驗，主要來自宇宙之外的運輸大隊長，缺點東西才是正常的，要真什麼都不缺，反倒是不太正常。

對於其他人而言，沒得挑，能破關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但他卻絲毫不急。

破關和破關之間，也是存在差距的。

相比匆忙證就某個境界，他更傾向於，先將那個境界，徹底的弄明白，前人開闢出來的路，未必全部都是對的。

路這個東西，一旦走錯了，後續想要改，就難了。

固然大劫將至，但趙成並不會因為外在力量的壓迫，就自亂陣腳。

......

這個時候，時間已經九月初了，趙瀟湘已經開學。

在大學的選擇上，她並未選擇三大名校其中之一，而是和楊詩云都去了一所頂尖的師範學校。

這是她自己的想法。

以趙成的能力，的確可以給她安排出所謂的，最完美的道路。

但那樣並無意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走，去選擇，那才是最好的人生。

不然，看起來再光鮮亮麗，但當脫離了自己的意志之後，也毫無意義。

光鮮的後面，是空洞和腐朽。

沒有最完美，只有最合適。

趙成推開家門，就這樣在湘南漫步，一陣連綿的大夢下來，他對著一座城市越發的熟悉，這裡是一切的開始。

不過，趙成並不追憶曾經的人生，也不去遙想未來，就是就這樣睜眼看著現在。

其實，就目前而言，他眼裡，其實時光已經開始模糊了。

走到鬧市區，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這是人間的煙火，趙成融入其中，沒有半點不協調。

越是高大的樹，根就埋的越深，只有處於眾生之下，才能立於眾生之上。

而上和下之間的距離，便是道。

對趙成而言，眼前的生命無比脆弱，脆弱到他吹口氣，就能殺死一大片。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強者，都會不知不覺的，變得高高在上，視眾生為螻蟻。

但趙成已經證明，這樣的心態，無疑是錯的。

神性是有極限的，撐不起強大的精神力量，心靈境界。

純粹的神，走到極致，也不過是如天地一般，只能媲美，而不可能超越。

這個時間，出來逛街的學生不少，三五成群的在吃東西。

而他們閒聊的話題，也多是最新推出的天行學習機。

目前，這個裝置只供應了一個個學校，若論效果，比之劍士親自指導自然是差許多的，但對於大多數的學生而言，卻已經是很大的助力了。

但對於這種東西，也並非所有人都叫好，也有學生吐槽，說學習機出現之後，劍道課的課業，陡然就加重了，這個課上的很累。

現實裡，網上，都有類似的吐槽。

趙成將這一切聽在看在眼裡，卻是明白，這是一種必然。

外在的學習條件再好，也總會有懶散的人，縱觀時代發展，一直都是這樣。

有人困苦之中努力求學，有人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