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光束射入白色囚籠,能量爆散光芒熾熱如同白日的那一瞬,又一道A級的身影降臨在米蘭教堂之前。

她素白修長的手握著鑲嵌著琥珀的手杖,另一隻手壓低著貴族女式彆著羽毛的帽簷,黑白樸素的女僕裙盪漾著奧術的神秘光輝,

此刻的‘莎倫’有著不遜色方然見過的任何女性的容貌,並且噙著一抹優雅神秘的微笑,像是這個時代歐洲最完美的女性模樣。

“你是來救他們的麼?”

純黑青年席捲著漆黑巨大的斗篷,睜著黑眸的樣子遠比他平時的樣子要高大冰冷,

“莎倫”

聽著方然說出莎倫這個名字,他懷裡的少女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看向了同樣漂浮在對面半空中的女性,不敢相信那是這幾天以來一直照顧她的女僕。

“晚上好,少爺,小姐。”

優雅的提起裙襬行禮,‘莎倫’嘴角帶著一抹和平時差不多的微笑,而且不出方然所料的,她說的是沒有任何違和感的華夏語。

履行完自己作為一名女性的禮儀,‘莎倫’很快的就拋開了這些,她動作如同少女般輕盈的同時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優雅,

哪怕不用再扮演女僕長,但是對著方然和玲的稱呼也並未改變,看了一眼被她從即死中救下的四道身影,毫不掩飾的覺得麻煩的輕嘆然後微笑:

“準確的來說,我只是來稍微替他們求一下情的。”

她看著被方然保護在夜之巡禮裡的玲,微笑優雅的說道:

“雖然教會的人都是些自大麻煩的迂腐傢伙,對少爺和小姐做出了相當無禮的事情,但是他們本質並不算邪惡,至少據我所知,他們在行動開始有擔心波及到身為普通人的小姐,而採取行動把她和少爺你分開...”

然後說到這,‘莎倫’有些佯裝頭疼的揉著太陽穴,感覺到沒辦法的嘆氣:

“不過這好像也是最讓少爺你生氣的地方。”

但是,下一秒臉上的神色就好像沒出現過一樣,她裙襬優雅、手杖在她的指間轉動出漂亮的弧線,笑眯眯的看著兩人:

“但是他們已經得到了瀕死重傷的懲罰了不是麼,而且...某種程度似乎還幫助了兩位拉近了些距離。”

方然漆黑的模樣看著她,臉上沒有表情,他知道剛才莎倫是故意拖到最後一秒,等到那四個傢伙吃足了傷害在【盾牌】的光壁中堅持不住了才出手。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那一刻,她的身影漫散著奧術光輝,聲音無比正式低語又不失魅力迷人。

“而且,容我補充一點,我向您保證這樣的教會不會持續太久,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

【真實】

方然黑眸掃了一眼【秤牌】給出的答案,眼前的這道真實身份未知的身影似乎確實沒有撒謊,她和奧蕾莉亞一樣,好像都不隸屬教會又有些關係?

而且她最後的那句話....

“所以,少爺你意下如何呢?”

又恢復了那股神秘迷人的優雅微笑,‘莎倫’轉著手中的手杖挽出漂亮的杖花,看著眼前高大冷漠的漆黑之影提議道。

“所以,你希望我就這麼放過他們?”

駕馭著夜之巡禮和銀斷龍牙雙雙解放的力量,方然黑眸平靜聲音背後隱藏著非人般的疊音開口,掃視了一眼那四道已經昏過去的身影。

“考慮到在這個時期教會人員被未知人物擊殺會導致的麻煩後果,我是這麼希望的。”

聽著她口中也又提到了‘這個時期’,方然的黑髮隨著夜之巡禮不斷燃燒的破碎衣襬一同在夜風中吹亂,

銀斷龍牙的崢嶸鏈刃隱約,他看著眼前繚繞著奧術神秘華美光輝的‘莎倫’微微昂起頭,緩緩壓低了平靜森然的非人疊音,燃燒的黑暗在他的衣襬升騰!

“那,我要是不放呢...”

在今晚的米蘭,展現出改寫自然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加上那憑空吞噬掉幾十名巨大骸骨惡魔有著驚悚詭異微笑的怪物,甚至從未有過什麼大幅度動作...

籠罩在奧古深邃斗篷下的漆黑青年已經展現出了在場最強的戰力。

奧蕾莉亞看著和方然對峙的‘莎倫’,有些神色凝重,假如按她已知的戰力劃分A級的四個層次,即使是自己認識天才到不可思議的‘她’,也只是在第一和第二層之間過渡...

而眼前這個看上去比她們還要年輕的青年,

是毫無疑問的處於第三階層!

假如他今晚想繼續動手,現場...不,或許整個歐洲也沒有幾個人能阻擋他。

而同樣清楚這一點的‘莎倫’也是沉默了一下,然後才抬起眼眸直視眼前和平時生活裡隨和歡樂截然不同的冰冷青年,微笑消失的神色認真的輕聲開口:

“那我就只好扔下他們離開,並且極力阻止教會知道這件事,避免他們再次打擾到只想和小姐平靜生活的少爺你,然後派人白白送死。”

【真實】

看到【秤牌】答案的同時,這時方然才注意到‘莎倫’眼睛裡的顏色是和他知道的那個故事裡惡魔獵手曾經的眼眸一樣,是金色漂亮的琥珀顏色。

抱緊了懷裡的玲,其實今晚方然本來就沒打算殺死他們,無論是曾經演唱會那一晚下定決不再衝昏頭腦,幹出用這力量去復仇的決意,還是在那十個小時的航班裡,回想起的左臉的疼痛和那個沉默寡言的自己的叮囑,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玲留下那樣的記憶。

“你一開始就發現我了?”

握著銀斷龍牙的手略微鬆開,方然看著今晚之前還是照顧他和玲生活的女僕長的‘莎倫’,鴉羽的紋路在他的眼角緩緩散去,夜之巡禮衣襬燃燒的黑暗和他的聲音緩緩恢復原狀。

看著眼前那魔能喧騰的氣息平靜,‘莎倫’嘴角重新掛起那抹貴族優雅的迷人微笑,讓人看不穿猜不透的輕笑開口道:

“我只是湊巧感知到了一股特殊的魔能波動,然後沒有惡意的稍稍觀察了一下。”

湊巧...

方然黑眸閃過一絲波動的看著眼前像是禮儀最完美的貴族一樣,優雅繁美的微笑女性,根本沒有相信她過分謙虛的話,

哪怕感覺到對方的戰力遠不如自己,甚至可能比冰海上自己面對的那幾道零騎的白影還要弱一點,但是方然可沒忘記...

這是一百年前!

這個時代就達到這種實力,直覺告訴自己眼前的女性絕不簡單,而且本能的方然有一種他即使全力以赴也攔不住眼前這道裙襬盪漾著奧術光輝的身影。

而且剛才的幽能光束分明已經爆發,她究竟是怎麼....

“是麼,我對你們歐洲上的事情,還有你們和教會之間的事情沒有興趣,也不關心,其他人我可以不管...”

光芒在銀斷龍牙上亮起,方然黑眸冰冷的鎖定了四人中威爾士的身影,上千點魔能值在他視野右上數值旋轉中消失,【幻牌】爆發出了一道無比強烈的衝擊,

射入威爾士體內強迫他醒來的那一刻,他看著漂浮的黑影驚恐的睜大雙眼彷彿看到了最讓他恐怖的事情,雙眼泛白徹底昏死過去。

但這個一百年之後也不是什麼好人的傢伙,就現在給我變成白痴吧。

方然冷冷的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他漆黑的身影也如同幻影般緩緩在天空上消失,只留下最後一句話語。

“告訴那個什麼教會,假如再有下次,沒人能活下去。”

米蘭大教堂前的廣場,在這個夜晚再一次恢復了平靜,只不過狂暴的雨水已經不會再次下起,

看著相處短暫的少爺小姐離開,‘莎倫’臉上‘終於結束了’的放鬆神色,釋然的搖了搖頭輕嘆,然後看了一眼口吐白沫、雙眼翻白的威爾士,佯裝後怕的無謂笑笑:

“哎呀哎呀,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然後的她的身影帶著他們四道昏死過去的身影,緩緩的降落在街道上,看著同樣從樓頂跳下,穿著白色貴族禮服的奧蕾莉亞,揮了揮手笑著打招呼:

“你終於來了,奧蕾莉亞。”

“嗯,王國議會那邊耽誤了些時間,今晚才趕到,”

看著眼前穿著黑白女僕裝的‘莎倫’,她大致猜到了怎麼回事的嘆氣道:

“在我來之前,你又幹了什麼麼?”

“沒什麼,只是稍稍當了幾天女僕長,打理了一下莊園、店面還有各種資產的經營。”

聽到她的話,‘莎倫’一彈手指回答,琥珀手杖迴旋的消失不見,她拍了拍手,提起女僕裙襬轉了個圈,明明是最簡譜的女僕裝但是高貴感和優雅油然而生的微笑開口:

“怎麼樣,是不是很適合我?”

“剛才那個人究竟是誰,遠東華夏什麼時候又出現的這種級別的戰力?”

比起對方天馬行空的言語,奧蕾莉亞顯然更關心這些實際問題,而被她這麼完全忽視了自己女僕裝的問道,‘莎倫’只好無奈的回答她:

“很遺憾,我也不知道,他才來到米蘭沒幾天,而這幾天裡他也只是帶著那個小姑娘四處玩而已,而且比起這個,”

“奧蕾莉亞,我們該出發了,梵爾琳茵殿下還在戰場上等著我們...”

...

....

飛在米蘭的高空,體驗著這個時代很難見到的高空視野,方然的黑眸望過夜色下的米蘭,雨夜驟停的街道上沒有行人,城市安靜美好。

“玲?”

他試探性的輕聲問道,剛才開始玲在他懷裡就一直沒有說話。

“嗯...”

但是現在懷裡傳來了少女輕輕回應的聲音。

略微溼潤的空氣裡飄著泥土的氣味,方然撥出了口氣,帶著熱量的呼吸在高空化作白氣散去。

“冷麼?”

緊了緊夜之巡禮的斗篷衣襬,方然有些擔心淋了雨的玲會不會著涼感冒。

“嗯.....”

但是懷裡傳來了少女搖了搖頭的否認回答,似乎藏在夜器之內並沒有讓她感覺到寒冷。

讓玲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剛才面對任何人都漠然冰冷的他就好像假的一樣。

略微不知所措,哪怕雨夜裡抱著眼前的少女,但是記憶裡那個強氣、驕傲的妖精身影變成眼前的柔弱少女,他其實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和玲相處。

而且今晚經歷了這樣的事情,這個年紀的玲一定心裡很害怕,很不安。

“我們...接下來去羅馬怎麼樣,那裡應該也有好多好玩的,而且這回肯定不會再有找麻煩的傢伙了。”

試著讓她打起精神,方然歡快起語氣笑著提議道,然後他聽到懷裡的少女抓著他胸口的叫著他名字:

“方然,”

剛想回應的那一刻,方然低頭看到年幼的少女大眼睛裡蘊含著溼潤的期待。

“我想去找...爸爸媽媽....可以麼...”

第一次,

從在這個時代接觸玲開始,方然第一次聽到了少女對自己說想要什麼。

所以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努力的露出他最溫暖的笑容,抱緊她纖細的肩膀對著她肯定的點頭:

“好,我們這就去找他們。”

“那個....”

淺金色頭髮還彆著寶石髮飾,少女突然湊到青年耳邊小聲的說了什麼,然後天空中的黑影調轉方向朝著另一邊飛去...

這一晚,最後的景象是米蘭通往城外的街道,

夜色下的黑色馬車車輪硃紅,目的地未知的旅途出發前,方然看著少女再一次的有些不確定的不解問道:

“真的就帶這個就夠了麼?”

“嗯。”

抬起淺金色的眼眸,少女看著他下意識的露出了微笑,金色琉璃的裙襬下踏上馬車臺階的是那雙老式的牛皮短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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