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零五章 應當付出的努力（下）

人工智慧的女聲平靜，雖然不清楚映象空間是什麼技術裝置，但出於對玲的造物的信任，方然只是點頭：

“嗯。”

“好的，我現在就為您啟動映象空間，請您不要做出反抗。”

隨著他做出回覆，伊爾話音落下的瞬間，

整座機械微城都發生了變化，一個又一個區域科技設施所在的位置，亮起它們體積所需大小的一個立方體空間光芒，

如同在進展什麼模擬複製的過程，方然看著最後‘遊夜’亮起一個最大的立方微光。

然後一個明顯不同的光芒出現在自己身周，

空間傳送的失重感一閃而逝，

下一秒，方然看到自己仍舊身處原位，只不過眼前所見的是白茫茫的空曠空間，

沒有那座機械微城的地下A級訓練場。

右眼眼眶微微發熱，燦金瞳孔深處的金色紋路亮起，所見一切的關鍵資訊湧入方然腦海。

【透過某種科技手段，將空間固化複製，並於現實所對應的虛數維度上創造的臨時空間】

“根據您的需求，從能耗、機庫排程以及空間規劃等角度，我判斷映象空間是最好的選擇，”

“您可以在這裡盡情的施展能力，而且不用顧忌破壞的後果和造成的影響，下次進入時會重置回原狀。”

高度超過兩百米、上千米平方的龐大面積中，

只站著方然身著夜器的漆黑身影，但伊爾的聲音依舊在他耳邊響起。

“需要我為您解釋它的具體原理麼？”

“不，不用了，白天上課學的就已經夠了，晚上就放過我這個學渣吧。”

而且就算你解釋了，我也不一定能聽懂...

有些無奈的頭疼回答，方然看向眼前一片白色的巨大空間，橫寬都算一千米的話，大概有一百多個足球場的大小，

突然意識到玲留給他的許可權，能得到一位A級上位科技者不遺餘力的幫助，究竟是多麼大的資源。

沒有進一步的要求，伊爾進入無聲的待命，

方然抬起手腕，黑眸安靜的看著已經不是以前黑暗厚重的旅人斗篷，諸神之王燦金升騰中黑夜長衣，

試著最大程度的緩緩攥緊手掌，然後他邁開腳步慢慢朝前走去。

身在這片巨大封閉空間，他自然不可能是要去哪裡，方然只是覺得這麼走著能更專心的想些事情，

和白天只需享受日常不同，夜晚的他是參加者的他。

而一名正常的參加者，平時需要去做很多事情，以應對場景，應對危機，而這其中最重要的一件，

就是鍛鍊參加者與常人所不同的那份根源，夜戰賦予的超凡力量。

歐洲這次的事情，還是他第一次純粹以一名C級參加者身份度過的時間，不是夜鴉，不是魔王，大部分時間戰力有限，

不過正是因為這樣，透過這次的旅途冒險，方然發現了自己的實力上有著太多的不足。

特別是身邊還有奧斯菲雅，這樣一個正牌C級天才參加者的示例...

不斷升騰出燦金文字的衣襬燃燒，方然就平視著前方的慢慢走著，回想著前天晚上從羅馬古城遷移之後，

一切終歸模擬場景的最後一幕。

銀白機械的巨龍在他身後張開雙翼，啟動放大的奧械增幅，拉開月神狩獵解放的十二重弓弦，用四大元素之一化作星光箭矢，

曾經夢境裡的景象，

那應該就是他理想完美狀態下的最強一擊，

那位女王口中統合力量的方法，他今後要朝之變強的方向。

但是那架龐然大物已經損毀，缺少了作為承受‘無限’負荷的關鍵，其他一切都受魔能制約無法實現。

不過既然自己當時都能用那種方法成功，雖然藉助了某隻啦喵無視機率學的神秘力量，但至少證實了理論的可行...

有【創牌】和【大牌】的力量，或許以後可以再造一架？

腳步不停，黑眸出神的這麼想著，但方然也知道，再弄出只能承受幾秒的空架子沒有任何意義，

打造出和最終偉力有著同級內部構造的科技造物，絕對是一項龐大的工程，

那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伊爾的能力恐怕也不足以完成，或許自己只能等玲醒了才能有辦法...

微微的搖了搖頭，機械靈魂還在導師那裡，而且方然知道這不是短時間就能解決的問題。

不過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明明前不久玲才和他說了用最終偉力解放‘無限’的構想，沒想到這麼快就已經初具雛形的實現，

雖然結果總感覺和他當初想的不一樣就是了。

說好的開高達呢...

無奈失笑的輕嘆了口氣，方然感覺心裡某處作為男人的‘夢想’碎裂了。

停下腳步，把有關那個龐然大物和‘無限’負擔的思緒暫時放下，方然思考除了這些以外的問題，

對於自己的實力，他其實一直都認的很清。

海基和穆林賦予了他額外視野、看穿思維、窺視記憶的能力；盧恩文字給了他洞悉事物本質的能力；岡格尼爾的誓言則是讓他有了攻擊必中的能力；

就連之前一直缺乏更強攻擊手段的短板，現在也被月神狩獵可以射出凝於一點的能力箭矢所彌補，

更別說他有著種種神奇能力的眾多庫洛牌。

抬起手長方形的光芒在手中凝聚出卡牌實體，然後手指朝側面一捻，其他的庫洛牌如同魔術般出現，

方然鬆開手，任由他此刻所有覺醒的牌飄浮在他身周。

偏向於戰鬥的【劍牌】【雷牌】【盾牌】【嵐牌】【凍牌】【波牌】【砂牌】【擊牌】、

偏向於移動力的【跳牌】【浮牌】【翔牌】【驅牌】、

偏向於法術類的【幻牌】【影牌】【歌牌】【眠牌】【秤牌】【靜牌】【霧牌】【輪牌】、

還有偏向於一些奇異能力的【創牌】【歌牌】【甘牌】【雙牌】【聲牌】【替牌】【大牌】、

以及最後的最上方四大元素的【水牌】與【風牌】。

這些一切像方方面面的輔助外掛一樣，構成了在‘無限’哪怕要承受心臟負擔的情況下，他依然強大的戰力。

所以經歷歐洲這場冒險，從身份對等的奧斯菲雅身上，

方然感覺到他現在實力上最大的短板，

就是他自己。

迎面人造編號拉開十二重弓弦的那一刻方然發現了，換他自己是絕對具現不出這麼多副弦的，

是有人透過以太精靈幫他把解放了的月神狩獵，發揮到了最強的極限。

想想當時模擬場景裡在場的己方成員，能做到的應該就只有那位先祖了...

方然回想了一下羅馬郊外，勒瑰恩當時幫自己梳理魔能的手段，國戰裡毫無懸念的擊敗魔術師絕非僥倖，

她是自己所見過對魔能掌控力最強的人。

不止是她，方然想著這次旅途裡他還見過的許多強大身影，無論是曾經的那位女僕長，還是結社那致命的執行官，

白夜、鍊金術師、工房主...他們都是貌似一樣的強大。

方然在旅途休息時，曾經試著拐彎抹角對奧斯菲雅問出，為什麼你只有七八千的魔能，卻能和C級戰裡開掛回了兩次藍的自己戰的旗鼓相當，

然後他至今還清晰記得奧斯菲雅那雙漂亮的湛藍眼眸，

用‘你真的是參加者麼’的眼神看著自己，然後科普了有關能力掌控率的知識。

簡而言之，也就是透過不斷的練習能力使用，達到減少能量值消耗的目的，

假設啟用一個能力需要魔能值100，你透過控制、微調、種種鍛鍊，讓效果不變魔能消耗降到90，就是能力掌控率達到了差不多10%，

至於為什麼是差不多10%，那是因為不光減少魔能消耗，‘招式’的變化也算其中。

不過這個程度的判定只能靠自己感知，和系統判定你的階位實力一樣迷的一匹，不然突破A級也不會如此困難。

方然記得她說按照她老師，也就是那位聖女的教導，每一個A級上位的能力掌控率都絕對超過90%，

更復雜強大、變化莫測的手段，更少的魔能消耗，就是他們之所以強大的原因。

只有白色的巨大空間，方然微微抬起頭看著面前最上方漂浮著的【水牌】【風牌】，

這兩張規格最高的牌，是他所掌控的最複雜的能力，

他除了用龐大的魔能‘灌滿’式啟用，連吹陣風、灑點水都做不到的根本無法動用，

大致可以確定自己的能力掌控率，

應該是負的90%多...

所以當時聽奧斯菲雅說完，方然清晰明瞭的認識到，自己無論是C級還是A級上位的階位，究竟是靠‘無限’承擔了多少水分，

即使實力和最開始覺醒時天翻地覆，但能力操控上他依舊還是E級。

自己...是水真多啊...

“哈，只能老老實實的從頭開始了麼...”

整理好思緒，確定了接下來要努力的方向，方然自言自語的無奈一嘆，然後又忍不住失笑了一下，

話說這修煉章節究竟是遲到了多久啊...

在白天以大學生的身份度過日常時光，在晚上則是以參加者的身份鍛鍊能力，

這種和小時候動畫裡一模一樣的一體兩面，讓方然輕揚起臉龐輕笑。

那位不夜宮女王所說的需要自己的時代是指什麼呢，水奶奶一直想讓自己避開的巧合又是什麼呢，

旅途中匯聚到自己身邊、剛好讓那架機械巨龍誕生的條件，彷彿像是準備好的，

把夢境變為現實，掀起夜幕蒼穹射出星光箭矢擊退那上萬米漆黑那一刻，

那忽然感覺自己一定會再次面對它的直覺...

這些一切都暫時放在心裡，雖然之前玲說了要選擇最效率的方法增強實力，

但既然已經有了解決‘無限’負擔的方法，方然知道他現在應該彌補的還是最基本的能力鍛鍊，

這是他應當付出的努力。

像是曾經小時候的他給自己制定的滿滿計劃。

方然抬起雙眼看向所有背面金紅法陣的庫洛牌，既然是要從頭開始，加上身體還需要養傷，作為初步鍛鍊比較簡單的操控程度，

最合適的能力也就只有那張牌了。

意念一動，所有漂浮的庫洛牌中，以天空為背景，畫著熱氣球圖案的【浮牌】亮起，

空曠巨大的白色訓練場中，青年漆黑的身影雙手捧起一個很小的立方塊，開始從最基礎的地方鍛鍊自己的能力。

這應該會需要很長的時間，但幸好的是，

方然感覺自己最近會有很多個這樣的夜晚。

而隨著他做出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

在他的面前，魔導書的光輝突然閃耀，仍舊是柔軟的書頁連成扇面的翻開，最後其中一頁筆直的立起，

長方形的金色光芒從中脫離而出。

一張全新的庫洛牌覺醒。

【小牌（THELITTLE）】

【簡介：具有將人或物縮小的魔法】

【象徵：雖然小，卻也是有意義的蛻變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