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

雷電從外輸入,滿屋銀絲,每一道都是絕佳的放電器,登時讓萬朵雷光在紙屋起爆!

世上導電最好的金屬是什麼?

是銀!

選擇以銀為屋,說明一開始就是衝著通電去的。

圍攻的六間房子裡,銀屋始終落後別人一拍,也不大攻擊,不知不覺,已經落到了紙屋的正後方,然後突然出手,以銀絲穿入紙屋,最後通電。

效果拔群!

街道上,兩團雷光同時亮起。

一團是銀屋偷襲紙屋,另一團則是湯昭出手。

剛剛白骨屋撞向鐵皮屋,難以回首,背後空門大開。湯昭毫不猶豫的激發出第二層最強大的符式,連環雷!

這當然就是他從傳雷遊戲中得到的靈感,然後大力開發的連環起爆雷。在白城釣魚時,還只能一串三,經過這幾天的潛心研究,他已經可以一串五了。五個不同的雷符瞬間綻放,互相起爆,威力何等驚人!

同樣是雷,對面還要銀做導體,他只要一個勁兒的“爆”就行了。

這一雷爆的是白骨巨獸的後半部分,如果白骨樓真的是野獸,這一招就算“千年殺”。

不過白骨野獸不過是白骨樓變形而來的,後門根本不能算命門,只不過是房屋一層的變形,並無活人。湯昭選擇這裡出手,除了方便,最主要的是——別弄出人命來。

雖然比不得在雞鳴山寨弄得大號連環雷,但這裡還有卷軸十倍加成,威力一點兒也不輸給當初那場差點帶走一個劍客的大爆炸。即使白骨經過強化,也受不住這麼大的爆炸。

一瞬間,骨屋後半截白骨在爆炸中化為骨渣,又淹沒在雷光中。

雷光瞬間侵入二樓,湯昭嚇了一跳,差點出手救人,就見樓頂的燈瞬間熄滅,卻是對方情急之下,讓靈使傳走了。

倒也果斷。

靈使離開,骨屋失去了加持,上半截也碎成粉末。徹底看不清了房子的痕跡。

他一回頭,那紙屋在銀絲穿梭下,已經徹底淹沒在雷光中,空氣中瀰漫著焦糊味,不只是雷,更有紙被點燃的味道。紙,總是易燃的,雷光之後,怕是要化為火球。

湯昭一閃眼,就見屋中飛出一隻紙鶴,那紙鶴後半截還帶著雷光,彷彿鳳凰拖尾,背上馱著一人,拽著卷軸狼狽往高空飛去。

這位倒是不錯,這種情況下還能自保,棄屋出逃,好歹把現有的答案保住。

不過她也失去了繼續抄題的資格,可能是在場所有人中最早準備衝向劍州傳送陣的一個。

不……還有更早的,被他第一倒金絲劍斬塌了的鐵皮屋子,門早就悄悄開了,符劍師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湯昭關注戰場沒看他,連他高矮胖瘦都不知道。

同樣崩塌的岩石屋……既沒有掙扎著起來,也沒有出逃,不知在幹什麼,難道說這就原地躺平了?

如此,兩傳,兩逃,一個不知狀態,而剩下的銀屋……

湯昭稍微推開窗戶,打了個招呼:“師兄好啊。”

銀屋背後,若隱若現的虛影,不是兩隻翅膀是什麼?一見雙翅,湯昭哪還不知道誰來了?

風雷翅,選擇銀屋當真合適。

一場明面一對六,暗地二對五的戰鬥,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場面出乎意料的一邊倒,且是以寡凌多。

湯昭那木屋雖然表層遭受了一些摩擦,但結構完好無損,頭頂的七彩光芒閃耀不已。

前面最先出頭的六個敵人盡皆剿除,周圍還有十餘座房屋觀戰呢,而在更遠處,還有隱藏更深者不曾出頭。

一時場面寂靜,周圍十餘座房屋在外靜默,彷彿他們都是一堆平平無奇的房子。

此時的氣氛依舊凝滯,卻非那樣劍拔弩張,而是充滿了猶豫和遲疑——出頭鳥已然折翼,木屋威懾十足,剩下的二線房屋都在進退之間猶疑,缺一個挑頭者。可能一個人大吼一聲,眾人集體衝鋒,或者一人拔腿就跑,眾人蜂擁而散。

要……引導一下嗎?讓江師兄起個頭?

可去你的吧,怎麼能叫你們跑了?!

好像只有你們會進攻似的!

符式——黃金雨!

天空中,開始飄黃金之雨,緊接著,大雨傾盆!

無數黃金不知從哪片烏雲而來,霎時間暴雨如注,無數金色碎末噼裡啪啦的落下。

那都是真金,不怕火煉、鋒利無比的真金。當初艾鑫奄奄一息,仍能催動不怕罡氣,割木碎石的黃金雨,今日湯昭用符式催動,又有十倍加成,金雨如晦,遮天蓋地,不遜於當時的壯景。

這些黃金狂卷亂飛,其勢如湍流、如洩洪,無孔不入,無堅不摧,下遍了半個迷宮城。比之之前紙鶴群更狂風犀利,落在樹上倒樹,落在地上鑽土,落在一眾房屋上,如刮刀掛骨肉,每一片擦過總得帶走點材料。即使是銅鐵屋也不例外,霎時間斑斑駁駁,彷彿舊了幾百年。僅有特別在牆壁上加厚加固者才得以倖免。

圍攻,我叫你們圍攻,跟誰不會群攻之術似的。

雖然這符式是路上臨時學的,但很好用。暘谷劍等劍術也有群攻的,但這個最為持久。一場黃金雨,燃燒足夠的元氣,少說也能下上半個時辰。

“師弟……知不知道,你師兄我也跟著倒黴了?”江神逸坐在銀屋裡磨牙,發覺自己面前的視窗已經被黃金割碎,有星星點點的黃金飛進屋來,再下一陣,自己就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進攻。師弟開得好頭,我再給你加點兒料!”江神逸心一橫,推動了自己最精心製作的符式。

“十萬——落雷!”

雷光自銀屋而起,沿著黃金雨為導線,一路傳至雲上,化為萬千雷光落下,黃金片片,包裹著電弧,更添威勢!

黃金,也導電啊。

肆虐八方的雷光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彷彿有人無聲的大吼,一眾房屋掉頭就跑,跑的各顯其能,來時咚咚悶響,走時悶響咚咚。

剛剛跑出黃金雷雨的範圍,不知誰起了個頭,一座房屋突然一撞,把另一座壓倒,並整個壓了上去。

動手了,動手了!

緊接著,所有人都動了起來,開始冒著外圍的小雷雨分別攻擊周圍的對手。場面一時十分激烈,每座房屋花樣百出,大有“打不了滿分還打不了你”的氣勢。

亂戰的節奏一起,就再也收不住了。

湯昭身在陣雨中央,也漸漸往周圍退去,因為他也有點受不了了。

劍客本身是能免疫自己的劍術的,因為劍術本質是劍的力量的延伸。但符劍師可不是。自己的符式自己也不能免疫,放大招的時候要格外小心著別把自己放死了。湯昭本來是仗著自家房子堅固又厚重,黃金破不了防,才敢站在黃金雨中央,但雷下來了他也含糊了。

虧了木頭是絕緣體,他一開始倒不受影響,但黃金越來越多,早晚給他附上一層金屬,那時木屋也得給他通了電。

所以他悄悄退到了邊緣,遠離了爭鬥中心,只看見一座座房子激烈打架,成為迷宮城的道道風景。

看了一陣,他又覺得沒有那麼好看。本來他以為大家來自不同的勢力,肯定有各種壓箱底的手段,符式必然八仙過海,花樣百出。

但事實上並沒有,一共只有九個符式位,堅固、防禦佔去了一半,還有偵查,還有移動,甚至有的還加上隱藏,留給進攻的位置不多。大家最多都只有一兩個強力手段。而且不受圍攻的情況下,群攻手段毫無意義,單體攻擊一旦距離足夠近,也失去很大的釋放空間。因為房子再怎麼操縱還是太笨重了,很難騰挪躲避,完全不能和人身相提並論。

到得後來,大家算是明白了,一對一放對,還就是互相撞擊比誰堅硬最好用,再輔助一些風火雷電的手段,基本就是足夠了。

到最後,湯昭所見的戰場就是一團團異色光暈中,兩個房子扭打一處,靈活些的出拳動腳,更笨重的頭對頭頂在一起,互相磕屋頂。

湯昭跑出來之後,也有房屋偷襲,但一座房屋根本不算什麼,就算比堅硬,那也是加持最滿的湯昭領先,基本上一撞一頂,對方撲街無疑。如果還不倒就補一招金絲劍,怎麼也放倒了。

如此順利退出戰圈,湯昭心卻沒有完全放下。

自己最大的敵人,還沒現身呢!

那人把自己的燈調成七彩的,然後呢?他就篤定借刀殺人之計必成,就此罷手了麼?

還是藏在暗中,等著給自己致命一擊呢?

他謹慎的往周邊挪動,打算來到清淨地方,釣出隱藏的獵手。

但隨著他不住後退,眼見到了迷宮城邊緣,依舊沒受到襲擊。只看了一場又一場的紛爭,迷宮城處處都是戰鬥,越到後來越打出了真火,街面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建築廢墟,甚至多了不少從舊房子裡逃出馬上換新房子再戰的符劍師。

倉促之際,新房子不能和老房子一樣裝備完全,大家自然以防守堅固為主,去挑戰的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新房子,雙方憑材料硬撞,招式更粗陋不堪入目。

恐怕到最後,大家都沒有房子可撞了,只能上街真人快打了。

難道就這麼結束了麼?

不知不覺中,天空出現了魚肚白。

約定的時間到了!

突然,一道光芒透過雲層,直插迷宮城中心,糾結著化為煙花綻放。

耳畔響起了從未有過的聲音。

劍州之路,要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