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哥毫不客氣爆著粗口,手裡拿著塑膠叉子遙空指著我:「老子的東西你買不起。」

「滾!」

有眾多蒼蠅尾巴吊著,讓我無法再和小帥哥多聊下去。

只要我再和他多說一句話,結果就一個。

那些聰明歹毒的蒼蠅就會蜂擁而上把小帥哥撕成碎片。

為了不暴露我自己和小帥哥,我毅然決然選擇了隱忍撤退。

目光挪移,輕漠冷然瞄了眼地上那魂牽夢縈的璇璣圖,當即蹬車走人。

這一刻,我的心裡有的是無盡的欣慰,有種想哭的感覺。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守候整整三月,在這一最特殊最不起眼的子夜,我終於守到了嶽薇。

腦海中翻起數不清的記憶片段,讓我的騎行越來越快。

嶽薇。你為什麼不親自來?

那個小帥哥,就是你從九歲就唸到十八歲的小弟吧。

真夠倔的!

他揹著的是你進校就揹著的牛仔包。都破了好幾個洞。

那幅璇璣圖,你又給我留下了什麼謎語要我去猜?

你都不知道,以我現在的智商,怕是猜不到你出的謎題了。.

等著我!

我馬上就好!

我!

馬上就好!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的話要對你說!

我的謹慎也讓那群無恥的攪屎棍們放過了對小帥哥攤位的盤查,注意力全部轉移到我開價的那六件器物上。

第六次殺入大柳樹,留給我的時間不足十七分鐘。

我的目標很明確,攢夠三十萬,拿下永樂僧帽壺,給這一場冬至飄雪的撿漏大戰來一場最完美的收官。

我現在雖然是所有參賽者中的首富,但想憑藉這四千零四十塊錢在十七分鐘內翻到三十萬,完全就是個天方夜譚無法實現的神話故事。

按照撿漏大戰積分規則,現如今的我有兩株天材地寶在手,足夠殺入前五,拿到一百分,保住我總分第一。

只是這不符合我的脾氣。

我不僅要拿總分第一,更要包攬五個單項第一。

我既然找到了嶽薇,那剩下的唯一要做的,就是拿第一。

這一輪的第一,就是給嶽薇的禮物。

燕都冬至的初雪,又大了。

風似乎小了些!

數十分鐘連軸轉的艱苦奮戰早已耗光了我的心力,若不是嶽薇的出現,我早已繳械投降。

現在的我,只憑心底那一口氣撐著我前進。

再次返回大柳樹,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片狼藉的戰場。

交戰雙方大部分已經撤離,只留下滿地凌亂的腳印。

沒有了方才刺刀見紅的拼殺,也沒有了撿漏者和攤主間的勾心鬥角。

初雪的意外降臨打亂了所有人的程序。

時間的臨近讓醬油黨的參賽者們有序撤離,踏上回城的步伐。

終於熬到了時間節點,醬油黨們露出三軍過後盡開顏的笑,彷彿完成了一項最艱鉅的任務。

大多數攤主們帶著滿足又期待的笑容快樂收攤。

喧鬧繁的大柳樹鬼市如同容顏老逝的頭牌,在飛雪中滄桑無限,倍顯落寞!

隨著一盞盞本就黯淡的照明燈熄滅,蒼涼的大柳樹鬼市長街越發淒涼。

繁華落盡!

只餘荒蕪!

這一刻,我好似穿越層層時空,回到了百年前真正的大柳樹鬼市。

調勻呼吸,騎著車直奔鬼市長街最後!

那是我從未涉足的地方。

同樣。那裡也是陰貴神的位置。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那裡。

來不及跟收攤的苗族大媽招呼,隨眼瞄了下正在跟九九消寒圖攤主墨跡的小北鼻。

此時的小北鼻一反往常換了副迷人的笑容,正和攤主打得火熱。

四十多歲的攤主對主動獻媚的小北鼻頗為感冒,兩隻餓狼眼睛死死盯著小北鼻白裡透紅的小臉蛋,絲毫不在乎越來越大的初雪。

呸!

為了贏我,連美人計都使出來了。

我心裡嘲罵小北鼻,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繼續往前。

突然,我聽到小北鼻嘴裡冒出一句絕不可能的聲音:「好小哥哥。我把箱子抵押給您,換您的九九消寒圖。」

「明天九點,我帶現金來取。」

「還有我這件香奈兒的大衣也抵押給您。」

「親愛的哥哥。求求您幫幫妹妹的忙好不好?」

「嚶嚀。嗯嗯。ua!」

小北鼻甜膩溫柔足以軟化一切的話傳入耳中,我差點就從二八大槓栽下去。

若不是親耳聽聞,我絕不會相信小北鼻為了九九消寒圖竟然會幹出這樣卑鄙齷齪的事。

叫一個四十多快五十歲的油膩大叔小哥哥!?

這他媽都能做你爸爸了呀!

哪個男人經得起小哥哥這種考驗?

尤其是像攤主這樣走南闖北三天餓九頓母豬都能當貂蟬的跑攤匠。

而且有一句說一句,小北鼻的顏值的的確確耐看當打。稱之為國色天香也不為過。

面對這樣的可餐秀色,就算是鐵打的金剛漢子也得乖乖服軟。

就在這時候,我卻聽到攤主冒出一句震裂三觀的話。

「把你圍巾和手套也給我。」

雖然我沒有回頭,但我能腦補出小北鼻的惱羞成怒的羞憤與窘迫。

攤主的話斷斷續續傳來:「我認識你的圍巾牌子,蔻馳的。還有你的手套,也是香奈兒的。」

「如果明天九點你不來,這些東西我就直接賣二手奢侈店。」

「還有,您再親我一下。」

即使在這最生死攸關的時刻,我也忍不住噗哧樂出聲。

出身名門的小北鼻居然也有今天,真是報應!

忽然,就在下一秒,我笑容陡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