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發在每個人的電子腕錶上,顯示的都是任務時間的倒計時。

多耽擱一秒就意味著任務多一分失敗。

特所上下沒人能承擔這樣的後果。

隨行打輔助的天監同樣也是如此。

等到了機場,就跟老天爺故意刁難我那般,機場塔臺以天氣原因拒絕機組上機。

看著天空中那微不可計的毛毛雨,再看著遠處正在起飛的直升機,滿嘴血泡的鄧卓南第一次發了火,帶著人衝上塔臺。

沒一會,鄧卓南灰溜溜走回來,衝我黯然搖頭,當著我的面扇了他自己一巴掌,頹然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特所是沒有自己的飛機的。

不僅特所沒有,神局也同樣沒有。

牛逼到爆炸的天監也沒有。

三大永不解密部門,屬於自己的一架飛機都有不起。

沒有飛機自然要受有飛機部門的拿捏。

公家對公家雖然最好說話,但涉及到原則性問題,特所再牛逼,也得照章程辦事。

就算是天塌了,也得照規矩來。

「走!」

我嘴裡突來冒出走字來,特所一組人馬齊齊抬頭望向我。

協同作戰的天監一組人也露出幾分訝色。

既然調不到飛機,那就開車。

車子沒人能拿捏我。

六臺陸巡轉出機場再次出發,直驅向北,直殺秦嶺。

照理說,我應該先去龍門山。

那裡是特老一指定的第一個目標群。也是已甄選出來九個鍋架的候選目標之一。

但我卻直接跳過龍門山,將目標鎖定最重要的候選地。

秦嶺!

秦嶺的天氣不比巴蜀好到哪兒去,本身九月就是雨季,秦嶺身為南北分界線,雨量最是充沛。

到了秦嶺之後,經過多方協調和特老一強壓,總算是從當地調了架老掉牙的直升機過來。

直升機是黑鷹,上世紀八十年代從美麗國引進,至今仍在服役中。

換做在美麗國的話,這架直升機早就被當廢品處理。

這回直升機相當給力,哪怕餘下兩天時間一直飄著中雨,直升機飛行員也載著我上天,在秦嶺上空來來回回飛了八個架次。

在天上飛的時候,我就拿著望遠鏡不停搜尋搜尋,下了飛機,我就找來衛星圖、地質地形圖、軍用地圖來回比對。

之後等到地勤檢查完直升機,飛行員吃飽喝足,再次上機繼續搜尋。

兩天之後,黑鷹直升機到點大檢修,我又帶著天監特所兩組人殺入秦嶺腹地,對各個地方進行逐個甄別。

這一搞四天就沒了。

野外勘察是最苦最累也是最危險的。

不怕秦嶺現在公路四通八達,但一旦進入密林,所有一切都只能靠最原始的人工作業。

期間不僅要背經緯儀、聲波儀、鑽孔機一系列最基本的裝置,還要攜帶帳篷衣服食品各種基礎裝備。

人均負重五十斤在穿梭在雨季中的秦嶺,箇中艱苦危險可想而知。

尤其深入秦嶺深處,遇見的不是山洪就是塌方,不是河流改道就是無路可走。

雖然秦嶺只有一個目標點,但要實地複驗完成資料樣本採集,需要翻越好幾座大山。

最艱難的,不是望山跑死馬,也不是上山容易下山難。而是蚊蟲叮咬毒蛇出沒和無處不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殞命的生死考驗。

也虧得特老一配給我都是經驗最豐富的一等一的高手,天監正那邊派出的同樣是最擅長山地作業的老鳥。

要不然,

絕對摺人。

這個被特老一和天監正最看好的目標點甄別複驗完畢,四天時間也就沒了。

算上從錦城過來又是一天。一晃眼的功夫,整整五天時間就砸在秦嶺這塊。相當於去了七分之一的血條。

而九個目標點,僅僅只複驗了一個。

特所人急得不成,但又憋在心裡不敢表露,個個憋出了內傷。.

天監這組人馬同樣如此。

當初特老一立下軍令狀拿了渾天儀任務,天監負責做女乃媽打輔助,這同樣也是白紙黑字寫著的。

特老一完不成任務自動離職,天監正絕逼的吃連帶掛落。

單是一個不團結協作標籤打過來,天監正也是扛不住。

兩方人馬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早沒了來時的興奮和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殺氣。

但,兩方人馬都對我沒有任何意見。

因為,我尋摸的座標點都是特老一和天監正兩個巨佬聯手擬定的九個候選目標。

秦嶺目標點則被二人認定為第一首選目標。

當天晚上,特老一就打電話給我,詢問我秦嶺目標點的可行性。

我的回覆就五個字:「還行。再看看。」

複驗完秦嶺,車隊繼續出發開赴草原。

草原同樣是非常重要的鍋架候選座標地。沒別的原因,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很靜。

不僅極少見到基站和鐵塔,人煙也相當稀少,這一點非常適合架設大鍋。

沒日沒夜在秦嶺八天八夜的尋摸,特所一箇中年婦女沒能堅持到草原,中途犯了急性闌尾炎,被迫離隊。

特老一即刻派遣新人進駐,彌補空缺。

恰巧不巧,這位新人就是綜合比武中大放異彩的黃詩慧。

黃詩慧是在草原跟大部隊匯合的。

恰巧不巧的,黃詩慧剛剛入隊,隊伍又他媽撞了邪,遭遇到大殺劫。

原本早就準備好的飛機,又飛不了了。

收到這個訊息,鄧卓南就站在機場門口砸了電話,對著車門猛踹,破口大罵。

人困馬乏的眾人無力躺著坐著,滿是憔悴,心神俱疲,連罵人的氣力都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