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翻爬趕到林大嫂家,所看到一幕更是叫人氣憤又痛惜。

入眼之處,沒有殘垣斷壁!

林大嫂家的老屋已經被推得乾乾淨淨,就連廁所都不例外。

老屋周圍,各種果樹也被挖掘機挖斷,無數果實散落滿地,發出陣陣惡臭。

在兩棵只剩下不足一米高的斷裂樹幹中間,搭著一個最原始最簡陋的彩條布,那裡就是林大嫂的家。

最叫人看得揪心和恐懼的是,在彩條布的下面,就擺著一口脫色的棺材。

看著這慘不忍睹的一幕,再看看老薑頭揹著的那一揹簍的菜,煤三代別過頭,狠狠抹了把眼淚,拳頭攥得死死,用力跺腳。

太他媽苦了!

太他媽沒人性了!

「你女兒在哪?」

林大嫂啊啊兩聲,衝我合什,滿是哀求。

我用力點頭,做出噤聲手勢。

林大嫂杵著竹竿進了彩條布帳篷!

一陣陣酸臭和黴臭頓時溢散出來,令人作嘔。

奇怪的是,帳篷裡卻不見人影。

林大嫂憂心忡忡,一瘸一拐跑出帳篷扯破喉嚨嘶聲叫喊,卻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找不到女兒,林大嫂當場就急了,在老屋周圍瘋跑,嗓子裡發出夜梟般的嘯叫。

沒跑幾下,林大嫂重重栽倒在地。

捱得近的煤三代急忙去扶,我輕輕擺手,所有人全部散開去找人。

突然間,也就在這時候,一隻手拽著我手腕。

偏頭望去,竟然是潘曉麗。

順著潘曉麗的視線望去,震位處,一棵被砍斷的樹幹下,半個腦袋映入眼簾。

「嘿。找到了。」

眼尖的煤三代鬆開林大嫂,躡手躡腳踩著貓步過去,還不忘回頭給我小聲報告:「童哥兒,在那。」

我面色一凜,正要呵斥禁止煤三代,煤三代早就扭轉身激動跑上前,雙手抬起變成虎爪。

突然間,煤三代大吼一聲:「抓到你了!」

說著,煤三代身子前傾,虎爪齊出,牢牢死死逮住那人雙肩。

下一秒煤三代回頭衝著高聲報喜,滿臉立功的笑容:「童哥兒,快過來,我抓到林大嫂女兒了。」

也就這瞬間,樹幹下那人慢慢扭轉過頭過來。

頃刻間,所有人全都看呆了。

老薑頭汗毛倒豎,禿老亮獨眼凸爆,潘曉麗張大嘴往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

突地間,潘曉麗尖叫出聲:「鬼啊!」

「什麼鬼啊。」

煤三代忿忿叫道:「明明就是個人,大白天的哪兒有鬼,麗姐你也真是……」

嘴裡碎碎念著,煤三代偏轉腦袋過去。

剎那間,煤三代就呆在原地,彈指間身子繃直一蹦五尺高,又變成一顆重磅炸彈重重砸落在地。

「鬼啊!」

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嚎傳出,煤三代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地不停後退:「童哥兒快救我,救我……」

樹幹之後,那人慢慢昂起頭。

只見著那人包著張白色的頭巾,身穿一身破爛不堪的青色衣服,左手手腕掛著一個破舊的竹籃。

這一身穿著,就如同舊社會時候本地人一模一樣。ap.

這個人的臉滿面青黑,雖然還能看到女孩清秀容貌,但卻是猶如電影中的女厲鬼一般無二。

女孩的身上散發著濃烈屍氣。

很明顯的,女孩身上穿的衣服,頭上裹的毛巾都是那口棺材主人的遺物。

怪的是,在女孩挎著的竹籃中,裝著滿滿一籃的土沙。

正是正午烈日最當頭之際,卻見著這般模樣的厲鬼,煤三代當即就嚇得三魂七魄離體飛出,整個人都被嚇瘋嚇尿。

「啊!」

女孩嘴裡叫喚起來,慢慢起身,兩隻慘白的眼睛直直盯著煤三代,抬步邁過樹幹,一步步走了過去。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你不要過來啊,快走開,童哥兒救我,救我童哥兒……」

煤三代嚇得亡魂皆冒,哭得撕心裂肺:「不要找我,求求你不要找我,我還是小***,我還沒活夠……」

不論他怎麼叫喚怎麼哀求,那女孩就是不理會,眼睛直勾勾盯著他,一步步逼近。

此時的煤三代早已嚇得神魂顛倒,卻是生不出半點力氣爬起,只是憑著本能的意識不停後退,嘴裡不停叫著童哥兒救命。

我抿著嘴輕聲開口:「她是巴蜀人,你要說巴蜀話。她才能聽懂。」

煤三代頓時瘋了,哭著大叫:「可我不會巴蜀話呀童哥兒。你先叫她住手,我現學中不?」

我冷冷說:「怕是來不及。」

哐噹一聲響。

煤三代後腦勺直接撞在棺材角痛得大叫,卻不管不顧扭身爬向我:「童哥兒,你問下她,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我絕無二話。」

我輕聲開口:「她說她放心不下她母親。」

「我養,我養……」

煤三代語無倫次迭聲怪叫:「從今往後,林大嫂我養了……」

「不是,不是林大嫂,是我媽……」

「她媽就是我媽,我媽也是她媽……」

「夠了不童哥兒。」

如蛇般扭動爬到我跟前,煤三代奮力抓住我腳踝奮力起身躲在我身後,幾渾身都快抖散了架:「只要不找我,我做什麼都行……」

「童哥兒,快給她說,用巴蜀話說,一定要講清楚,錢不是問題……」

我一把推開煤三代,漠然上前。

此時,老薑頭和幾個方州老員工早已掏出大米衝著女孩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