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德又復打斷我,自顧自的叫喚。

我們兩就這樣面對面旁若無人學著牛叫。

一聲又一聲!

旁邊眾多人看得又是驚奇又是好笑。

一直形影不離的老爹默默看著我發瘋,悄悄拉著冷月手低顫顫問:「你們隊長叫獅子狗,是不是真的被獅子狗咬瘋了?」

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冷月眉毛下彎,抿嘴搖頭,眼睛裡盡是笑意。

好不容易把地牛叫的聲音模仿出來得到林大德的認可,我的臉色相當難看,低聲追問林大德。

越問,我心越慌。

而每一次林大德的回應,都讓我的心不停的沉,直到沉到無盡深淵。

等到問無所問之後,我坐在地上,完全感受不到半點溫度,整個人都沒了神。

末了,我又復咬著牙再問。「地師所看過?」

「天監神局特所有沒有去看?」

「當地氣象局去沒去?」

看到林大德三連搖頭,我將過濾嘴咬得稀碎,任由毒辣的煙霧侵蝕我全身。

林大德打出手語:「我一直給第九執劍人打電話,從未打通。」

「斬龍!十萬火急!刻不容緩!」

看著林大德那滿是血泡的嘴和扭曲變形的臉,我不忍心告訴他……

從下個月開始,方州解體程式就會正式啟動。

最遲十二月,方州就會淪為博物館展櫃裡的一面旗幟。

現在的馬忠超天天都被方州袍澤堵家門上吊臥軌喝農藥吃敵敵畏搞得焦頭爛額,哪還有什麼閒工夫管這些。

斬龍?

拿什麼斬?

誰去斬?

現在,這世界上,又有誰,有那本事,有那能力,有那勇氣去斬?

林大德是從天門山趕過來的,披星戴月風雨兼程,他比我更苦。

每一次見面,方州袍澤都會給林大德準備物資,但這一次,我拿不出物資,只能給錢!

天監正給我的飛機磨損費、獎金、工資、補貼全部一股腦塞給他。

方州解體在即,以馬忠超的尿性,像全國分部分所這些基層苦哈哈員工,根本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和訴求、

渺小如螻蟻蒲公英的我,唯一還有的,就是錢。

一旦方州解體,林大德就會徹底失業。

飄零全國的他到現在都沒個固定的居所,屆時,以他沉默寡言的性格,討生活都難。

這錢是我以鑑定中心的名義借給林大徳的。不然他不會接。

就著裝載大窩凼資料的塑膠薄膜將錢裹緊,林大德突然抬起頭問我:「童工!你,會斬龍不?」

「我們去把天門山那頭龍斬了!」

我無言以對又安慰林大德:「我回去找地鏡的斬龍師。有訊息就通知你。」

半個鐘頭後,我和林大德緊緊擁抱再次告別,由生產隊長帶著去了航龍灣村子。

下午五點,小鷹五百成功降落村子大場壩。

臨上飛機的時候,老爹拄著柺杖過來拽住我手不放,指著我腳下捆成一捆的青銅炮苦巴巴的問我。

「獅子狗小同志。看在這五門青銅炮和這四十年份的杜仲份上,你給我說句老實話。我,等了四十年。」

「那年你們地質隊來挖山蟒蛋,說,四十年後這裡就會變成皇宮。今年恰好四十年了……」

我抱著老爹積攢了四十年的杜仲,眯著眼靜靜說:「我們地質隊的人,說話算話。」

「因為,我們是方州!」

傍晚七點,隊伍離開坪塘飛往天貴省會築城,與

天監副監正、特所第一副總完成交割。

所有資料資料樣本被封存打上標籤鎖進合金箱再打上天監特所的封條,由天監特所兩組人馬相互監督抬上軍機。

至此,我這個大冤種總算是吐完最後一口絲,燃盡最後一滴蠟燭。

原以為交割完成之後,我就能回可可西里繼續打氣球。

然而旁邊的副監正和特老二卻各自甩出一張公函,隨後,我也乘坐軍機一同直飛燕都。

人生似乎就是一個輪迴接一個輪迴不斷的重複。

去年九月,我去往燕都報遲到七年的到。

今年九月,我又回了燕都,相差不過數天。

夜幕下的燕都和去年相比起來,更亮了,也更美了。

舉世矚目的奧運只剩下不到一年時間,祖國的強盛,民族的復興,指日可待。

就像是頭頂的天空上,那輪最圓的皎月。

按照保密條例,手機和所有電子裝置悉數上繳,經過多次x光機和貼身安檢,所有人被拉到秘密地點隔離。

早已等候多時的兩隻醫療組各自給各自隊伍體檢抽血後,所有人又被趕去吃飯用餐。

不屬於天監特所的我讓醫療組犯了難,最後又請示加彙報,暫時給我劃給特所。

吃完飯領了房卡,各自休息!

前腳剛進屋,後腳,就有人給我送來三套全新的衣物皮鞋。

雖然都是國產貨,但質量並不比任何國際打牌差。

沒一會,房門又被敲開。

特所醫療組再次過來給我療傷。ap.

不得不說,三大永不解密單位福利確實好得傷心。

好得讓我嫉妒!

光是為了我一個人,就配備了整整四個人的醫療隊伍。

而且,醫療組的服務態度和專業更叫我嫉妒得發瘋!

挫傷瘀傷碰傷哪怕是一塊被蚊蟲叮咬的小疙瘩,全部做了處理。

在療傷進行時,旁邊還有專人拿著筆在幾百格的單子上詳細記錄。

這些細節讓又我有些慌!

臨了,又有人專程送來一大包藥物。

出去少部分是進口貨外,其餘的,都是不見標牌的藥物。

最多的,還是消除疤痕的特效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