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重新上路,一路豔陽一路坦途,但我的心卻湧起十八級的巨浪。

冷月的謝謝只是叫我尷尬自閉,天監正的話卻叫我無法淡定!

我不在乎誰做總顧問,更不在乎誰的奪魁呼聲最高。

我在乎的,是那個姓龍的!

那個姓龍的人,叫龍耀!

我從六歲那年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一直聽到我少年班畢業。

之所以我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

夏冰雹的那雙腿,就是廢在龍耀手裡。

這些年,每到颳風下雨變天,夏冰雹的雙腿舊疾就會發作,其痛苦不弱於我的斬龍後遺症。

那種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每每夏冰雹雙腿舊疾發作,我就會日夜守著他。

旁邊就是火爐,燒開的水不停倒在藥盆中,滾燙的熱毛巾裹著藥汁一張接一張敷著他的雙膝。

只要熱毛巾低於六十度就必須馬上更換。

伺候夏冰雹並不難,因為有阿九和嶽薇幫我。

最難的是,治療夏冰雹舊疾的中草藥。

非常難以收集!

其中一味天金吊蘭全天下只有龍虎山後後山才產。九十年代的時候,一株金吊蘭就要賣一萬。

這一株金吊蘭曬乾之後不過一指高,重量不過五克,平均一克兩千。

現在,金吊蘭的價格已經翻了十倍。

車子暢通無阻進入天粵境內,我腦海中的巨浪餘波還在瘋狂拍打暗礁。

夏冰雹這一仗,問鼎總顧問的機率……

不高。

最多一成半!

說白了,夏冰雹就是個陪殺的吉祥物配角!

論名氣,剛剛封神的夏冰雹不及成神已久的老卑鄙和老色批。

論資歷,更是差之甚遠。

老卑鄙解元鴻老色批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功成名就,彪炳青史。

至於另外一個候選人老陳皮,那就更不用說了。

夏冰雹唯一的優點,就是他的成就!

三個翰林徒弟,這項成就,無人能敵。

但這得要看龍耀此人在解密之後會爆出多大的猛料!

如果龍耀的成就比夏冰雹高或者持平……

那夏冰雹第一輪就得捲鋪蓋回親王府,從此閉門謝絕見客。

期限為永久!

徒弟再牛逼又能怎樣?

選的是總顧問,又不是選徒弟。

我心裡擔憂的,不是夏冰雹能不能做總顧問。

我怕這隻老逼登……

見了生死大敵的龍耀……

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以我對老逼登的瞭解,他絕對會這麼幹。

而且幹出的事,絕對驚天動地!

這隻老逼登,在民國那會,可是跟神槍李書文、劍仙李景林各路高手打生打死的老江湖。

對!

老逼登……

還是民國最牛逼的盜墓賊!

號稱摸金侯!

特麼的!

一天天的盡給老子找煩心事。

九十四歲的殘廢老頭了,權利心還是這麼大!

姜子牙八十拜相都他媽夠離譜了,夏冰雹還想超過姜子牙!

少年班的校長都還不夠他臭屁?

非得去爭那個狗都嫌棄的總顧問!

圖啥?

介個老逼登,真是……

日了狗!

我也就只能在心裡咒罵夏冰雹,

卻是無能為力。

這種層級的鬥爭,我輩蚍蜉螻蟻,根本插不進去。

這他媽就是個九曲黃河大陣!

十二金仙被斬三花削五氣,燃燈都得土遁跑路!

教主以下!

都得死!

心頭再煩悶,但當到了地方之後,我立刻改換頭面氣勢投入正事。

最先去的必然肯定還是方州根據地。

這是每一任方州執劍人外出巡訪的傳統。

禿老亮不止一次指著我鼻子警告我說傳統不能丟。

看望方州老員工,奉送上過年錢慰問金和糧米油果。

特別困難的老員工,由工會再多給慰問金。

聽取老員工們述求,瞭解天粵方州現狀,吃過午飯略作休息直撲各個廠區家屬區親自走親眼看,再跟調研員暗訪反饋報告做比對。

往後三天,租來的四十多臺大巴車滿載兩千多名方州退休老職工走遍方州每個點。

每到一處我都會聽取老員工們的意見和建議,還有他們的心裡話。

在細緻深入化了解後,我列出急需解決的重點難點,並開出解決方案。

第四天第五天,重心轉移到羊城港和特區造船廠。

這又是兩躺著吃坐著吃吃幾輩子都吃不完的金窩窩!

但前提是要把他們轉起來!

和魔都長興島造船廠一樣,特區造船廠留給我的也是個爛攤子。

造船廠位置好得我都難以置信。

就在珠江入海口西岸,對面就是澳島省。

左右兩邊都是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背後更是純天然的港灣。

這種絕佳的風水位置,竟然被荒廢了整整八年。

想著我都心痛!

眼前看到的實際情況更糟糕!

八年無人照管,特區造船廠一片狼藉。

八年臺風海水毒陽暴雨肆虐,整個廠區爛得一塌糊塗。

曾經高大寬敞的造船車間早在六年前就被二號颱風吹塌。

到現在,塌掉的廠棚上都長滿了荒草,下面的裝置卻一件沒拿出來。

其他生產加工車間,情況皆是如此。

最苦的是方州船廠的老員工。

八年來,他們一直默默守護老船廠,情況再艱苦,也沒賣掉老船廠的一塊鋼板。

這就是國營老廠子的精神精髓!

「還是那句話,雖然方州所有東西都寫的我的名字。但,你們永遠都是方州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