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修行者,我也不屬於佛門道門,我給林曉麗行的禮,只是最普通的拱手禮。

「謝謝你救了我!」

「謝謝!」

嘶聲說出謝謝,我捧起林曉麗遺蛻,輕輕放進癭砵。

「忒!」

一聲沉悶聲響打破夜的靜寂。

一塊暗金色的青銅碎片被林曉麗裹滿全身的黃綢帶起,輕飄飄落在地上。

我只是本能的瞟了一眼,並沒有在意。

也就是在這瞬間,我猛地愣住。

只見著林曉麗遺蛻手指突然彈開,平平指向前方。

這瞬間,我差點就嚇得把林曉麗遺蛻丟出去。

死去的人可以長毛髮長指甲,但能動的,卻是平生第一次所見。

那剎那間,我嚇得汗毛倒豎毛骨悚然。

脊背一片冰冷,腦後嗖嗖冷風作響,似乎就有人站在我身後,我卻是不敢回頭。

足足過了半分鐘,我才反應過來……

林曉麗的手指斷了。

剛才我那一腳爆踢,就踢在她的手背上。

慢慢地,我順著林曉麗遺蛻手指方向望過去。

一霎那間,我眼瞳縮成針眼!

青銅碎片?!

林曉麗指的是青銅碎片?!

這個青銅碎片……

不是那尊……

腦中閃過千百萬個念頭,

千百丈高的巨浪雖已退去,但那生生不息拍岸的驚濤依舊不斷的在沖刷我的全身。

我的眼睛已經被三位大專家一致判定永久性失明,但現實卻是在我身上發生了神蹟。

這是什麼原因?

林曉麗遺蛻,絕對沒有這種神力。

如果有,早在我把她抱出保險櫃的那一刻,我就復明了。

而且,她也沒那本事,將我瞬間震飛三十三米之外。

而且,我還屁事沒有,毫髮未傷!

那!

又是什麼原因?

腦海中再次浮現起剛才的一幕,抽絲剝繭,一鞭一條痕,一幀一幀徐徐回放。

最先,我找到罪魁禍首的撬棍。

這根撬棍,是我在鎖龍井大戰中帶去的破龍棍!

拿著破龍棍翻來覆去看了許久,我的目光慢慢地凝聚在那塊小小的青銅碎片上!

我並沒有動這塊青銅碎片。

我只是默默的死死的,一眼不眨的盯著它!

距離這塊青銅碎片三米外,有一堆廢銅爛鐵。

準確的說,這堆廢銅爛鐵是一件器物的殘渣零碎!

這堆廢銅爛鐵,就是——

那隻無紋無字的素面青銅大鼎!

就是那隻於宵石每個週末都會來查探繪圖試圖拼湊的素面青銅大鼎。

這塊青銅碎片,就是素面大鼎裡的一塊零碎!

神蹟就是這塊青銅碎片?!

不是它!

絕對不是它!

於宵石不止一百次摸過它,不止一千次研究過它,更何止一萬次拼湊過它!

我!

我自己,也不止一次觸碰過它!

回想起早先我被彈飛的經歷過程,我又陷入深深的迷惘。

如果不是這塊青銅碎片,那又是什麼東西治好了我的眼睛?

又是怎樣玄奇邪異的東西能治得好我的眼睛!

是那根破龍棍?

是那頭被我解救的幽州逆龍?

都不是!

絕對不是

腦海反覆回想剛才的離奇遭遇,突然我有了決斷。

覆盤!

覆盤是最好的驗查方式。

當下我做好所有準備,閉上眼睛,照著原先的步驟,原景重現。

破龍棍放在癭砵上,抱起林曉麗遺蛻,破龍棍滾落掉地,我跪倒,林曉麗遺蛻脫手,我摁著癭砵過去尋找,抓住林曉麗遺蛻……

第一遍復演,沒有任何動靜。

第二遍再次復演,我狠心割破手指,仍舊不見奇蹟重現。

第三次,我索性蒙上眼睛,又割破手指……

第四次,第五次,第無數次……

連續無數次重複覆盤過後,我又軟坐在地上,陷入最迷惘的困惑。

無數次的覆盤,無論我怎麼照搬怎麼實驗,也沒發生剛才的那一幕。

慢慢地,我抬起頭,目光鎖定那塊青銅碎片。

在猶豫躊躇很久過後,我蹲在地上,一步一步挪動腳步靠近,直至與它相隔一尺。

我曾經看過這塊青銅碎片很多次,它和素面大鼎其他碎片沒有任何區別。

無論是在燈光下還是肉眼中,它都和以前沒有任何異樣。

包括碎片上的紋路,包括斷口,包括重量,包括其他。

只有乒乓球大小的它,在幾百塊素面大鼎碎片中顯得微不足道,更平平無奇。

在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前前後後觀察青銅碎片半小時後,我終於鼓起勇氣,屏住呼吸探出手,從天而降去抓它。

就在我手指即將觸碰到它的瞬間,我突然定住。

跟著,我向後退,一直退出三進院。

找來木棍纏滿膠帶,取上防爆盾牌重新進入四進院。

這一回,我非常小心謹慎的先用木棍觸碰青銅碎片。

一觸之下,我即刻回縮,躲在防爆盾牌後瞪大眼睛觀察。

在確認無事之後,我再次刺出木棍輕戳。

一下,兩下,三下……

沒有反應!

任何異樣都沒有發生,也讓我有了幾分膽氣。

於是乎,我戴上絕緣手套,走到青銅碎片跟前,連續試探多次,突地下一把抓起了它。

入手的那一霎,我的神經繃到最緊,全身氣機也提升到最大!

只要但凡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對勁,我就將青銅碎片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