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靈尺開啟,探針如刀直指我面門,面容猙獰獰聲叫道。

“臭叫花,想詐我!”

“三萬是吧。你他媽有得起嗎?”

這是黃昇陽最後的掙扎!

當著所有人的面,我不慌不忙,從破爛揹包中掏出個塑膠袋!

塑膠袋開啟,三疊錢在燈下發出妖冶耀眼的紅光!

現場氣氛變得極為詭異,靜得嚇人。

看到錢的那一刻,黃昇陽就被雷劈了那般,手裡握著的錢砰然墜地!

此時此刻的黃昇陽,眼睛紅得冒血,隔著兩米外都能清楚感受到他即將噴發的雷霆怒火!

古玩行裡遭遇同行點水,那絕對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換做民國那會,出人命都算輕的!

而我,不僅點了地靈尺的水,還截了黃昇陽的胡!

仇上加恨,生死不兩立!

我毫不懷疑,如果是在平日,黃昇陽肯定會對我暴打出手。

即便打殘我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無論從穿著打扮還是面相,黃昇陽都是一等一的富貴人家。別說三百萬,就算是三千萬,他也拿得出來。

只是現在,他卻無力迴天!

因為,他現在手裡沒有錢!

他們整個隊伍,都沒有錢!

就算把林朝夕隊伍所有錢加起來,都不夠三萬!

這種撿漏考試,本身就是要用最少的錢,撿買價值最高的物品!

每個隊的活動經費,絕不會超過一萬塊!

我比出來的三萬塊錢,足夠送他下地獄,讓他憋屈到死!

再憋屈,他也只有忍著!

“隊長……”

這當口,黃昇陽跟班隊員湊到跟前。“滾!”

黃昇陽一下子發洩出來,怒吼著滾。

那隊員嚇得閉上眼睛又硬著頭皮低聲彙報:“隊長……潘家園那邊兒,二組踅摸到件……天地一家春……”

天地一家春五字出來,旁邊的林朝夕禁不住豎起耳朵。

足足過了數秒,黃昇陽壓住焚天烈焰,偏頭瞥著隊員:“確定?”

那隊員不敢對視黃昇陽狠厲目光,縮著脖子點頭小聲報告:“談好價了,還差五千,二組叫我們馬上送錢過去……”

“隊長,還有十二分鐘,時間……”

“五公里,五分鐘就夠了!”

嘶聲說出這話,黃昇陽用最恨的目光盯著我,猙獰的俊臉扭曲變形,暴虐的火輪眼中爆出無盡怨毒。

其他人更是對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對我扒皮抽筋。

“叫花子,有種報個字號!”

我靜靜說道:“童師!”

“我!黃昇陽。”黃昇陽從牙縫裡蹦出一句話:“姓童的,我記你一輩子!!”

“走!”

直到黃昇陽跨上摩托,他才將地靈尺重重往後丟擲!

暴躁狂野的轟鳴聲響遏長街,豪華機車在雨夜中劃出數道歪曲的流光,眨眼沒了影!

地靈尺高高落下,一隻纖細白嫩的手從半空探出,輕鬆抓住。

“想贏?沒那麼容易!”

“追!”

“跟他們搶!”

隨著一個女聲的令下,藍隊的年輕人們跳上車飛奔而去。

“王叔,恭喜您,遇到大善人了。沒童先生,您今兒個可就損失大了。”

“您可得好好感謝童先生。”

幽谷寒泉悅耳女聲伴著桂花香,一個纖纖黑影慢慢靠近,一襲雪白悄然划進我的眼角。

王哥捧著三萬現金雙手哆嗦,欣喜之餘又復後怕不已。

雖已是新世紀,但三萬現金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絕對算是筆不小的收入。

“錢沾了水,別嫌棄。”

這三萬塊錢是我少年班十八年攢下的獎學金,也是我的全部家當。

原先我還把它當做累贅,現在終於有了去處。

王哥腦袋甩動,迭聲對我道謝,老淚縱橫。

“其他的我沒錢再買,留個地址,籌齊錢我給你送去。”

“夠了。夠了。這些都送您。”

“您說得對,您拿著就是傳承。我代我阿爸謝謝您。”

王哥將大包一股腦塞在我懷裡,千恩萬謝走了。

灰濛的天悄無聲息現出幾分魚肚白,秋雨停了,卻更冷了些。

嶄新的掃地車打著雙閃從遠方開了過來,收起浸泡半夜的落葉。

對面空地處,晨練的人慢慢收工,三三兩兩聊著天。有人打著電話,有人看著時間。

“果然是清中期的。”

“眼力不錯!”

“認識一下。我叫林朝夕。”

一直坐在街沿的我雖然沒看到林朝夕,但我心裡卻有了初步印象。

只是當我起身和她對視的時候,依然被驚豔到。

和我想象中的不同,林朝夕個頭足有一米七,面板雪白嬌嫩,好似剛剛剝出來的雞蛋。

她的五官異常精緻,清淡如雪,極富古典美韻味又自帶冰霜氣場。

最特別的,這個女子的眉宇間徑自有幾分的英氣流露,憑空的增添了一股難以言述的氣質。

如果她換上男裝,絕逼一個盛世美男。

相術上,管這種氣質叫做女生男相。

男生女相,萬人之上。

女生男相,福禍無常。

不過這只是形局表象,要細算,還要看神局!

“你好。童師。”

林朝夕看了看我黑油油的手有些嫌棄,水潤丹鳳眼凝視我,足足三秒才鬆手。

“童先生,您花三萬高價買這些物件兒,該不會要去做地師吧?”

“沒那命!”

地師!

那是神州南北風水師和堪輿師畢生追求的最高稱謂。

古往今來,當得起配得上地師榮稱的,廖若晨星!

在如今,在神州,地師者,還不夠一手之數!

這項尊稱,不僅是榮耀,更是責任。

榮耀是萬人敬仰。

責任……

則是粉身碎骨死九族也要維護的一國之運!!!

“您剛懟黃昇陽那勁兒,夠純爺們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黃昇陽吃這麼大的憋。”

“不過您真不用擔心他報復。我們考試紀律相當嚴格。他不敢找您後茬。”

“他要是敢找你麻煩,我幫你出頭,真當他綽號是皇帝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我們的紀律可不是說著玩的。”

林朝夕一副自來熟的社交部發言人模樣,替我打抱不平。

見我沒回應,林朝夕也不尷尬,笑著合攏地靈尺,又復開口。

“對了董先生,剛您有沒有聽到天地一家春?您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慈禧用器。”

清冷回應後,我又復沉默。

葉赫納拉氏垂簾聽政執掌滿清四十多年,雖然一手遮天,但她還是沒那狗膽在御用器上署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