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尼瑪——都不準打,不準打——」

「誰敢打我哥,老子殺他全家,殺他全家——」.

雷音爆炸,天雷狂響,神雷狂放……

所有的天雷神雷聚在一起,變成氫彈,炸響千百萬里長空!

被羽絨服勾住,陳曈半截身子在門內,半截身子在門外,就像是那頭被拴住脖子掉在北新橋鎖龍井井下的孽龍!

霸天狂龍!

龍傲九霄!

眼睛紅透,俊臉猙獰,身子繃得筆直,雙手扣著地面,嘴裡不停爆吼。

「不準打!!!」

「日尼瑪!誰打我哥,老子殺他全家。老子陳曈說到做到!」

現場所有人,都看呆了。

現場無數人,都看傻了!

現場每一個人,嚇得肝膽盡裂,神魂盡喪!

滋!

一聲裂響!

陳曈羽絨服被硬生生撕裂,外套撕裂,保暖衣撕裂,露出赤果果的上半身。

掙脫束縛的陳曈腦袋再次重重砸在地上,卻是毫不在乎,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瘋一般衝進來,直直衝進人群,直直衝到我面前。

等看到我的時候,陳曈如遭雷亟呆立當場。

此時此刻的陳曈已是淚流滿面。鼻子扯歪,兩眼揪在一起,嘴巴張大,牙關不停的抖,不住的抖……

直直抖了好久,陳曈才從咽喉裡冒出一個字:「哥……」

哥字一出,陳曈雙腿就跟被憑空打斷那般,直直跪了地上,癱倒在地。

「哥……」

「哥啊……」

忽然間,陳曈嚎哭大叫,雙手在地上艱難爬行,如同一條斷了身子的蚯蚓,蠕動著癱瘓的身子爬到我面前……

「哥——」

「哥啊!!!」

「你沒死啊,我他媽終於見著你啊……」

「你怎麼變成這樣啦……」

「你……怎麼變成這樣啦……」

「我都認不到你了……」

「哥!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癱在地上的陳曈淚水如崩塌的水壩,如倒灌的錢塘。

整個人就像是在洗衣機的乒乓球,不停的抖。

一張臉,完全沒了人樣!

陳曈呆呆傻傻看著我,雙手舉起,像是風燭殘年的老頭,眼睛裡,盡是難以置信,盡是潑天的激動,盡是隔世重逢的歡喜……

旁邊站著的人,全都呆若木雞,神魂炸裂!

就在陳曈雙手要碰到我的時候,我卻是一把將他推開,抖抖索索顫顫發音:「曈爺。您老人家,過得不賴。」

「九年不見,***這隻小黑貓,都混到世祖了……」

「你老人家,過得***不賴呀!」

陳曈呆呆看著我,雙手懸停半空,燦燦哭著:「哥……我……」

我冷冷看著眼前變了聲音變了相貌的陳曈。

看著跟在我屁股後面整整十七個春秋的陳曈……

看著我從就背到大的小鼻涕蟲……

看著我手把手教會他讀書寫字的少年班同學……

往事歷歷閃現……

我身子無節奏的抖著,眼睛裡有淚在轉,卻死命壓在眼角,嘶聲罵:「懆你媽!」

「tui!」

罵完陳曈,一口血沫吐在陳曈臉上。

我哆哆嗦嗦轉過身,撿起地上的燒火棍艱難爬起,一隻手揪著煤三代胸口,用盡全力扶他起身。

彎著腰,腦袋鑽進煤三代懷裡,拼死舉起

他胳膊架在我肩膀……

慢慢昂起頭,一分一分直起腰身,咬著牙面向全場,像一隻瀕死的野狗,挺著殘軀獰聲嘶吼!

「今天晚上,承蒙各位教訓。」

「一年之內,十倍償還!」

「做不到,老子麻桿兒流乾這身血,請各位吃血旺!」

說完,我一隻手逮著燒火棍,一隻手緊緊抓著爛泥般的李梓華,一瘸一拐邁腿,半步半步挪腳,徑直向四合院外走去。

「哥!」

「哥……」

陳曈爬起身,追在我後面,哭著叫我哥:「哥啊,我他媽錯了啊哥,你別走啊哥……」

「哥哥哥哥我求求我求求你求求你……」

「哥哥哥哥啊,我找了你七年呀,我找了你整整七年吶哥……我錯了錯了錯了……」

「哥,你聽我說一句,說一句話啊,我求你,我給你跪下了,小黑貓給你跪下了,大鼻龍給你跪下了……」

陳曈不顧一切不管一切雙手拽著我,撕心裂肺哭著嚎著叫著,淚水井噴狂湧狂飆。眼淚鼻涕混在一起,猶如乞丐孤兒,哪有先前絲毫世祖模樣……

我瞥頭木然看著哭得哀拗喪魂的陳曈,久別重逢的眼淚壓不住的湧出來,卻又冷笑著:「怎麼?陳三世祖,欺負老百姓沒過癮,還要老子給你跪下磕一個不?」

「還要老子——」

「這個臭麻桿——」

「還你——」

「一條命不?」

「懆你媽!」

陳曈呆呆看著我,鼻涕淌進嘴巴,俊臉扭曲如麻花,追悔莫及悔恨難當,胸口哐哐哐抽搐,血淚狂飆。

「哥……我……你不認我……」

我獰笑著,咬緊了牙,嘶聲痛罵。

「我認你媽賣批!日尼瑪!」

「小黑貓!你連少年班的班規都忘了,老子瞎了眼照顧你十七年……」

「從今往後,別說你認識老子。懆你媽!」

罵出這話,我斜著眼瞥了眼陳曈,心痛得無法呼吸卻又義無反顧往外走。

陳曈呆滯著,腦袋就跟斷了頸椎般左右甩動,又在下一秒衝向我,直接跪在我身下,聲音如同拉破的風箱,又像是被戳穿喉嚨的豬牛:「哥,你別走啊……」啪!

我一耳光甩過去,重重打在陳曈臉上,厲聲爆吼:「滾!」

「滾!」

「滾——」

整條街都在迴盪我的潑天厲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