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坑逼面色一滯,呵呵一笑正色說道:「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童總你這位斬龍師,我可不止聽南嶽說起你好幾次。對你讚不絕口。」

「嗯。南嶽和慕總,都看好你的地鵝計劃。」

「希望童總在大放異彩的同時,我們也跟著你沾光喝湯。」

我聲音輕淡繼續追問:「監正這次來,只是為了借調我回天監?不涉及其他?」

姚坑逼肅穆點頭慎重說道:「你就當幫我最後一次。為國為民!」

「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

我嚼著魚腥草曼聲開口:「行!」

「但我有個條件!」

我夾起魚腥草塞進姚恩澤碗裡,又挑起一條魚送進姚坑逼飯盒:「方州獨木難撐,地鵝計劃,我希望跟監正老一合作。咱們三家一起搞,一起為國死命,一起造福全人類。」

姚坑逼就當沒聽到這話,轉頭接起電話,完了埋著頭大口啃著魚肉,嘴裡嘖嘖有聲:「這魚不錯,嫩。」

我又挑起一條魚:「這魚是堰塞湖裡撈的野生魚。監正勞苦多吃點。」

聽到這話,姚坑逼身子一僵,眼睛都不對勁了。

「這魚,堰塞湖裡撈的?」

「對!今天最後一天,堰塞湖幹了就沒了。」

姚坑逼哦了聲,慢慢放下飯盒筷子擦擦嘴:「吃飽了。感謝童總款待。我先行一步,錦城再會。」

姚恩澤苦巴巴的看著自己親哥:「哥,我還沒吃飽。我一條魚都沒吃到。」

「你吃飽了!」

姚坑逼狠狠瞪了眼自己小弟,後者立馬放下筷子,悻悻走人。

離開的時候,陳樟正在殺魚。

姚恩澤驚喜的發現,這條體長超過二尺的野生大草魚肚子裡竟然有一枚金戒指。

傍晚時分,堰塞湖徹底乾涸露出原形。

柒妍的骸骨依舊不見蹤影。

幸運的是,我們找到了柒妍掉在堰塞湖中的坤包。

了卻心願的禿老亮把成噸的紙錢燒給柒妍,還臨時做了一個紙人的我,也燒了下去陪伴柒妍。

即便到了現在,我還是沒把心底那句話講給海爺聽。

心裡悲苦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柒妍會不告而別。

連告別的電話都捨不得打給我。

哪怕是簡訊,也沒有一個!

或許在柒妍的心裡,我始終在她那間還沒打掃乾淨的房間的外面!

只是在柒妍最失落的時候,這間房間曾經給我開過一條縫。

我只看見了縫裡房間的一根窄窄的線,卻看不到房間的全部!

不經意的轉身,總有熟悉的人隱去,成為最痛的記憶!

那劃在心窩子上的傷,不知道需要經歷無數刻骨的坎坷與多少甜蜜的笑才能慢慢填平!

翌日,方州結束龍門山任務,宰羊殺豬悼念八萬亡魂,祭拜死在龍門山的同僚袍澤!

全體人員全部撤離。

離開只是一個開始。

後續龍門山將會是方州、天神特、科學院、地局乃至全國地質學家奮戰的長期戰場。

在龍門山待了近兩月的我看到繁花似錦的錦城大都市的時候,我才深深體會到,活著是多麼的美好。

看著露天茶館裡一張張的笑容,看著文殊院那虔誠的信徒,看著春熙路中走過的搔首弄姿和色眯眯的行人,看著百年小學門口那千百個可愛的幼稚面龐……

歷經無數次生死的我的冰冷的心,也被這一張張笑臉融化。

「當年錦城窮得打滾,想要引進外

商搞開發。」

「有家開發商看上了這塊地,願意出重金砸盤,打造那什麼最好的cbd!」

「當時錦城老總們持不同意見。因為這裡是劉皇叔的棲息地。千百年來未受破壞。」

「文物保護異地搬遷倒是其次。主要還是錢的問題。」

「就在老總們猶豫不決之際,有個人低低說了一句話,孔明老祖宗還在這裡。」

「從那以後,再沒人敢打這武侯祠的主意。」

「你怕是吹牛逼哦。」

「老子要是說了半句假話,出門著車撞死。」

「你說兒豁!」

「兒豁!」

「***這些龜兒子開發商,愣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哪個敢打武侯祠的主意,老子第一個不答應。」

「老子們巴蜀男兒,最不缺的就是血性。」

「打腳盆鬼,老子們死得最多。」

「川人從不負國,國人從不負川!」

「哎哎哎,你看那幾個人有點牛逼哦。清一色的黑西褲白襯衣,還有女秘書黑西裝保鏢,怕不是微服私訪的大腦殼?」

「咋個可能?你看那個蝦子那麼長的頭髮,討口子一樣,他們咋可能是大腦殼嘛。」

鐵香爐正面,畢恭畢敬給孔明老祖宗上香的大鵬鳥轉過頭,輕瞥我一眼,眼中盡是嫌棄和鄙視。

我默然回身背手走出武侯祠,即刻溜號。

下一秒,一個人費力端著個揹簍到了我跟前,笑眯眯的對我說:「哥佬官,幫個忙,幫我搭把手。」

我抬眼看了看對方!

亂眉,爆眼,塌鼻,斜嘴。

典型的低賤豺狼命格!

「搭什麼手?」

「我是災區來的,賣椪柑。我背不起來。你幫幫我。」

我眼皮下垂,落在竹揹簍上:「好!」

雙手拎起不過三十斤的竹揹簍,對方即刻探手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