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返程

一大早，鐘樂怡就從昨天在店裡買的大包小包中，取出了兩件早就準備好的，相同純白色T恤，要求顧允帶上。

“等下我們拿這兩件T恤，去蠟染村畫兩個圖案，怎麼樣？”

“你想畫什麼？”

“還沒想好，去了再說吧。”

蠟染村位於巴厘島享有“藝術之島”之譽的烏布。又被稱為該島的文化藝術村，是巴厘島最負盛名的旅遊景點。

車停在烏布附近，兩人一路步行來到了蠟染村，溫和潮溼的空氣中浸潤著濃濃的人文氣息，沿途可見一座座畫廊、木石的精美雕刻和浮雕店、藝術品小店。

據說這裡還聚集著來自歐洲的藝術家們，從15世紀開始，西方藝術家發現烏布驚人的藝術魅力後，便紛紛來此尋找創作靈感。

為烏布藝術輸入西方風格的同時，也將烏布之美傳播到全世界，吸引無數遊客來此一遊。

“請問要畫什麼圖案？”

畫廊裡，畫師微笑著向鐘樂怡介紹相關的知識。

在蠟染村，遊客可以任意選擇自己喜歡的圖案，然後女工們會現場給你的衣服上畫制。

大多數不復雜的圖案，5分鐘以內就可以完成。

而且這種蠟染的材料是用當地的一種草汁做的配料，顏色都是天然的黃褐色，可以很快滲透到布料的纖維中。

待完全乾透以後就算是用水洗都洗不掉色，畫過的布也不會摸上去硬硬的，非常自然。

“大一點的畫一座山，上面有一個山洞。”

鐘樂怡眼波流轉，很快想到了主意，“小一點的那件，在中間畫一座摩天輪。”

畫師點點頭，表示這兩個圖案可以：“來到蠟染村，如果有想畫圖案，請自備一件T恤哦。畫一個簡單圖案，只需要5000盾，大的要10000盾。”

顧允遞上去兩件白色衣服，和兩萬盾現金，靜靜等待成品出爐。

“純手工畫的圖案，只要不用熱水洗的話，能穿一輩子都不掉色。”

私人訂製的圖案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完工，對方畫好後第一時間烘乾，遞給顧允。

兩人找到一個地方換上極具紀念意義的新衣服，夏天的尾巴里，彼此刻骨銘心的場景被化成白色T恤，包裹在心頭，鐘樂怡一路上清脆的笑聲就沒停過。

從烏布坐船，來到了藍夢島，傳說島上有整個巴厘最清澈的海水，俗稱玻璃海。

這是一個深受上帝眷寵的地方，有柔軟幼白的沙灘，沉靜碧藍的海水，一切都可以比擬最美好的語言。

“這裡的路好難走啊，不想走了，我們騎那個好不好？”

藍夢島的山路毫無規律的崎嶇和彎轉，走了幾步後，鐘樂怡小嘴一撅，指了指另一端的摩托車群。

幾分鐘租下一輛後，兩人的出行方式換成了摩托車、

一對戀人在藍夢島上騎著摩托車風馳電掣，誰也沒有先提出看地圖，鐘樂怡抱緊顧允的後背，鼻腔中是少年清清爽爽的味道，她微眯雙眼，漫無目的地享受這一刻。

小島柔軟的風在高速下撫平她的劉海，和顧允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即使沒有眼前漂亮的紅樹林，她同樣覺得整個人被幸福填滿。

“這個牌子上，為什麼寫著紅樹林呀？它們明明是綠色的。”

到了一個陡坡，顧允放緩車速，鐘樂怡望著身邊不遠處的指示牌問道。

藍夢島北端，種植著大量的紅樹林，熱帶風情的深綠，在赤道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因為還沒到秋天呀，到了深秋會變紅色吧，氣溫降低，導致葉子裡的葉綠素由綠轉紅。”

顧允回憶起自己的生物知識，回答道。

“就像楓葉一樣？”

駛過寂靜的紅樹林，顧允開始慢慢加速，鐘樂怡抱著他的手臂變得緊了些。

“對啊。”

“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我點燃燭火溫暖歲末的秋天~”

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筆直小徑，身後的長髮少女貼在男孩的後背上，唇角一絲弧度若隱若現，歌聲輕輕響起，留給路人一張柔美的側臉。

“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為何挽回要趕在冬天來之前~”

顧允重新放慢速度，把澎湃的引擎聲控制住，熄滅在一檔，跟著她一同唱了起來，就像兩個初戀的學生騎著摩托車歸家。

紛紛側目的本地路人聽見小情侶歡快的歌聲，經過時也跟著咧開嘴，那笑容發自內心，無比燦爛。

這麼青春的畫面，值得若干年後翻開記憶的相簿重新想起，這一刻的感染力，不分國界和語言，單純打動人心。

遊覽完藍夢島，兩人重新坐船回到烏布，換了一家新的酒店居住。

嚴格來講，這家叫做Alam的地方應該算是民宿，如果不是顧允肯出高昂的價格，恐怕要提前半年才能訂得到。

酒店裡，椰樹等熱帶植物密佈，與自然環境融為一體，碎石的精緻小路穿梭林間。

盞盞夜燈亮起，這裡聽不見海濤聲，只有不知名的蟲鳴。

山林靜寂，月色如昔。

後面就是烏布有名的猴子森林，酒店環繞在各種藝術氣息和茂密的森林中。

每一棟房都處在精心佈置的花園裡，而花園又在鄉村稻田裡，大多數房都分上下兩層，房間和浴室都挺大，裝修是濃濃的巴厘本地風情。

顧允搶到的房間更為奢華，還帶一個樓上的露天淋浴，稻田風景更是一覽無餘，回到酒店時，還給兩人送了份死神蛋糕當做下午茶，搭配紅茶爽口。

“蛋糕隨便嚐嚐就行了，我們還要出去吃正餐。”

把兩件寶貝衣服換了下來裝進行李箱，鐘樂怡重新換上一件類似本地人服飾的小花背心，把散落在兩邊的頭髮紮成高馬尾，露出白皙的脖頸。

比起南部巴厘的浮躁，烏布顯得非常閒適和淡定，就連最心急的遊客到了這裡，也可以欣然接受只在咖啡館泡上半天看風景的悠閒。

鐘樂怡也是如此，脫掉小棉襪，解放爬山涉水的細嫩雙足，少女入鄉隨俗，踩著酒店的人字拖就出了門。

步行在烏布的大街上，這裡沒有紅綠燈，儘管最寬的路不過2車道，大多數路只供兩輛摩托車並行，儘管這裡有太多的車和摩托，卻意外地交通有序。

兩人早就在小桔書上選好了晚間正餐的地點，不得不說，小桔書經過一段時間以來的發展，海外旅遊相關的內容已經成了行業標杆。

至少同齡人出來旅行，就沒聽說過身邊的哪個姐妹，不用小桔書專門打個卡的。

上次品嚐過髒鴨餐後，鐘樂怡就深深愛上了這個巴厘特色飲食，吵著還要再吃，這次，兩人專門找到了整個巴厘最地道的髒鴨餐，誓要大快朵頤。

這家餐廳的老闆是庭院設計的高手，進門就有一個荷花池，充滿綠葉的餐廳，感覺非常棒。

一進門，餐廳的迎賓小姐捧著一籃淡白色的雞蛋花，給每位客人插上一朵，伴以職業微笑。

“兩位請在外面坐，等下會有歌舞表演。”

在巴厘，不只女性發際插花，男性也同樣如此，發短如顧允，就夾在耳朵上了。

晚餐就設在表演舞蹈的廣場邊的一張張圓桌上，桌上點好了燭光，迎賓小姐指引兩人到了一個好位置，展開選單。

“據說這家店，比上次的還要好吃，等下你要好好品品。”

相對坐下之後，顧允拿過選單點了不少，向鐘樂怡介紹起來。

“有什麼區別嗎？”

鐘樂怡眨著疑惑的眼睛，旁邊的迎賓小姐接過了話頭。

“我們的脆皮烤鴨經過不斷的試驗，能夠做到脆而不幹，保持獨家風味。建議可以嚐嚐椰子派和蘋果派，味道同樣不錯......”

“好，那就試試吧。”

顧允點點頭，把選單還給對方，點上了著名的脆皮鴨，烤鴨切片，有機生菜沙拉和椰子派。

一道道工序複雜的巴厘菜餚上齊，顧允和鐘樂怡一邊享用，一邊靜候表演開始。

“你說，在學校和你一起吃飯的時候，雖然也很開心，但為什麼就比不上現在開心呢？”

夜色已然降臨，月光灑在露天的廣場上，歌舞昇平的光芒並不夠點亮二人中央，他們面前只剩下一盞燭火，鐘樂怡在昏暗中開口。

“旅行之所以幸福，是因為旅行有期限。”

顧允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半沙拉，回答道。

“如果不是因為假期有限，我們一輩子生活在這裡，你一樣會覺得無聊的。”

言情

“真的嗎？”

鐘樂怡輕輕品了一口面前的紅酒，挺翹的睫毛微微顫抖，瞳孔中的光芒閃閃發亮。

“我倒是覺得，如果能只和你一輩子生活在一起，也挺好的。”

載歌載舞的喧囂背景下，少女的呢喃聲並不大，表情看起來也沒什麼變化，像是隨口一提的囈語。

但是顧允聽見了，聽的一清二楚。

他的心被輕輕揪了一下。

鐘樂怡的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即使甜蜜旅行幾日以來，她一直像個小天使一樣，每天開開心心，從未露出過失落的表情，但在昏暗的環境下，這個“只”字終究還是暴露了她的內心所想。

想想也不無道理，誰願意裝成不在意的模樣，誰不願意和心愛的男生長相廝守，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我們當然會永遠在一起了，而且我不是都答應你了，每年都有一次旅行。”

顧允伸出雙手，裹住鐘樂怡的一隻柔荑，觸感有些冰冷。

“那你可不許忘了！”

鐘樂怡點了點頭，似乎調整好了情緒，嘴角的笑容重新浮現上來，聲音也變回了清脆的明快聲。

.......

剩下幾天，鐘樂怡和顧允玩遍了整個巴厘島。

在京打馬尼小鎮，他們觀賞到了海拔1500公尺高的金塔馬尼活火山，沿途有著最早的古王國和文明所在地，以及令人歎為觀止的梯田景緻。

在羅威那，他們參加了當地潛水店的浮潛專案，租了一整套器具，暢快地與海豚和珊瑚，熱帶魚共遊。

三點半起床，放棄了舒適的睡眠，換來的是黎明炫麗的日出，兩人看到了染成火紅一片的海面，以及成群海豚躍出水面時的撲通聲。

在據說大神因陀羅以矛刺地湧出聖泉的地方，規模宏大的寺廟門口有數人合抱的大樹，樹下的石頭神龕上苔痕斑斑，聖泉寺歷經千年，依舊泉湧如初。

他們在聖泉寺祭拜，沐浴，每個出水口的功效都不同，有的可以消災解禍，有的可以淨滌心靈。

在著名的蘇魯克銀器村，顧允給鐘樂怡買了兩對銀飾，一對戴在手腕，另外一對是以巴厘島傳統神話與景物為銀雕的飾品，戴在少女光潔纖細的腳踝上，陽光下閃閃發亮。

墨綠墨綠的南灣，是巴厘最棒的水上活動區，他們在這裡體驗了全世界最新穎的“飛魚”，驚險刺激的“火箭”，可以欣賞巴厘島全景的高空滑翔傘，追求極致速度的水上摩托車。

後來，他們還乘船出海，環繞整個南灣觀賞海景，把水上活動一鼓作氣玩了個遍，留下了許多珍貴且刺激的照片。

兩人旅行的最後一站，是德格拉朗梯田，這裡他們發現了很多明信片和攝影作品上熟悉的美妙場景。

田間點綴的椰子樹和雄偉的火山背景使它在世界上無數的梯田中獨樹一幟。

乘坐敞篷吉普車是欣賞梯田風光的最好方式，他們在車上舉起手機自拍，自然美景盡收眼底，沿途景色秀麗，層層相疊的梯田和遠遠的椰林相映成趣。

直到假期餘額已然亮起紅燈，宣告不足，顧允和鐘樂怡收拾好行囊，回到巴厘機場，坐上了返回江城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