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洞中玄妙得機緣

每年穀雨後、白露前這段時間，生活在林區附近的百姓，都會三五成群準備進山採挖稀有的野山參。一些專職採參的跑山人，更是靠每年採參維持一家生計。

只是進山採參是件辛苦且危險的事，所以採參人大多都是幾個人或十幾個人結夥進山，這種形式的採參被稱為拉幫。但也有獨自一人進山採參的，則被稱為單棍撮。

拉幫如果有收益，因人數較多的原因，最後獲利都不會太大，但進山後安全更有保障。單棍樶如果有收穫，收穫肯定會更多，但發生危險的機率也極大。

長白山地區，每年因採參或狩獵，最後失蹤或付出生命的例子，已然不算什麼稀罕事！

從小在林區長大的劉山河，剛剛結束初中學業的他，在屯裡很多村民眼中，還屬於未成年的半大小子。進山採參這種有風險的事，肯定不願帶著他。

望著消失在村頭成群結隊的採參人，劉山河也理解村民不帶他的做法。但他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從今往後，他必須有能力學著養活自己。

雖說外公牧興野過世前，已經給他留下多達五千的‘遺產’。可這些錢，劉山河不想花，而且他清楚坐吃山空，後果也會很嚴重。學會養活自己，就顯得刻不容緩。

別看劉山河僅有十五歲，可因為他的身世，跟村裡其它同齡人有所不同。已經感受過世間人情冷暖的他，心智比身體更成熟。知道從今往後，他再無依靠了！

既然無法成為‘拉幫’的一員，劉山河便決定要當一回單棍撮。相比種地，常年跟身為資深‘老把頭’爺爺進山的他，覺得采參比種地更容易賺錢。

做出決定時，劉山河也很無奈的道：“雖然老爺子一直希望，我能考上中專或高中。但我這次考砸了，往後怕是沒有繼續再讀書的機會。而且，我也不會不喜歡讀書。

況且老爺子過世前也說過，從今往後我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並且想辦法賺錢養活自己。他雖然給我留了不少錢，但那些錢我現在真的不想用啊！”

趁著屯裡其它村民不注意，帶著採參工具跟爺爺生前使用的半自動步槍，牧山河還是大著膽子進山。帶槍更多也是壯膽，雖然會開槍，但他的槍法並不準。

可令劉山河沒想到的是，以往跟爺爺進山的他，總能看到爺爺挖到野山參。那怕年份不同，但至少有收穫。反觀他番進山，幾天下來一無所獲。

“唉，難道要跟爺爺一樣，先去祭拜一下山神爺嗎？算了，那今晚就去山神洞過夜，明天再去附近山裡轉轉。要是還沒發現，只能先回屯裡再說。”

對剛走出校門，年僅十五歲的劉山河而言，他其實不太理解外公每次進山，為何都要特意去山神洞祭拜所謂的山神爺。這種行為在他看來，多少顯得有些迷信。

可劉山河也清楚，不少常年跑山的採參人、採藥人或者獵戶，都會遵循古時傳承下來的規矩。那就是敬畏大山，祭祀山神爺以求庇護，並讓他們有所收穫。

抵達村裡人所說的老虎巖，劉山河跟外公嘴中的‘山神洞’，多少有點觸景生情的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害怕。早年他跟外公，每年都會借宿這座山洞數次。

進洞後，遵照外公每年不厭其煩的叮囑，劉山河照例用香燭祭祀洞裡所謂的山神。那怕洞裡看不到神像，但他還是跟外公一樣，對著凸起的崖壁恭敬嗑頭。

完事後，去洞外撿拾乾柴點燃篝火，握緊帶來的半自動步槍，蓋上外公生前給他縫製的熊皮被褥，辛苦一天的他很快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感覺涼意才漸漸甦醒。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朦朧中睜眼醒來的牧山河，看著不見蹤跡的帳篷頂，眼神瞬間變得迷茫且犀利起來。整個人條件反射般，直接滾落到燃盡的篝火旁。

等他看清手裡緊緊握著的東西，牧山河有些懵的道：“握了個草！這是槍，不是木棍。等等，這槍是怎麼回事？老子的雙層帳篷跟睡袋呢？”

覺得情況有些詭異，牧山河強行命令自己冷靜下來。等心緒平復，仔細檢視身處的環境，他再次嘀咕道：“這就是老虎巖，應該沒錯！但這些東西，看著怎麼這麼熟悉呢？”

昨晚睡前搭好的定製帳篷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鋪在地上的熊皮被褥。昨晚放在手邊的定製開山刀不見了，換成他同樣熟悉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漸漸冷靜下來的牧山河，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甚至扯了扯道：“會痛，那應該不是做夢。這槍不是燒火棍，是實打實的步槍。等等，這槍？這被褥？”

當他看到槍托，有用刀刻的刀痕跟五角星，還有同樣眼熟的熊皮被褥跟簡易揹包。結合昨晚他睡著，回憶的往事場景，兩個場景很快便融合在一起。

如果說昨晚睡著，回憶場景出現在腦海，那真實的場景，此刻卻真實具現在眼前。沉吟半響他聲音顫抖道：“老子不會重生了吧？這麼扯的事也會發生在我身上？”

槍上的刻痕，是老爺子特意劃下的，總共有十五條，表示他打死十五頭熊。而那五角星，則是劉山河小時候進山無聊，特意刻在這杆步槍上的。

拎著略顯冰冷的步槍，將槍口朝下的牧山河，又來到洞外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雖然跟昨天看起來，環境一樣顯得原始寂靜，但他很快察覺到不同。

昨晚他借宿時的老虎巖，上面掛滿藤蔓。而現在，山洞上方巖壁，看不到任何藤蔓的存在。而且進入老虎巖的便道，昨天佈滿雜草灌木，此刻卻分外乾淨。

“只是睡一覺，就轉換了時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習慣性摸了一下口袋，準備把進山偶爾抽的香菸掏出來，結果發現穿的衣服，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高訂衝鋒衣。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但內心卻隱隱有些興奮。

雖然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從後世重生回十五歲的時候，但此時還姓劉的他依然高興。冥冥之中，他感覺自己的重生，跟洞中以為虛構的山神有直接關係。

想到這，牧山河重新回到洞裡，將步槍放在簡易揹包前，又從包裡熟練的掏出香燭，重新將其點燃再次祭祀。就在他跪下恭敬嗑頭時，詭異一幕再次發生。

身體保持跪拜嗑頭的姿勢，彷彿瞬間成了植物人一般的牧山河，久久沒能抬頭或起身。如果此刻他身邊有人，或許也會覺得此時此刻的牧山河，姿勢顯得很詭異。

直到十幾分鍾後，一切恢復正常的牧山河，看著似乎沒什麼變化的崖壁，卻恭敬且敬畏的道：“請山神爺放心，山河此生必不辜負您賜予的機緣！”

鄭重許諾的牧山河，直到此刻終於明白，他為何會從後世重生回現在。但不管如何，他心裡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今生的他，必然走一條前世沒走過的人生路。

除此之外，他此生怕是跟此方山水叢林萬物，也有了千絲萬縷割捨不斷的因果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