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身體不能動但視覺聽覺都還在,他看著玻璃窗上的倒影,知道奮力掙扎的小夥子在想辦法救自己。

可身後明明什麼都看不見,他忍不住自動腦補出各式各樣血呼啦青面獠牙的妖魔鬼怪,心裡又感動又害怕一個不受控制就覺得褲腿熱乎乎的。

“嚇尿了?”王奇伊使出吃奶的勁兒也只能勉強跟大眼珠子持平,卻拔不出來探進去的部分,心裡正著急突然聞到一股尿騷味靈機一動,“我好像記得說道士不能結婚對吧?也就是說現在還屬於童子尿範疇?”

俗話說得好:童子尿是副藥。

反正試試又不要錢,實在不行還能噁心大眼珠子一把。

他心裡想著,伸出爪子往道士褲子上摸了一把溫熱,順勢直接就把溼漉漉的爪子塞進它裂開的口器裡了。

“嘶!”

王奇伊的右爪探進口器中,就憑藉著皮糙肉厚和鋒利爪子是一通亂抓亂拽。

也不知道是童子尿起了作用,還是大眼珠子被王八撓的吃疼,發出一聲震動耳膜難受的嘶鳴,“舌頭”果真從道士後腦勺退出來,順勢纏住王奇伊的爪子試圖往肉裡扎。

對付類似於靈體狀態的蟲,普通物品根本就沒有攻擊力,他也沒個趁手武器只能左爪使勁兒扣住滑不留手的大眼珠子眼球部位,掙不脫的右爪在口器裡一頓亂攪和。

講究的就是隻管攻擊不管有沒有效果。

偏偏中年道士像是嚇傻了一眼跌坐一邊愣愣看著,氣得王奇伊恨不得給他一記王八拳。

“還不快點給清風道長打電話!”

他得掰著口器避免被纏著脫不開的爪子被咬住,還得抵擋深入骨髓的寒意以及觸電般一陣陣發麻的襲擊,又得提醒讓對方趕緊搬救兵,忙得心慌。

尤其是這玩意兒“咬”自己一口,就明顯感覺到身體乏力一分。

合著大眼珠子的攻擊消耗血條,我現在能扛住全憑王八血厚啊!要是沒後援,血條見底不就得嗝屁了?

一切都發生在極短時間內。

從中年道士被嘬住再到王奇伊跳出來與大眼珠子搏鬥,猛地擺脫控制的道士還在後悔沒早點寫封遺書。直到聽見小夥子喊叫他才反應過來,雙手抖得像篩麥糠,顫顫巍巍扒拉著找到道長的號碼撥過去影片電話。

“嘟嘟嘟!”

連線特有音效響起才短短几秒鐘,道士竟然眼睜睜看著面前正與無形之物搏鬥的小夥子身形和聲音漸漸消散徹底不見了。

他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確定大殿裡除了自己以外空無一物,四周安靜的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響。

“臥槽?剛才那是……”道士爆了句粗口,要不是後腦勺現在還冷冰冰的刺痛,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或者出現幻覺了。

活生生的小夥子在面前消失不見,他愣了一會兒把目光看向財神爺旁邊的四位童子,心說該不會是厲鬼闖進大殿道童顯靈了吧?

“你好?哪位有事找我?”清風道長的聲音從電話裡響起,中年道士才反應過來,看著空蕩蕩的大殿一時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思維同化結束倒計時進入靈體狀態的王奇伊邊往道士身邊湊,邊叫喊道:“道長快幫幫我,有個比腦袋都大的眼珠子在道觀裡伸著長舌頭嘬人,現在纏在我爪子上……”

他奮力舉起大眼珠子,踮著小短腿追著手機攝像頭跑,想讓對方看清楚。

平時若是道觀裡有事找人都是打語音電話,中年道士看著詭異的一幕心急如焚直接撥通的影片,因此當清風從搖搖晃晃鏡頭裡看清楚狀況後,臉色當即一沉,瞄了一眼跟自己連線的暱稱叮囑道:“檀成,你找香爐抓一把香灰抹在後腦勺上,快點!”

“抹完以後抓香灰往殿裡撒,然後去通知觀主今日關閉山門不接待遊客;另外讓所有人都聚在正殿裡誦經。”

“王兄,香灰可以暫時迷惑它的視線。你感覺胳膊松一點就想辦法拖拽著它去後山藏書閣,我馬上趕回去處理!”

自己一句話都沒說,清風道長卻好像什麼都知道了,還跟‘王雄’說話讓他去藏書閣,中年道士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跌跌撞撞撲到供桌前抓起香灰就往後腦勺抹,邊抹邊一把接一把往大殿裡揚。

香灰在空氣裡瀰漫,帶著點菸燻和灰塵氣息伴隨檀香嫋嫋稍微有些嗆。

“視線”中由不同色彩勾勒出的形狀突然變得模糊,大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但明明剛才還在眼前的形狀陡然消失不見,它頓時宕機一樣懵了幾秒鐘。

王奇伊終於能緩口氣,發狠將爪子從口器裡拔出來,抱著大眼珠子衝出殿門就往後山藏書閣跑;

中年道士也頂著慌忙中抹的灰頭土臉,撒丫子邊跑邊在群裡發語音。

雲山觀很快就響起急促敲鐘聲,小道士有條不紊的勸說遊客離開準備關山門,而其他道士則迅速集合,正殿裡悠揚誦經聲驚起樹上的飛鳥。

“這玩意兒到底是個啥?清風道長也不說怎麼才能制伏呢?”王奇伊剛開始還能快速爬行前進,但很快大眼珠子就不安分了開始瘋狂掙扎,剩餘後半段路就寸步難行。

他甚至在這玩意兒身上感覺到暴躁和恐慌情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誦經聲刺激的。

隨著越來越多的道士趕去正殿,法器敲擊聲中聽不清具體詞彙的誦經聲愈發恢弘飄蕩在雲山觀上空,古樸道觀似乎引發某種共鳴,王奇伊雖然看不到有什麼變化,但內心驟然清明許多,就連被大眼珠子襲擊麻酥酥的爪子都恢復了一丟丟,不再那麼痠軟無力。

“嘶嘶嘶!”

它甩著黑色“舌頭”胡亂攻擊,全身瘋狂分泌透明粘液,讓自己變得滑不留手的同時不斷衝撞試圖逃脫。

王奇伊知道它是真急眼了想跑,眼看粘液把自己的王八殼子都沾溼了,當即心一橫主動拽住黑色舌頭,不顧刺痛和冰冷“電擊”往爪子上纏繞幾圈,拎住了站起身拖著沉重的雙腳往後山走。

眼看著都挪到藏書閣門口了,感應到威脅的大眼珠子猛地往後一退主動掙斷舌頭,像個氫氣球一樣忽忽悠悠飛走消失不見。

被他纏在爪子上攥的緊緊的黑色“舌頭”瞬間軟踏踏的耷拉下去,也不再釋放攻擊力,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

王奇伊沒上當,絲毫不鬆懈依舊死死捏著剩餘部分,咬著牙三步並作兩步爬上樓進了藏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