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朱常武換了一種方式和自己對話,還是如此的直白,這一瞬間,崇禎愣坐在了那裡。

他明白了朱常武的意思,他也知曉,對方說的沒有錯。這個時候,如果對方真想對自己或是說對大明做些什麼,那還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

就像是守衛皇宮的錦衣衛,如果別人殺來了,他們會拼死反抗,但這個人是朱常武,錦衣衛會怎麼做?

或許也會反抗,但一定不會太激烈。重要的是,就算是反抗,他們會是朱常武的對手嗎?

五萬剛打了勝仗的明軍,想必在這些人眼中,大將軍是很厲害的,因為只有跟著朱常武才會打勝仗。那如果讓他們與其為敵,他們會同意嗎?

這一點,崇禎同樣不敢保證。

形勢比人強呀。此時此刻,朱常武是有說出這種話的實力,還有能力。

這也讓崇禎無言以對,坐在那裡久久無語。

眼見崇禎不說話了,朱常武呵呵笑笑,“陛下,看來你還不是信任我呀,既然是這樣,接下來我也不必留在京師了,但你放心,大明計程車兵除了龍兵之外,其它我都不會帶走,而且我也不會與陛下為敵,我就先去殺了李自成,在殺了多爾袞,至於那個時候天下會不會大亂,會亂到程度,我也就無法預料了。”

朱常武一副很失望的樣子,搖著頭,說著話,這便欲轉身而走。

與一個並不信任自己的人,還共商什麼大事。

即是這樣,還不如自己出去打殺,這樣一來,至少沒有制約,那時候想做什麼做什麼,豈不美哉。

“等等。”崇禎開口了。

朱常武竟然在此時想要離開,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嘛。

若是大明現在沒有了朱常武,很快就會回到以前的老樣子,依然還是無救。一想到這裡,他又怎麼可能會放對方離開。“好了,你的要求朕答應了,朕答應了還不行嗎?”

崇禎終於同意了,不管是朱常武是要退為進的招術也好,還是逼迫自己表態,總之這一會他是不能讓對方離開的,這可是關係到大明的生死。

崇禎同意了,朱常武自然就轉過了身來,然後還假惺惺的說道:“陛下不要勉強呀。”

“朕不勉強,朕同意了還不行嗎?”

聽這話,分明還是有些勉強,朱常武心中就是一聲嘆息,他是真不想和崇禎弄僵了,這對雙方都沒有什麼好處,想了想後,他這便退了一步而說道:“陛下,不如這樣吧,就讓梁軍和張奡分別代理兵部和戶部尚書,先看看他們的能力如何再說。倘若是他們的努力讓大明變好了,那就繼續使用,若真不是那塊料,是我看走眼了,一個代理而已,隨時也是可以撤掉的嘛。”

“代理?嗯,甚好,朕同意了。”果然,聽聞了此言的崇禎臉色也變得好看了一些。他也感受到了朱常武的誠意,最主要,他知道這不是對方想要架空自己這個皇帝就可以了。

朱常武的要求得到了滿足,殿內的氣氛馬上變得緩和了許多,三人的臉上都有了笑容。藉著這個機會,朱常武又言道:“陛下,臣還想要一個禮部侍郎的位置,主要是您也知曉,我不是招了一些女兵嘛...”

“準了。”崇禎直接擺手表示了同意。

連兩個尚書之位都給了,現在不過就是一部侍郎,還有什麼不同意的。

“陛下聖明。”朱常武果然就恢復了原本的嘴臉,拍起了崇禎的馬屁。

“你呀。”看著朱常武那高興的樣子,崇禎想著,自己也要給對方添堵,不然豈不是太不公平了,這就一伸手指向龍案上的一堆奏摺道:“朱卿來看看吧,這可都是彈劾你的奏摺啊。”

“彈劾我的?”朱常武用手指了一下自己。

“嗯。”崇禎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也想看看,接下來朱常武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以他的判斷,朱常武當是要大開殺戒了,這樣也好,他把人都給殺了,那就會無形中多出很多的對手,那個時候,他這個皇帝就可以玩一玩平衡之術,將會獲得更多的主動。

“我看看。”朱常下好奇的就向著龍殿上走了過來。這一幕看在王承恩的眼中,他原本是想出言阻止的。但嘴巴只是嘎巴了一下後又閉上了。

別說,剛才朱常武生氣的樣子還真是嚇到了他。

這是朱常武第一次看奏摺,之前只是聽聞,未曾親見。當他翻開了第一道奏摺,看到其中的內容之後,發現也就是那麼回事,和後世的報告差不多,就是字首寫著是英明神武的崇禎皇帝,後面便是訴說著自己的種種不是,最後還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要求嚴懲自己,似乎不這樣做,就不足以平民憤,不這樣做,大明就要亡了一般。

“都是狗屁。”連看了幾道奏摺,裡面的內容是大同小異,也就是最後的落款不一樣,這讓朱常武認為,很可能這些奏摺都是相互抄襲而得。

“連彈劾都是千篇一律,好沒有新意。”朱常武很是不以為意般的說著,跟著就向王承恩說道:“小恩子,一會你派兩個太監把這些東西都抱著送到錦衣衛那裡去。”

王承恩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側目看了一眼崇禎,發現皇爺並沒有阻止的意思,便點頭答應著“好說。”

“陛下,那您忙著,我去做事了。”朱常武抱拳便大步離開。他來的目的已經達成,外敵暫時沒有了威脅,是處理內部問題的時候了。

皇城北安門外,帽兒衚衕。

北鎮撫司之內,朱常武一身蟒袍在身,正坐在椅子上聽取著李若璉的報告。

“大人,您給的名單,我們都已經派人盯著了,五軍統領大將軍那裡也派人來協助我們,現在只需要一聲令下,便可以圍府抓人。”

對於朱常武接下來要做些什麼,李若璉心中已經清楚,正因為此,他心中更是十分的震驚。

這可是一次性要對六十多名官員動手,這雖然不是錦衣衛歷史之最,但在近幾朝,這樣的事情已經未在發生。

像是不管駱養性還是吳孟明時期,就算是查抄官員也只是一次抓兩三位,最多四五位,畢竟此時大明文臣的勢力很大,即便是錦衣衛對他們動手,也是顧慮重重,弄一個不好,百官就會來一個集體上諫,最終逼得皇帝都不得不退讓。

真到了那個時候,錦衣衛就做難了。

在加上錦衣衛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久而久之,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除非真的惹惱了崇禎,他們就會抓幾個位置並不是重要的官員來交差,多數時間,大家都是在和平相處。

顯然,朱常武與之前的那些指揮使都是不一樣的,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文官,就像是之前刀劈成國公朱純臣一樣,僅是這份魄力,怕就可稱為當世第一人。

朱常武決定要動手,李若璉心情激動,他有一種感覺,錦衣衛的牌子終於要被打出去了,若是這樣的話,他的一身功夫將會再次有了用武之地。

“好。”朱常武很滿意李若璉的表現,但卻並沒有下令現在就行動,而是目光向外看去。很快,腳步聲響起,當遠遠看到來人是誰的時候,他笑了,他等的就是這個人的出現。

“公子,小的給您來請安了。”張奡來了。

他是剛剛接到了崇禎的聖旨,得知自己真的從刑部主事一躍而升為了戶部尚書,雖然上面說是代理,但一樣讓他興奮不已。就算是他算學不錯,可這一會也無法計算出這一次到底是連升多少級。

先是激動、興奮,跟著就冷靜下來,隨後便第一時間奔向朱常武這裡而來,他有現在的一切,都是公子提拔推薦的結果,吃水不忘挖井人,他必須要有所表示。

堂堂戶部尚書,竟然要向錦衣衛指揮使請安,說起來是有些荒誕。

可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且不管是站在廳中的李若璉、孫闖,還是跟隨著張奡一起而來的血長空都沒有露出絲毫驚訝的意思。

相反,在他們看來,這反而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來得正好,馬上帶人跟著錦衣衛一起行動,這一次要抄六十多名大臣的府邸,能得不少的銀子,這些錢都要全數登記在案。對了,孫闖和血長空最近表現不錯,現提拔為錦衣衛千戶。”

“屬下謝過指揮使。”血長空與孫闖先是愣然,跟著連忙抱拳感謝,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他們要跟著朱常武繼續走下去的決心。

“好,出發。”

錦衣衛浩蕩而出,這一次可以說是全員而動。在皇宮的安全已經交到了五軍都督府之後,千名錦衣衛便各奔目標而行。

大街之上,不時就可以看到身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在大步而行,他們的目標之地,就是那些彈劾他們指揮使的大臣府邸。

李府。

襄城伯李國楨正在府中休息,新娶的小妾正向他口中喂著水果,好一副悠然自得之態。

做為崇禎最為寵信的臣子,在朝堂之上都可以不行臣禮的李國楨,之前還在擔心,一旦京師被破,怕是李自成不會輕饒了自己。誰讓他與崇禎走得最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