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孰真孰幻

「小子，你還不屈服？」

「我，我死也不會向你屈服的，要殺要剮你就來吧！」

「好，好小子，你有種！」

砰！

周銘忽的從夢中醒了過來。

「又是那個夢。」他揉著腦袋，有些恍忽地坐起來，臉上的表情頗為苦惱。

身為一位智道蠱仙，他一直都對「心血來潮」與「夢境」這樣的啟迪十分重視，而這個從他昇仙劫時第一次出現，以一個名為本傑孫的少年為主角的夢境，竟然在他成就蠱仙后還頻頻回閃，自然更是讓他正視無比。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夢境中那個世界，是未來。人族連續經歷六位尊者，早已經掃清異族，稱霸五域，而各方勢力的爭鬥，人族內部的紛爭，成為了新的主題……」

「元始仙尊，星宿仙尊，無極魔尊，狂蠻魔尊，紅蓮魔尊，元蓮仙尊……這是對未來的預兆之夢，是宿命給我的啟迪啊！」

宿命蠱的存在，讓世間每個人都有著既定的宿命，也讓智道蠱仙可以推算過去現在未來，配合宙道，甚至可以透過光陰長河直接看到未來的事情，進行深遠長久的佈局。

在這方面最厲害的，自然便是星宿仙子，不，按照周銘夢境的啟示，星宿仙子必然成尊，完全可以稱為星宿仙尊了。

歷史上第一座仙蠱屋，乃是名為綠龜七人眾的七位蠱師創造出的龜房，但在綠龜七人眾之前，星宿仙尊便預知到這一幕，創造出了仙蠱屋星宿棋盤。

所以，周銘才會生出是宿命給他啟迪，讓他看到未來的想法，因為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解釋。

當他第二次做這個關於本傑孫的少年的夢境時，他就將自己遇到的情況上報給了星宿仙子，星宿仙子聽後也大為驚奇，親自出手為他推算，結果卻一無所獲。

最終，星宿仙子得出了和周銘同樣的結論，認為這是宿命的啟迪，指引人族的前進方向。並叮囑周銘，好好體驗那些夢境，爭取在每一次夢境中，儘量獲得更多的資訊。

果然，周銘之後又進入了那個夢境，並且劇情是連貫的，隨著那個名為本傑孫的少年的遭遇，而不斷向後發展。

在一開始的夢境中，少年本傑孫因為在開竅大典上測出丁等資質，一時難以接受而大聲喧譁，被主持大典的族老打暈過去。

後續的夢境中，醒來的本傑孫因此受到懲罰，被流放到沙漠中，只要他能夠獨自在這沙漠中支撐三天三夜，然後獨自一人趕回族群棲息之地，就能夠重新得到族群的接納，繼續生活下去。

少年本傑孫在沙漠中九死一生，在一個流沙坑中獲得了幾隻涼風蠱，終於有了初步的生存手段。

之後，他遇到一小片綠洲，在綠洲的枯井中發現一具乾屍，從乾屍身上搜出一卷羊皮地圖，竟然從那地圖上發現了標註著自己族群的小綠洲。

心中大喜又充滿疑惑的少年本傑孫，最終打算依靠著地圖指路，回到族群，並打算休息一晚第二天趕路。

結果他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被人綁了起來，一個滿臉陰沉的蠱師老者出現在他面前。

那名為沙梟的蠱師老者行事滿是魔道風範，一上來就對他嚴刑拷打，而後逼迫他臣服，讓他回到部族中去，臥底打探虛實。

在一系列慘無人道的虐待與攻心之言後，少年本傑孫最終選擇了暫時屈服，回到了部族。

然而，身份實力低微的少年本傑孫，根本沒有資格靠近家族核心之地，去打探沙梟想要的資訊，而沙梟的步步緊逼，也讓本傑孫像是走在鋼絲上，隨時都有生命之憂。

【鑑於大環境如此，

恰在這時，族中舉辦部族小比，得勝者便能夠在家族核心區域選擇蠱蟲，作為獎勵。

本傑孫立即意識到機會來臨。一方面，他可以透過小比獲勝，進入核心區域，完成沙梟的任務；另一方面，他也可以藉此，提升自己的實力，不斷積蓄，將來推翻沙梟的掌控。

他的小算盤雖然被沙梟輕易識破，卻並沒有被沙梟如何虐待，反而沙梟毫不在乎，並給他提供資助，傳授了他一記殺招，命令他在小比中使出，一步步獲勝。

然而，那殺招實在陰損，本傑孫不願使用，因此哪怕因為自身資質差導致實力低微，本傑孫也寧願使用前世的戰鬥經驗與對手苦鬥，雖然贏得困難無比，但他始終苦苦堅持自己的本性。

一場場的戰鬥，他面對的對手也越來越強，這時候沙梟再次出現，並傳授給他一個新的蠱方，命令他依照這個蠱方煉製新的蠱蟲對敵。

但他看了那蠱方卻是勃然變色，只因煉製那蠱蟲居然要屠殺嬰兒，奪其魂魄，當做蠱材。

本傑孫當即拒絕煉蠱，他的態度惹怒了沙梟，再次對他百般折磨，試圖讓他像上次那樣屈服。

然而這次，無論沙梟如何折磨本傑孫，他都死活不屈服，直到沙梟一怒之下使出重手，直接將本傑孫打暈過去，周銘也再一次從這場夢境中甦醒過來。

這整個過程，是分成零零碎碎的許多次夢境，被周銘一點一點拼湊起來的，其過程算不上曲折，內容也不說多麼離奇，但其背景中透露出來的諸多資訊，才是真正堪稱無價的寶物。

後世的歷史、流派發展、蠱蟲、蠱方、蠱材，人文地理，天地變化……對周銘，對天庭，對整個人族，對如今這個時代來說，都真真正正能夠促進世界的改變。

然而，這些一開始會讓周銘興奮無比，激動萬分的資訊，如今卻越來越不能吸引他，反而是夢境中那種種真假難辨的經歷，讓周銘產生了一種「浮生若夢」的恍忽感。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經歷的那段夢境也越來越長，他對夢境中那一段無比真實的人生也越來越恍忽，經歷的越多，便越是迷茫。

他開始苦惱，開始懷疑。苦惱於自己沉浸與另一段與自己毫無關聯的人生當中，越來越分不出現實與夢境的界限；同時逐漸開始懷疑，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又是否同樣只是鏡花水月，黃粱一夢？

那麼，他又是誰呢？是周銘嗎？是本傑孫嗎？又或者是另外一個與這兩個身份都沒有關係，有著另一段完整人生的人？

什麼是夢境，什麼是現實，孰真孰幻，如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