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比武,其他兄長都在學騎射,就朱柏瞎折騰了一陣子。

如今想來,還是要自己學點功夫,至少能保命。

老朱很驚訝:“誒呀,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小子也肯學點有用的東西了。”

朱柏乾笑:“父皇馬上的天下,兒臣總不能太弱丟父皇的臉。”

老朱點頭:“行行行,你只要願意學。咱肯定找個好師父教你。”

本來藍玉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可是藍玉這會兒去打蒙古人了。

算來算去,如今留在應天的武將裡面,也就是謝成年輕一些,騎射功夫又好。

其他人,老朱都怕他們受不了朱柏的折騰。

於是老朱立刻將謝成叫來御書房,跟他講了講。

謝成上次受了朱柏的恩惠,沒有機會報答,自然願意。

朱柏笑嘻嘻行禮:“師父有禮了。”

謝成:“殿下折煞微臣了。”

朱柏很興奮,搓著手說:“那我們今天就開始吧”

謝成有些暗暗驚訝,看了一眼老朱。

老朱冷笑:“呵呵,你就應了他吧。這逆子是怕咱留著他逼他寫字呢!”

謝成哭笑不得:搞了半天朱柏不是想學騎射,是拿他做擋箭牌啊。

謝成帶著朱柏到了校場上,先恭恭敬敬向朱柏行了個禮。

朱柏忙回禮:“師父不要這麼客氣。到了這裡,您是師父,我是徒弟,沒有王爺。”

謝成說:“殿下既然要學騎射,微臣有幾句話要講在前面。”

朱柏知道他是要立威,畢竟跪著的老師教不出站著的學生,忙拱手:“師父請說,我洗耳恭聽。”

謝成:“一旦開始練,不得嬉笑偷懶。學藝不精到了戰場上,輕則連累自己和同袍,重則連累百姓和江山。殿下莫怪我嚴厲。殿下若是沒有打定好好學的心思,我們就此放下。”

朱柏:“這是自然。嚴師出高徒。我若做不好偷懶,請師父只管責罰。我絕無怨言,也不會去父皇那裡告狀。”

謝成:“每日卯時末到校場,風雨無阻。若是遲到或者缺席,繞校場跑十圈。學武的人,自律是首要。”

朱柏咬牙應了:“好。”

他暗暗在心裡說:這是保命的,保命的。不能偷懶。

謝成又說:“我們從選弓開始。其實兵器厲不厲害,因人而異。八十二斤的青龍偃月刀,關公拿著天下無敵,可是到了別人手裡,掄不動,也就是個廢鐵一塊。”

朱柏點頭:“是。”

謝成:“弓箭也是這樣。要根據氣候,地域,自己能力來選不同的弓,才能把弓箭和自己的本事發揮到極致。我大明朝軍隊一般用開元弓。開元弓是大稍弓,以竹子做弓胎,以桑榆木做弓弭,以牛角和堅木做弓弣。這種弓耐用,做起來比較麻煩。一個熟練的工匠也要花數月才能做好一把好弓。工匠透過調整筋角數量的方式調整弓力,筋角越厚,弓力就越大,反之亦然。”

朱柏完全聽懂了。

他之前以為弓箭就是木頭或者竹片綁著牛筋做成的,沒想到這麼多門道。

謝成又說:“平日練習的時候,按重量分為三力到幾十力不等。弓也不是越重越好,太重射不準空耗力氣。有人用幾十力的弓練習,但是到了戰場上一般用的弓都為三力到六力,也有人能用到九力。你如今初學,就從三力弓開始,取三尺長的箭足矣。殿下請記住,重弓配輕箭,射不準。輕弓配重箭,射不快。箭和弓一定要適合才可以。”

謝成取了一把小弓遞給朱柏。

朱柏拿在手裡掂了掂:“是不是力越小的弓,射得越準,反而更好?”

謝成說:“並不是。我朝的勁敵一直是北方的蒙古人,所以射箭法也是遵照北方的習慣來。不講求準度,只講重箭殺傷。軍中的最高等射手需得‘重箭、平、遠、中、深’;二等射手只講‘重箭、平,中’三項。若是射手只能用軟弓輕箭,雖多中也只是三等。”

朱柏恍然大悟,難怪從衛兵調來的那些人全部都是孔武有力的強壯漢子,因為太瘦弱了拉不開強弓。

謝成:“殿下拿到弓之後,首先要調好弓,因為如果弓矢不調則可能導致弓箭失去準度。”

他又抽了一支箭給朱柏:“北方喜歡用老鷹的羽毛做箭羽,因為老鷹的羽毛夠硬能確保射得平、遠和準。南方一般只有大雁和鵝的羽毛可用,所以箭的準頭差很多。”

朱柏摸了摸箭羽。

謝成說:“從你拿起弓那一刻起。它就成為了你的手臂。在箭射出去前,你的身體各處都要保持警惕,你的箭才能按照你的意思射出去。中間但凡有一刻鬆懈,都中不了。”

朱柏又開始摸箭桿。

謝成:“我們從場中射開始學習,練好場中射,再學步射,然後學馬上坐定射,最後才是騎射。不過在學騎射前,我們要先學騎馬,把馬兒的習性掌握了,能騎穩了,才能在馬上跟人打鬥,射箭。就好比人要先學走才能學跑一樣。”

朱柏現在摸箭頭了。

這小子才聽了這麼一小會兒,就開始開小差了。

謝成好無奈,把箭搶回來,插回箭囊:“今日,我們先從如何拉弓開始。”

晚上吃飯的時候,朱柏齜牙咧嘴的。

老朱乜斜著他:“幹嘛?”

朱柏:“拉弓拉得我手痠。一個月都不能寫字了。”

老朱氣笑了:“咱怎麼就不信呢?你平日上躥下跳的也不嫌累。拉這兩下弓就把你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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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杭州等處水災的影響,過了一個月才慢慢消除。

這一個月裡,朱柏已經能自己輕鬆上下,並騎著小馬自如地跑了,還能馬上坐定射了。

成效很明顯,就是滿手水泡。

主要是謝成太認真,太較勁了。

朱柏決定跟老朱提下去巡查的事情,先緩緩。

老朱皺眉說:“你又想跑?這才回來幾日?你大哥也受不了這麼折騰。”

朱柏說:“朝中事務繁忙,大哥要幫父皇。所以呢,這一次兒臣一個人去,速去速回,巡到哪裡算哪裡,不定時間和線路了。父皇若是想讓兒臣回來,只需要叫官牙局給我帶信,兒臣立刻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