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側妃歸寧,鷸蚌相爭
章節報錯
兩人正圍繞著院子裡的人事關係說著話,就見著採蘋一路活蹦亂跳地過來。
“主子,大小姐和太子回來了。”採蘋一身淡紫襦裙,望上去格外俏麗。
這次近前來,採蘋再沒有唐突,而是規規矩矩地行禮,之後才回話。
芍藥看在眼裡,格外欣慰。
雲卿勾起了唇畔的微妙笑意,“咱們去瞧瞧,估計著今兒中午又可以有很好的下飯菜了。”
這才幾天就回來了,估計著是有好訊息。
三日歸寧雲卿是知道地,沒聽說整日往孃家跑的。
噗——這才幾點,熱成這樣。
採蘋在後面緊問著采蘩,二兩銀子的事。
采蘩戳了戳她圓圓的小臉,賣起了關子。
“小姐,采蘩說我胖了,哪裡有胖嘛。”採蘋追著問。
“她嫉妒你珠圓玉潤唄。”雲卿輕笑。
采蘩聽著就要去掐她的嘴,看著兩人玩鬧,雲卿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這幾個丫鬟都大了,改天得問問,別拴在自己身邊栓出仇來。
眾丫鬟……
一面說笑著還沒有進梨香院,就聽到哭訴聲和怒吼。
院裡的幾株梨樹閃耀著綠光,拇指大小的梨子隱隱約約藏著,陽光透進來,雲卿只覺天氣格外好。
腳才踏進去,采苓目露兇光,一個箭步接住險些灑在雲卿的蜀錦繡鞋上的白瓷茶杯。
可能沒有聽到該有的破碎聲,旁人才回頭看了看。
雲卿微暇著雙目,望著面前的一雙素手被熱茶燙得發紅,原本就受傷的紗布浸透兩人紅色。
瞬間冰冷起來的寒意,讓采苓灑了熱水的手,也沒有那麼灼熱。
不過一息的時間,雲卿莞爾一笑。
“才說給三娘父親請安,大姐怎的就這陣勢。不知道的,還當走到了那個破落戶門口呢。”
一面說著,一面把手裡的冰絲帕子拿給采苓,接過她手裡的茶杯。
就這麼當著葉香君和曹定遠的面兒,不急不緩地放在近的桌子上。
這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曹若玉原本怒紅的臉,一下子微微泛白。
“傳出去,平白丟了父親,禮部侍郎的名聲。也當三娘和祖母不會教導女兒。”
雲卿重新沏了茶端給怒火中燒的曹定遠。
注意到堂屋裡放著的那株珊瑚,心底浮起一絲得意。
曹定遠靜靜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兒,這番話說的中規中矩,又句句在理,不覺臉色緩和了。
“前幾日聽羅媽媽說起,你病了,可好些了?”
“謝父親關心,只是才進院裡便聽說了側妃娘娘的事,便厚著臉皮進來。父親不要責怪。”
神情有些侷促,語言也有些生澀。曹定遠心裡仔細衡量著。
喝了口茶,平了情緒才衝雲卿嘆了口氣,把太子陪曹若玉回府的事細說了。
曹定遠話音落,雲卿很自覺地扮起了好女兒形象。
“父親,大姐的事得處理,可二姐姐和芙姐姐的的婚事,也是不能耽擱的。”
若為此得罪皇家,就意味著曹家的名聲將直線下滑,到時候要許人家就難了。
若姝還好,就是若芙的婚事——曹定遠扶額,有些頭疼起來。
“卿兒,那你說有什麼辦法,你祖母為這事兒又犯病了。”曹定遠十分憂心。
等他說完,雲卿也不自覺地皺了眉,好像很糾結的樣子。
在曹定遠的期待中,搖了搖頭。
小葉氏盯視著雲卿的樣子,不知道她要出什麼牌,又想想曹若玉回門時對自己的不敬。
沉思了一會兒,閉了嘴。
一邊的曹若姝可是聽到雲卿方才的話了,想到會耽擱自己的婚事,立刻不爽了。
眼睛轉了好一會兒,“爹,姝兒覺得,太子殿下既然是為了不讓大姐衝撞太子妃和孩子,等孩子生下來,大姐就可以回東宮了啊。”
見曹定遠若有所思地樣子,又趁熱打鐵地道:“大姐只要去家廟裡靜靜心。”
“給太子妃祈祈福,太子知道了定會念大姐的好。如此既不丟皇家臉面,也不丟爹,您的臉面不是?”
曹若姝晶瑩著眸子,瞧著曹定遠不說話,又看了看小葉氏,撒嬌地拉著她的手不放。
“老爺,這……”小葉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頭偏著看了看紅珊瑚,顏色不錯。
忽而,轉目流盼,沮喪地說:“玉兒也是無辜,雖是衝撞了太子妃,怎麼能送回家呢?想必,太子殿下也不會怪責。”
充耳而來的,小葉氏的話讓曹定遠醍醐灌頂。
若太子妃和肚裡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頭一個要責怪地就是自己教不嚴。
其他皇子還好,這當今太子,指不定。
只一時,曹定遠的臉上已風雲變幻。
孩子生下來,轉眼一年,雲卿心裡冷笑。
之前兩人之前關係那麼要好,觸碰到利益,還真是怎麼使絆子都能的。
不過得感嘆的是,雖為邊人沒有耳鬢廝磨那麼多年,小葉氏還是很瞭解曹定遠的。
雲卿這個便宜爹最大的死線,就是要面子。
“父親,不要。”曹若玉盯著有所動搖的曹定遠,失態地大叫著。
送家廟?
原本因為太子妃那個賤人,自己已經夠落面子的,再去家廟,如何在東宮立足。
又讓她以後的孩子情何以堪?
曹若玉是太子親自送回來的,今日所穿,正是雲卿當日所送的霓裳羽衣。
此時,正閃耀著一朵朵清而不妖的蓮花,格外出塵。
原本動搖的曹定遠瞥了眼格外失態的曹若玉,嘆了口氣,朝小葉氏點了點頭。
自己則頭也不回地去了鶴錦堂,就好像身後的嘶吼與絕望都充耳不聞。
“別以為做了側妃,就能爬到我頭上去。”小葉氏挑了挑眉,唇上的蜜脂格外妖豔。
話音落,“來人,把側妃娘娘送去家廟休養,好生伺候著,別擾了老夫人清靜。”
說完,幾個婆子便上來拉住了曹若玉。
曹若姝則趾高氣揚地挽著葉氏,一邊商量著裁衣服和挑首飾,一邊往裡走。
一時竟忘記了一旁乾坐著的雲卿,討論得入心,也是,不找麻煩就拜佛了。
“是你,曹雲卿,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曹若玉突然發瘋地跑過來就要打雲卿。
腳步踉蹌,恨意滔滔不絕。
眼睜睜瞧著小葉氏和曹定遠都走了,曹若玉更是失態了,珠釵雲鬢也亂哄哄的。
旁邊的婆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采苓早一個耳刮子伺候在她臉上,跌倒在地。
雲卿冷眼睥睨,心道自作孽不可活,便要往外走。
曹若玉癱倒在地,見屋子裡人都走,忙爬起來,追著雲卿出了院子。
“三妹,你不是一向溫良得體嗎?你去求求父親,不要把我送家廟,好不好?”
曹若玉幾近祈求的聲音,騰地,重重跪了下去。
雲卿背對著,有那一秒,她覺得曹若玉也很不容易,很可憐。
可剛要說出同情的話時,忽地看到采苓袖子下泛紅的手。
雲卿低頭在她的耳邊,看著她精緻妝容上浮起的一絲慶幸,揚起嘴角的冰冷弧度。
不溫不火,緩緩地說:“溫良無害?你錯了,我曹雲卿,可從來不是什麼白蓮花。”
在聽雲卿說完的時候,曹若玉一臉驚恐地看向雲卿,臉色寡白,驚疑不定。
天色十分不給力地變得漆黑,頃刻風雲大作。
霓裳羽衣是她設計出來的,讓非渚調查太子妃,也是她預設的。
知道太子妃的姑祖母就是昌元皇后,還默許采蘩準備霓裳羽衣給曹若玉添妝的,也是她。
瞭解太子妃獨愛蓮。
利用熒光效應,在霓裳羽衣上畫的數枝蓮花的,是她。
用激將法讓曹若姝提出送家廟的,也是她。
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壞了?為什麼她會這樣子?
“主子,大小姐,好像,懷孕了。”芍藥看著驚疑不定的雲卿道。
雲卿皺著眉望向她,這才嫁過去幾天,就有孩子了?
明擺著暗度陳倉,珠胎暗結了,若被人知道,曹家人的臉面,就蕩然無存了。
雖然不在乎這些,可她現在,還姓曹。
“有多久?”雲卿淡淡地問,方才的波瀾已不見。
“兩個月。方才扶大小姐起來的時候,不經意把到的。”芍藥面色往下一沉答。
原來是珠胎暗結在先,聽說太子膝下只有一女,想必得此青睞也是不易。
雲卿站在湖邊感受著轉暖的微風,聲音極細極輕,就像鳥雀的羽毛落在湖面漾起的波紋。
“讓人看住她,別短了膳食。”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對了,找人把小葉氏送曹若玉去家廟為太子妃祈福的訊息,遞到東宮。”
雲卿沒有再說話,回到吟岫居時,便讓非渚去調查曹若玉在東宮的事。
又讓芍藥燉了藥膳,親自送到了鶴錦堂。
老太太憂思過度,喝了藥膳,只和雲卿說了幾句話,便休息下了。
說起來,雲卿還是很憂心的。
今日親眼目睹了曹定遠對曹若玉的態度,讓她更是確信不疑。
她這個便宜爹,對從小養在身邊的女兒尚且涼薄,更別提自己這個不親的女兒。
看來,賺錢這事,刻不容緩了。
若哪天他把自己賣了,這樣的父權社會,就算反抗不了也要有積蓄逃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