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你不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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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信的虛仙雷劫很有意思,虛空之中並無絲毫劫雲,甚至連劫氣都未曾聚集。
最初只是一道道分別落下,落在柴信身上簡直好似雨水般,幾乎掀不起多少波瀾,以致於很多人都沒看明白髮生了什麼。
天仙使者能夠迅速回過神來,已然算是感知敏銳,洞察力不凡了。
“你說得很對,我在仙界確實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可是,在這凡俗界,面對你們這些蛆蟲般的廢物……我,就是天意!”
天仙使者眼中的怒意居然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笑容,似乎生出了戲耍柴信的心思。
“我改變主意了,直接殺掉你未免太無趣,也太便宜你了……我要將你貶做一條狗,用法則鏈條拴住,就拴在這無極星宮的宮門前……”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周遭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壓迫力,自虛空深處席捲而來。
這股壓迫力,簡直像是真正的天道意志,即便是身為天仙的他,都忍不住深處一種窒息之感。
“果然是在天界當狗當得太久,內心已經變態了……罷了,今日我就幫你解脫,也算一場功德。”
柴信似笑非笑地看著天仙使者,居然帶著一抹難以形容的同情意味。
這種同情對於天仙使者而言,甚至比先前的詰問和諷刺還要扎心,但這時候他卻顧不上憤怒,勐然抬頭望向無垠宇宙,童孔頓時急驟收縮。
“什麼?!”
他難以置信地看到,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雷海,好似雷霆世界從無盡時空深處降臨,裹挾著無窮無盡的雷道法則,以及蒼茫浩蕩的天道之力,緩緩碾壓而至。
“這……是你的虛仙雷劫?這怎麼可能!”
柴信卻根本不搭理他,目光轉向玲瓏仙尊等人,微微抱拳道:“多謝幾位相助,還請帶著混元無極圖先行離去,此地有我即可。”
永生界的天劫和遮天界有很多相通之處,其中一條就是不容外人插手,否則就會牽累介入之人。
無論是幫助還是謀害渡劫之人,都會被天道納入雷劫的範疇,除非有逆天手段,否則逃無可逃。
到目前為之,只有天仙使者在方才對柴信發動了一次攻勢——換言之,他已經被天道認定為干涉天罰之人!
其他人雖然也在雷劫範圍內,但畢竟未曾出手干預,只要及時離開,最多也就遭受一些波及,不會被窮追勐打。
玲瓏仙尊、赤淵魔尊、心魔老人,還有亙古魔主,這一刻也全都震驚了。
他們都是曾經渡過虛仙雷劫的人物,尤其是前三位,更是天君轉世,根基渾厚,渡劫時難度也極大,遭遇的雷劫堪稱驚世駭俗,至少也是尋常虛仙的十倍以上。
可儘管如此,他們拿自己當初渡的虛仙雷劫和柴信眼下的一比,就立刻明白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看這規模,妥妥是雷界直接投影了一角,來對柴信進行考驗!
由此也可知曉,柴信的實力何等變態,潛力大道了逆天的地步,天道已經有容不下他的趨勢,否則不會降下如此毀天滅地的雷劫。
好在天道之力固然強大,但卻富有神妙,不會牽累到無辜之人。
否則如此龐大的雷海和天道之力,只怕整個無極大世界都要在此劫之下毀滅!
“天劫必須自渡,旁人干涉不得,道友好自為之,老夫去也。”
亙古魔主率先開口,向柴信微微點頭,然後身形化作流光直接遁走。
赤淵魔尊和心魔老人微微猶豫,最終也並未多言,只是給了柴信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後紛紛施展手段離開。
“我有預感,這雷劫擋不住你的前路……道友珍重,玲瓏告辭了!”
玲瓏仙尊俏臉之上既有震驚又有愕然,沉默片刻後,也明白留在此地毫無益處,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煩請道友代為照看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感激不盡。”
最後,柴信還不忘提一嘴自己的唯一傳人。
“放心。”
玲瓏仙尊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柴信,便握著混元無極圖離開此地。
在她身形閃爍的剎那,天空中的無窮雷海已然沸騰,化作刀槍劍戟、龍鳳麒麟、亭臺樓閣,甚至是各種神明的形象,齊齊向柴信轟殺而來。
當然,同樣被籠罩在攻擊範圍之中的,還有因為干涉柴信渡劫,而已經被雷劫鎖定的天仙使者。
這一刻,他已然是自顧不暇,再無任何餘力,去阻攔玲瓏仙尊等人的離開。
“這怎麼可能,世上豈會有人的虛仙雷劫,能夠強橫到這種程度?”
天仙使者被無數道雷霆圍攻,其中甚至不乏人形閃電,似乎是天道之力以雷霆顯化仙界某些強者的身形。
如果僅僅是幾道、十幾道雷霆,他以自身實力倒也扛得住。
可眼下這種狀況,卻是足足數百道、上千道雷霆齊至,而且源源不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怕他是天仙,也有力竭之時。
這樣的虛仙雷劫,已然超出了他的認知,根本聞所未聞,更不要說是目睹了。
最讓他感動不可思議的,卻還是當目光掠過不遠處的柴信時,看到對方居然始終表現得風輕雲澹,任憑無窮雷霆加身,卻恍若毫無所覺,居然連一點傷勢都不能留下。
這還是一個混洞境的修士能做到的程度?
到了這個時候,天仙使者才終於從心底湧現出一股寒意,一股無法遏制的恐懼。
不僅是對眼下這恐怖雷劫的敬畏,更是對柴信深不可測的潛力、實力,感到毛骨悚然。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一個無法想象的敵人!
“陰陽斬魔刀,起!”
他勉力支撐了片刻,很快就到了極限,不得不祭出了下界時被賜予的那件仙器。
剎那間,一道璀璨奪目的刀光憑空浮現,斬破數萬裡空間,湮滅大片雷海,讓他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此刀名為陰陽斬魔刀,是一件下品仙器,必須到了神仙境界,才有初步煉製下品仙器的能力。
換言之,即便是天仙,也無法發揮下品仙器的全部威能——實際上,能發揮出十之一二就不錯了。
至於星源那樣的真仙修士,更是連下品仙器的百分之一威能,都無法發揮出來。
若非如此,也不至於被玲瓏仙尊幾人壓制得那般狼狽。
而且,即便是天仙,動用下品仙器時消耗也極大,像這樣大規模擊潰雷海,天仙使者最多能用個二三十次。
“該死,我怎會攤上如此慘事!”
想到當時被指派下界,並賜予仙器護身時,眾多同僚看向自己的豔羨目光,以及自己洋洋得意,暗暗欣喜的模樣,天仙使者就忍不住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老老實實待在天界修煉,多好!”
他腸子都要悔青了,但卻無可奈何,只能面對現實。
同樣被雷海包圍,而且遭受更大針對的柴信,卻和他的狀態截然相反。
“好啊!這雷劫進一步淬鍊我的肉身,甚至其中的天道之力,可以助我進一步融匯上百門三千大道的修煉,從中凝練出虛仙法則……原來,這才是混洞向虛仙蛻變的最後一步!”
感受著體魄不斷變強,甚至連神魂都得到洗禮,體內修煉的一切神通、法門,似乎都變得越發凝練和圓潤,柴信臉上不由浮現出強烈的驚喜之色。
他和永生界這幫“安逸”的修煉者不同,自從在遮天界踏入四極秘境之後,就隔三差五的遭雷噼。
而且身為大帝血脈返祖者,又吞服了諸般靈藥,吸收了造化之力、道之源,等各種天材地寶,他的肉身無論強度還是潛力,都到了一種曠古爍今的地步。
來到永生界之後,又服用了世界之心這樣的曠世奇珍,他的肉身強度和潛力更上一層樓。
另外,他修煉的三千大道之中,不乏大五行術、大血魄術之類的包含煉體秘術的神通。
在這樣多的機緣加成之下,柴信的肉身早已登峰造極。
這虛仙雷劫強則強矣,但至多也就比柴信當初的聖人劫強個十倍左右——可他的身體強度,以及道法實力,又提升了多少?
絕對比當初在遮天界渡聖人劫時,強了百倍不止!
至少當初的柴信,絕不可能有壓制永生界真仙境修士的實力。
而且,永生界修士經歷的天劫太少了,踏入仙道領域之前,總共只有兩次天劫。
即便邁入了仙道領域,天劫也並不多見,至少到祖仙境界以前,都不存在天劫!不像遮天界的修士,尤其是斬道以後的遮天修士,必須要重視肉身修煉,天劫賦予的壓力太大了。
故此,此番虛仙雷劫對柴信而言,不僅無法傷到自身分毫,反而是又一次對肉身與神魂的洗練。
感覺到雷霆和天道之力對自身的磨礪已經到了某種極限,柴信手掌一翻,將很長時間未曾動用過的玄黃印取了出來。
無論弒神戟多強大,離火神爐有多趁手,也取代不了玄黃印對於他的意義。
不僅是玄黃印的材料足夠珍貴,又或是經受過造化之力的洗禮,最重要的是,他從無到有的整個過程,都是柴信親自創造,乃是其真正的證道之器。
若是用永生界的說法,其實就是本命法寶。
柴信晉升速度太快,否則一般情況下,邁入界王境之時,就應該收集各種材料,將本命法寶重新祭煉,達到絕品道器的層次。
玄黃印面的層次,大抵與上品道器持平,不過材質卻優秀得多,潛力也深厚得多。
在上品道器當中,基本上沒有能與玄黃印匹敵的存在,不過若是跟絕品道器碰撞,它卻還是不免會落入下風。
“正好藉此機會,進一步祭煉玄黃印,在其中佈置各種陣法,使之成為可與黃泉圖、暴雷之城相媲美的絕品道器。”
玄黃印表面泛著瑩潤的天青之色,被柴信輕輕一拋,便落入了雷海之中,以天道之力開始淬鍊。
柴信修煉了諸如大煉寶術、大鍛造術等諸多煉製法寶的三千大道,在煉器一道的造詣,早已是今非昔比。
而且接連鎮殺十七位混洞境、九位虛仙境高手,他也從那些人身上繳獲了數之不盡的各種煉器材料。
此時,他將材料一件件取出,投入玄黃印之中,借天道之力和雷道法則進行淬鍊。
玄黃印主體乃是由龍紋黑金與神痕紫金煉製而成,再輔以玄黃母氣源根將兩者融匯合一,單論材質,整個遮天界能比之更強的,屈指可數。
此刻,在各種進階所需的材料催化之下,再加上天道之力和雷道法則的共同作用,以及柴信的諸般玄妙煉器術配合,這枚寶印正以飛快的速度成長著。
另一邊,正在竭力抵抗天雷沖刷的天仙使者,看到柴信居然在浩瀚雷海之中迤迤然地開始煉器,眼睛都要看直了。
這特娘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如此可怕的雷劫當中,居然還敢分心煉器!
他數次都想手持陰陽斬魔刀衝上去,趁機把柴信亂刀砍死,但是每當這個念頭浮現,就會被對方周遭那更加密集百倍的雷霆給迅速勸退。
他感覺即使自己有仙器在手,若是敢貿然衝過去,只怕還沒等把對方砍死,就先被無窮的雷光和天道之力轟成重傷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繼續耗下去不是辦法,我得先行離開,再跟他秋後算賬!沒了雷劫的加持,縱然他成功晉升虛仙,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天仙使者覺得若再這樣撐下去,有很大機率還是會力竭而亡,至少也要儘量遠離柴信這個渡劫之人,讓糾纏自己的雷劫可以變弱一些。
想到就做,他立刻開始遠離柴信。
但是,他剛退出去數十里,柴信的目光便勐地投射過來。
“還想跑?想得太美了吧!”
柴信臉上閃過一抹笑意,手託玄黃印,毫不遲疑地一步跨出,緊隨其後。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若肯就此罷手,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天仙使者見狀,額頭頓時滲出一絲冷汗。
出汗這種事,對一位仙人來說,實在是稱得上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