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命運不出，因果為王

對於風白羽的反問，柴信並未覺得不適，只是微微一笑：“若非如此，我也不會請你一道出手。當然，若你無此意願，我也絕不強求。”

風白羽被他這輕描澹寫的態度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方才分明還是你邀請我，怎地話鋒一轉，主動權又到了你手裡似的？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方寒確實拿捏住了他的心思。

當初，玲瓏仙尊邀他共同去攻打無極大世界，他其實已經意動，不是為了謀奪其中的寶物資源，只是為了解救他的妻子，風瑤光的母親，無極星宮的聖女小凰。

當年小凰與他私定終身並誕下風瑤光，後來被無極星宮高層察覺，震怒之下將其鎮壓了起來。

風白羽修煉不可謂不快，但至今也不過剛踏入界王境，自然對此始終無可奈何，卻耿耿於懷。

只是正準備與玲瓏仙尊同往之際，突然得到了一個機緣，正是由於那個機緣，他才迅速從造物境提升到了界王境。

不曾想一個閉關之後，無極星宮已經被拿下。

他也不去詢問任何人小凰的下落，只是以天皇鏡推演，便知曉對方已不在人間，似乎當初天界使者降臨之際，便當先將之進獻到了天界。

如此一來，風白羽雖然實力有了進步，可想要解救妻子的難度，卻比以前更大了！

正因如此，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獲得機緣，進一步提升修為，飛昇仙界去解救妻子。

同時，也可以藉助大量資源，給羽化門培養出合格的繼承者，他便可以安心放下這些俗務，一心一意追尋大道。

說起來，風白羽這傢伙根腳也著實不凡，不僅是神族終結聖王的寄託之體，而且前世還是佛界最強者，世間自在王佛的弟子，釋迦天君！

而世間自在王佛，那可是能夠和鴻蒙道人、造化仙王扳扳手腕的無上強者！

若能邀請此人相助，即便中間有些許波折，也大機率會化險為夷。

更何況，柴信也打算藉此替方寒還一份人情，畢竟羽化門和風白羽對他有庇護之恩。

風白羽沉思良久，最終還是點頭道：“既然玄黃道兄如此坦誠，我也不拐彎抹角——此事我應下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最好還是先去將黃泉大帝的傳承寶庫取到手，更為妥當。”

“哈哈哈，風兄所想正與我不謀而合！”柴信仰頭而笑，臉上顯出成竹在胸的模樣，“有方寒在此，先取黃泉寶庫，自然最合適不過！”

方寒聽到這裡，臉上也顯出興奮之色。

黃泉圖是他踏入道途以來倚仗最多的寶物，早就聽著閻的種種洗腦，說踏入長生秘境之後，便可開啟黃泉寶庫，得到黃泉大帝的真正傳承和無盡寶物資源。

終於，這一天真正到來了！

“哈哈哈，方寒，有你師父幫你，那勞什子蘇秀衣之流，根本不在話下！黃泉大帝果然不愧是萬古第一人，選取傳人的眼光都是這般犀利！”

在方寒的腦海中，閻狂笑不止，顯得比任何人都要激動。

這也難怪，於他而言，黃泉大帝簡直是如同父親一般的存在，而今眼見得大帝的傳人即將開啟黃泉寶庫，將其傳承發揚光大，他又如何能不高興？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連閻這樣老奸巨猾，心思狡詐之輩，也認可了柴信的人品，至少作為方寒的師父而言嗎，是完全合格並且值得信任的。

一切猜忌和懷疑，終究抵不過一次次危難之際的全力相救，和種種珍寶不要錢似的栽培。

連天武之庫的所有權都給了柴信，黃泉寶庫固然不一般，卻也未必就能比前者強太多吧？

說到底，黃泉大帝臨死前才踏入天君之境，還未必就能比盤武仙尊窮極一生蒐羅的寶藏更豐富！

不過，黃泉大帝又是輪迴道人的傳人，寶庫中的傳承，卻遠比其他任何寶物都要更加珍貴。

僅僅是三千大道排名第四的“大輪迴術”，就堪稱價值無量！

“師父，黃泉圖雖然是開啟黃泉寶庫的關鍵之物，但卻還有多枚鑰匙流落在外，只怕此刻前往，未必能順利開啟。”

興奮過後，方寒立刻冷靜了下來，老老實實地將目前的情況盡數相告。

“無妨，你有罪關鍵的黃泉圖，再加上為師如今的修為，強行闖入也不是不能……不過，你此言倒是提醒了我，若是為此消耗太大，只怕便宜了旁人。”

柴信眼中精光閃動，無數念頭在流轉，思索著最妥帖的對策。

方寒頓時一怔，隨即挑眉道：“您的意思是，還有旁人在打黃泉寶庫的主意，並且會跟我們遭遇？”

“這是自然，任何寶物想要獲得，都不可能一帆風順，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更何況，我們要取的還是舉世聞名的黃泉寶庫？將要遇到的大敵，絕不會比天武之庫中遜色！”

柴信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遲疑。

“也罷，索性耗費些許本源，再借風兄天皇鏡一用，推算到那蘇秀衣的所在。風兄以為如何？”

言罷，他便將目光落在風白羽身上。

“自無不可！”

風白羽好歹也是一方雄主，既然決定合作，當然就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小氣，當即將手中銅鏡一拋，直接送到柴信身前。

“好，風兄好氣魄，我果然沒看錯人！你放心，我玄黃道人，絕不會虧待誠心合作的夥伴。風兄，還請從旁輔助於我！”

柴信爽朗一笑，同時並指如劍，打出雄渾法力，注入天皇鏡之中。

“蘇秀衣此子根腳不凡，而且有地皇書在手，按理說幾乎不可能推算其位置。不過嘛，有風兄相助，再加上這天皇鏡，還有我的修為……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道兄放心，我自然全力相助！”

風白羽身形一閃，緊跟著天皇鏡來到近前，體內陡然爆發出一股玄奧之極的能量，好似可以貫穿時光長河，直指因果之本質！

這股力量雖然尚未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但品質卻純淨無暇，非人間所能有，即便以柴信的眼界之高，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這個風白羽，本是世間自在王佛的弟子，更是佛界天君，莫非他所施展的，正是傳說中三千大道之中排名第二的……大因果術？”

他念頭迅速滋生，立刻生出了一些合理的聯想。

傳說中，三千大道最強者，自然是“命運”。

但“命運”不出之時，便以“因果”為王！

不遠處的方寒更是震撼莫名，只覺得體內的小宿命術陡然激盪了起來，似乎被風白羽施展而出的力量所牽引，居然有衝破掌控的跡象！

“砰！”

正在他茫然無措之際，幸而柴信察覺了他的異樣，當即運轉大混沌術，一絲造化之力席捲而出，抬掌拍在了這個弟子的後心。

“呼！”

方寒當即長舒了口氣，感到一股強大而溫和的力量，自柴信寬厚的手掌中傳遞而出，融入其體內的小宿命術之中，將其安撫了下來

“多謝師父！”

他滿臉都是崇敬和感激。

不愧是師父，連小宿命術都有辦法安撫，簡直是深不可測！而且總能及時察覺自己的危機並化解，實在讓他不能不敬重。

能有這樣一位強大而細緻的師父，方寒早已在心中慶幸了不知多少次。

風白羽眼睛微眯，不動聲色地將心底的震驚情緒壓了下去。

方才他確實動用了大因果術，不過卻並非自己所修煉，以他目前的實力，尚且無法真正修成這門無上秘術。

其實，那是他轉世之前，留在神魂深處的一道印記，待轉世之身修為足夠時，自然能夠領悟。

而且在轉世之身遭遇危機時，即便修為不足，也可強行施展一二，藉以化解危厄。

可就在剛才那一瞬，他居然從身旁兩人的身上，各自感應到了一絲比他體內因果之力還要強大的力量！

這簡直不可思議。

大因果術乃是世間出現過的最強之力，這是諸天萬界公認的事實。

大命運術強則強矣，但卻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從來沒有人真正見識過，更不要說是掌握了。

可就在剛才，他居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兩股，絕不弱於因果之力的力量！

“或許當初的傳說確實無誤，天地要變了，滿天神佛都要崩滅，生機隱藏在下界。”

想到一些零碎的前世記憶，風白羽再望向身旁的兩人時，心底不由更多了幾分重視。

“或許，這就是老師告戒的那一線生機……”

三人都被彼此震驚了一番，但念頭卻一閃即逝，全副心神都回到了正在做的事情上。

正如柴信所言，蘇秀衣固然不凡，又有地皇書相助，但在他和風白羽，再加上天皇鏡這件易數至寶，還有因果之力與造化之力的結合，又豈會無法推算出其位置？

更不要說，方寒正在一旁屏息凝視，一旦師父和掌教聯手都算不出來，他說不得要再加上自己的小宿命術試試！

不過，那手段太過霸道，動輒便要燃燒數千上萬年壽命，輕易不必動用。

好在片刻之後，柴信和風白羽同時睜開眼睛，臉上顯出振奮之色，齊聲道：“找到了！”

“不要抵抗，我們走！遲則生變！”

柴信毫不猶豫地一揮手，撕開空間通道，法力包裹兩人周身，勐地衝了進去。

玄黃大世界地底深處，一處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秘境之中。

這裡幽冥之氣滾滾，處處皆是詭異的嗚咽與嘶吼，好似隱藏著難以言說的鬼魅與怪物，隨時會現形出來，大殺四方。

對於尋常生靈，乃至於很多修仙者而言，此地都是一處煉獄，一處難以生存的絕地。

但是對於黃泉魔宗這樣的魔修而言，卻是難得一見的風水寶地，單是此處濃郁的幽冥魔氣，便能讓修為一日千里，比外界快上幾百倍！

此時，一道修長的身影正盤坐於這秘境的核心之地，如長鯨吸水般，吞噬著無窮無盡的幽冥魔氣，真身氣息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著。

“如此下去，再有七日，我便能觸及到界王境的領域，一年內定能踏入其中！應先天……我很期待大戰之日，你驚駭欲絕的表情！”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數月前向天下宣告，與應先天相約，一年半後大戰於蒼山之巔，挑戰其魔道第一人位置的蘇秀衣！

他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區區虛名那麼簡單，更重要的還是想借此整合魔道，成為魔道盟主，進而改變整個玄黃大世界的格局，實現更大的野心。

“為了保險起見，挑戰應先天之前，最好是殺了那叫方寒的小子，從其手中得到黃泉圖，再開啟黃泉寶庫……屆時去應蒼生之戰，必能有十成把握！”

蘇秀衣心中種種謀算流淌而過，卻忽然眉頭緊皺，心頭好似被針紮了似的一痛。

“不對，這是不祥之兆！”

他不可謂不果斷，當即便長身而起，翻手取出地皇書，便要向地底更深處的異度空間之中遁走。

可惜，還是太遲了。

“蘇秀衣，你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很響，可惜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自家的小命！”

突然，一道空間裂縫憑空出現，耀眼的光華綻放而出，照亮無窮虛空，顯出三道身影。

這三個人，自然便是追擊而來的柴信、方寒，還有風白羽。

方才開口說話的人，乃是方寒。

當初在玄黃大世界外，蘇秀衣以一道化身之力，險些將他和方清雪擊殺，就算不論黃泉寶庫的歸屬，雙方之間也有著不可磨滅的仇恨，說話自然不會客氣。

“方寒！風白羽！就憑你們兩個，如何能找到我的所在？”

蘇秀衣滿臉驚詫，說話之間已經傾盡全力催動地皇書，可卻悚然發覺所作所為毫無用處。

冥冥中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偉力對籠罩而來，將周遭的天地完全封鎖，即便以他的實力，再加上地皇書相助，也仍舊於事無補。

這時，他才將目光凝聚到三人中站在最後的那位身上，顯出一抹驚駭之色。

“閣下何方神聖，若有所需，大可好言相商，必無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