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楚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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嵛祖口中的小子,自然是指長老會的一眾議長與副議長。
柴信聞言頓時一怔,隨即不由拍了拍腦門,忍俊不禁道:“我竟忽略了這點!”
不是他不夠聰明,實在是習慣了獨自面對任何事情,根本沒把自身可能遇到的困境,與這位新拜的師父聯絡到一起。
“師父啊,弟子若在永寧府遇到麻煩,您當真會出手相助麼?”笑了片刻後,他又略帶好奇地問道。
“那得看是什麼麻煩,如果有至仙層次的傢伙,不顧規矩對你出手,我這個當師父的自然不是擺設。”
嵛祖面露微笑,語氣很是理所當然。
“可若只是一些瑣碎事務,哪怕是可能致使你失職被黜的鬥爭,為師也懶得理會。”
這話言簡意賅,就是當師父的不會坐視你遭遇無法抵擋的危險,但也不會替你抵抗一切危險。
柴信點頭表示明白,這才是最合理的情況。
若說嵛祖這樣的任務,會親自出手,只為了讓他在永寧府站穩腳跟,那也實在過於無聊了一些。
“此番你得了永寧府分壇之主的任命,門內必會掀起不小的波瀾,只怕不少人都會覺得你德不配位,是仗著為師蔭庇,才得此職位。”
嵛祖頓了頓,臉上掀起幾分調侃之色。
“甚至到了永寧府,你很可能也要遭遇一些阻礙,心中可有負擔?”
柴信聞言卻是笑了,面上一副雲澹風輕的模樣。
“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橋頭自然直,能有什麼負擔?再者說,我能得到這職位,可不就是仗著師父您的蔭庇,人家也沒說錯什麼。”
聽他這麼坦然,嵛祖臉上笑容不由更盛,點頭道:“你看得倒是頗為透徹。”
熟料柴信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猝不及防。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拜您為師也是弟子的能耐。那些人若是不服,也大可找一個這樣的師父,自然能收到蔭庇。”
說這話時,柴信臉色十分澹然,絲毫沒有羞赧之意。
“若是連些許議論都能影響自身心境,那弟子豈不是侮辱了您的眼光?”
這就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並不是刻意偽裝。
對於藉助嵛祖的蔭庇而獲得諸多好處,柴信不僅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反而覺得非常坦然。
若拜師全無好處,那他何必還要拜師?
再者說,既然享受了師父帶來的好處,那就沒必要因為旁人的一些議論就覺得委屈。
否則既享受了長輩帶來的福利,還覺得因此遭人非議,承受了莫大委屈,那不就成了當表子還要立牌坊的賤人?
柴信可從來都不是那等矯情之輩。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弟子,一語道破本質!”
嵛祖竟是開懷大笑,言語間盡是歡欣之意。
顯然,柴信這樣坦率澹定的個性,十分讓他滿意,同時也極為欣賞。
師徒二人透過一座座傳送陣,仍舊耗費了大半日光景,才終於從神州門山門所在,來到了永寧府。
自踏入最後直達永寧府的傳送陣之後,嵛祖便隱去了身形,連柴信都無法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唯有藉助造化神玉的力量,才能勉強監測到師父確實就在身側同行。
從傳送陣走出之後,柴信望著面前這座前所未見的宏偉巨城,眼神中也不由泛起一抹驚訝。
他向著外界釋放出一道神念,察覺到這座城池不僅面積極大,縱橫超過萬里。
而且城中隱匿著一層又一層的空間與世界,簡直比神州門總壇還要深不可測。
其實這也很正常,永寧府作為排行第八十三位的大州首府,駐紮著包括天庭、神州門、太一門、羽化門等,五十餘家頂尖大勢力的分壇。
每一家大勢力再次駐紮的高手都不計其數,也就導致了這座府城內部錯綜複雜的情勢。
不過,真正主管這座府城的勢力,還是天庭麾下的一座仙宮——永寧宮。
說到底,天庭才是仙界實際意義上的正統。
其餘各大勢力,充其量也就是諸侯,在府城中駐紮了一些使者,以供聯絡各方訊息。
而各大勢力真正的分壇所在,還是在永寧府廣袤無垠的徒弟上。
仙界三千大州,每一座大州的規模,都堪比下界的一方大世界,縱橫足有上百億裡。
各個大州的每一府之地,縱橫也都在數億裡以上。
像永寧府這樣的一州首府,面積更是比尋常州府大不少,縱橫幾乎有十億裡之遙!
在這樣廣闊的土地上,容納數十個頂尖大勢力的分壇,還不是輕而易舉?
當然,除了這數十個頂尖大勢力的分壇以外,這片土地上也存在著數以萬計的各色勢力。
從二流末等到一流頂尖,應有盡有。
不過這數以萬計的勢力當中,除了極少數一流頂尖的存在,基本上都是各大頂尖勢力的附庸。
“屬下楚青山,拜見壇主大人!”
正在柴信打量著周遭環境之際,忽然一道清亮的嗓音自不遠處傳來。
那聲音尚未落下,便又響起一陣齊呼:“屬下等拜見壇主大人!”
柴信循聲望去,頓時瞧見在一名金甲青年的帶領下,數十名身穿黑甲的修士正向著自己躬身行禮。
“原來是青山師侄,快不要多禮,辛苦你親自前來迎接!”
柴信看見那青年的面龐,臉上頓時顯出一抹微笑,上前將之扶起。
這個叫做楚青山的金甲青年,乃是他十六師兄風元子的二弟子,也就是趙淵的師兄。
來此之前,趙淵就曾給他詳細介紹過對方。
楚青山,拜入風元子門下至今已有六萬餘載,在趙淵拜師以前,此子便已邁入聖仙境。
他如今的實力,在聖仙境已屬上乘,雖然距離絕巔還有不小差距,但卻已不容小覷。
八千多年前,楚青山便被派至永寧府,擔任分壇戒律堂副堂主之職。
時至如今,他已經升任戒律堂堂主,成了戒律堂話事人,麾下有三百黑甲衛。
戒律堂負責分壇刑罰之事,底蘊自然不差,三百黑甲衛雖然數目不多,但最差都是元仙巔峰實力,甚至還有幾位聖仙境界的存在。
“小師叔不必放在心上,這都是弟子分內之事,何談辛苦?若讓師父得知弟子膽敢有所怠慢,必會親自趕來狠狠教訓。”
楚青山面容剛毅,性格似乎也頗為直爽,說話時臉上帶著親近的笑容。
“小師叔,此地不是說話的所在,還請隨弟子前往分壇駐地。”
說話的同時,神情中卻有不少隱晦之意。
“好,有勞賢侄帶路。”
柴信當然明白此行必有波折,也知曉這裡人多眼雜,不是議事之所,立即點頭表示明白。
“小師叔請,這是壇主專屬座駕。”
楚青山伸手一引,指向不遠處一架裝飾華麗的車輦。
這車輦不禁外形華美,散發著澹澹的馨香,更是有兩頭通體雪白的玉麒麟拉著,顯得氣勢恢宏。
柴信點點頭,雲澹風輕的上了車。
“眾人聽令,一小隊頭前帶路,其餘各隊跟車護衛!”
楚青山一聲令下,百名黑甲衛頓時齊聲應是。
在一眾屬下的拱衛之下,柴信往永寧府城外而去。
這陣仗不算小,自然在府城中引發了不小的騷動,各大勢力駐紮在此的人馬,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
“此人是誰,竟讓神州門護法堂堂主楚青山親自迎接與護衛?”
“這還不明白,沒看到那兩頭玉麒麟拉著的車輦?那是神州門壇主才有資格使用的座駕!”
“如此說來,神州門空懸一千多年的壇主之位,終於來了繼任之人。”
“此事事關重大,須得立即傳回宗門。”
一時間,神州門來了個新任壇主的訊息,迅速向永寧州各地擴散而去。
在這些大州之中,往往會以各個分壇所屬的宗門,指代該分壇。比如神州門永州府分壇,便會被其他勢力直接成為神州門。
甚至連隸屬於天庭的永寧宮,都時常會被以“天庭”指代。
“小師叔,您此番接掌壇主之位,只怕會有不小波折,是否已有萬全之策?”
楚青山騎在一頭渾身燃燒著烈焰的赤紅異獸之上,透過窗靈與車輦中的柴信交流。
柴信聞言搖了搖頭,笑道:“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世上哪有什麼萬全之策?更何況,我有宗門調令和委任狀,誰還敢把我攆回去不成?”
楚青山聞言神情一滯,覺得這個小師叔似乎有些單純,面色不由有些發苦。
“小師叔只怕有所不知,永寧府分壇的第一副壇主秦疏,便是聖仙巔峰的強者。若是不有所準備,只怕不那麼容易對付。”
他倒是聽說了柴信在入門考核中的表現,但永寧府分壇這邊的水也確實挺深。
若是沒有一點手腕,哪怕這位小師叔有著元仙之中傳奇般的天賦與實力,在此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這些年來,壇主之位空懸,便由秦疏代為行使壇主權力,管理一應事務。壇中一應人等,多數都已被他拉攏,唯其馬首是瞻……”
楚青山說到這裡,心底的憂慮之情已經溢於言表。
柴信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師侄似乎比趙淵更為耿直。
“不必杞人憂天,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秦疏再如何大權獨攬,難不成還敢違逆長老會的決議?”
他擺擺手,卻是不再多說。
楚青山雖然覺得著急,但見柴信這副雲澹風輕,渾不在意的模樣,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再開口。
“也罷,有我和戒律堂三百黑甲衛護持,小師叔縱然短時間內無法掌握大權,卻也足以自保。只要能站穩腳跟,往後大可徐徐圖之。”
長嘆一聲之後,他只能在心底如是想到。
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柴信的嘴角卻是浮現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實際上,早在來此之前,他就已經從風元子師兄那裡詳細瞭解過此地的情況。
他固然對自身實力頗有自信,卻還不至於小覷天下英雄。
何況,神州門還是仙界最頂尖的大勢力之一,其中可謂是高手如雲,做事之前的調查自然不容忽略。
永寧府分壇這些年來,確實已經被第一副壇主秦疏把持了大權。
最重要的是,秦疏背後還有一位副議長做靠山。
早在柴信還沒有得到任命訊息的時候,秦疏就已經從那位副議長手裡得到了訊息。
顯然,讓一位習慣了掌握大權的人交出手中的權力,絕度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和手段,說不準還要被對方所傷。
但柴信瞭解了秦疏的詳細情報之後,反而放下了心。
那傢伙雖然有聖仙絕巔的實力,但年齡早已過了百萬歲,幾乎絕無可能更進一步,突破到至仙境界。
否則,若是一個聖仙絕巔,且有很大機率突破的天才人物,又豈會甘心在永寧府當一個副壇主?
正所謂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哪怕是隨便一地的壇主,其實權和潛力,也遠非副壇主可以相提並論。
只有潛力已經枯竭,幾乎無望晉升的傢伙,才會熱衷於追逐一時的權力,享受所謂的榮華富貴。
在等待任命的這幾天當中,柴信經過時間加速,已經利用嵛祖贈予的資源,把自身神國世界進一步強化了。
他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和真正的聖仙絕巔強者相提並論。
而且他還有息壤之力的加成,對於人族修士,天然就有一份強大的剋制之力。
換而言之,他現在雖然還沒到能夠鎮壓,或是斬殺聖仙絕巔存在的地步。
但是,若只是壓制人族的聖仙絕巔強者,卻有十足的把握。
在自身能力能夠壓制對方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會在意秦疏會有多少小動作。
畢竟有嵛祖作為柴信的堅實後盾,就算給秦疏及其背後的人一萬個膽子,也絕不敢動用超過界限的人或物,對柴信進行謀害。
否則嵛祖一怒,連同秦疏身後的那位副議長,都會頃刻間灰飛煙滅。
“小師叔,前面就是分壇所在了。那秦疏只怕會耍些手段,您務必要謹慎應對,不可麻痺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