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趙久景這麼一說,青年很爽快,還是要給住宿費。

趙久景推脫不過,就一個月收三百元錢,包括電費以及他打來的水。

除了這之外,青年還額外給了三百元錢,說是飯錢,趙久景也收下了。

米,這裡不缺,村民們會捐贈。

菜,後山他種了許多,也不缺。

油?村民送了一些,他買了一些,平日裡他清湯寡水,用油很少,也不算缺。

如果不要求大魚大肉,三百元一個月的飯錢,遠遠足夠了。

“我姓餘,餘澤,趙觀主以後直接叫我名就行。”

“有時候我會回城大概幾天的時間,趙觀主不用等我吃飯……我想吃的時候,會在當天早上告訴你一聲。”

趙久景對這青年印象挺不錯的,很有禮貌。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第二天一大早,趙久景看他一早就起床了,便問他來此長住是為了什麼,這兒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有什麼好逗留的。

“修煉!閉關修煉!”

“閉關修煉?”

趙久景懵了,“什麼閉關修煉?”

“一種精神上的閉關修煉。”

餘澤很乾脆地回答他,張開雙臂,看向外面的茂林:“在這種寂靜無人之地,對精神的修煉很有好處。”

趙久景明白了,暗想大概又是一個痴迷於冥想的城裡人。

現在的年輕人,有的嚮往高原,似乎去了一趟高原就能淨化被紅塵遮掩的心靈。有的痴迷冥想,仿若冥想能讓人精神變得高潔。

趙久景不以為意,看那青年穿了一套海青色的練功服,就知道對方不是沒有準備,是有備而來!

連山寨跑鞋都換成了老首都布鞋!

“趙觀主,你要去打水?”

“是啊,這裡沒有自來水,需要去打山泉水。”

“能不能帶我一起去看看?”

“行啊,你跟我來。”

趙久景帶上兩個大木桶,挑了一根城裡年輕人幾乎沒見過的扁擔,便朝著後山走去。

後山的山泉口離道觀大概有半公里,路不遠,去時也是下山路,可等到了山泉口打完水,想挑著兩桶水回來,那就是上山路,相當折磨人。

趙久景三年來,從最初累得氣喘吁吁,到如今沉穩有力,也算是練出來了。

“看,那就是山泉水,很清冽對吧,喝一口試試?”

趙久景指著從石縫中滲透出來的山泉水,捧了一口給餘澤演示。

“果然清冽爽口!”

餘澤試著喝了一口,只覺這山泉水沁人心脾,而且有一股甘甜回味。

“這山泉水已有很多年曆史了,從未出過問題,你不用擔心會有什麼重金屬超標……”

趙久景解釋了句,打完兩桶水,上了扁擔,準備回走。

“趙觀主,能不能讓我試試?”

餘澤見他挑擔,好奇地想試試。

“嗯,你恐怕不行吧,這兩桶水很重的……”

趙久景婉拒,以前也有過遊客跟著來看山泉水,也因為好奇試了試挑水,結果走到三分之一的路就累壞了,還灑出不少水,害得趙久景又要回去重新打水。

“沒事,我力氣很大的。”

餘澤搶過趙久景的擔子,讓他無法阻攔,不由暗道,挑水可不是力氣大就行了的。

最初他挑水之時,兩隻木桶在他肩膀上就是不聽使喚,扁擔一上肩膀,走起來踉踉蹌蹌,水灑的遍地都是。

為什麼呢?

只因這挑水看似簡單,實則包含了身體如何用力的許多學問,城裡人從來沒試過,只以為挑水很簡單,可一上手才發現,這挑水未免太難了。

為了防止一會兒又要回來補水,趙久景急忙給予指點。

“挑水的時候,要蹲下,背要圓,胯要張開,圓背開胯才能腳下穩當,腰力才能使出了來,對,你不能光靠肩膀上的力氣,而是要靠腰力才行……我勒個去!”

指點才剛開始,趙久景就目瞪口呆地看著餘澤順暢地挑起扁擔,什麼講究不講究的,就沒啥講究,彷彿那扁擔本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兩桶水一躍而起,扁擔和餘澤的肩頸好似合為一體,那柔彈的扁擔明明在肩膀上跳舞,可木桶內的水愣是東搖西晃卻不灑分毫。

“走嘍!”

趙久景尚未讓瞪大的雙眼緩過來,餘澤一聲“走嘍”,雙腳好似魔鬼的步伐在地面滑動,就像那不是崎嶇的山路,而是光滑的冰面,一眨眼功夫,就去了十幾米開外。

“哎,等等我,等等我,我還沒跟上呢。”

趙久景第一次發現,這世上有人挑著水,在山路上居然能走這麼快?

他空手都沒趕上那道背影,只能在絕望中看到那背影消失在山路拐彎處。

“這真是城裡人?不,山裡的孩子也沒這麼誇張啊?這是哪來的怪物?”

趙久景邁步飛趕,最後也沒追上挑著兩桶水的餘澤,等回了道觀,才發現餘澤已然把水都倒入水缸了。

“呼呼……年輕人,伱以前是不是專門挑水的啊?”

趙久景氣喘吁吁,摸了把額頭的汗水,開玩笑地說:“這世上要是有挑水大賽,你肯定是冠軍。”

“哈哈,可惜世界上沒有什麼挑水大賽!”

餘澤開朗笑著,“對了,觀裡有雞蛋嗎?哎,若是沒有,下次我來的時候,買點雞蛋帶上。”

“雞蛋倒是還有十幾個,你喜歡吃的話,就自己帶吧。”

趙久景去忙活早飯了:“你起來的太早了,早飯要等一會。”

“不急,我先出門練練。”

“行,一個小時後記得回來。”

一個小時後,趙久景看到餘澤準時回來,吃了一頓稀飯饅頭早餐,非常清苦,可看起來,餘澤並不嫌棄,反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不像偽裝,讓趙久景暗自點頭。

吃了早餐,餘澤主動把碗筷洗了,隨後便告辭說要去精神鍛鍊了,不用管他午飯。

鬼知道他是如何個精神鍛鍊法,趙久景也懶得搭理,忙活著收拾道觀的日常工作。

到了下午之時,一場暴雨驟然到來,趙久景稍微有些擔心餘澤,在這山裡,這樣的暴雨太危險了,不說泥石流,就說山路溼滑,摔倒了可不得了,輕則擦傷,重則骨折,再嚴重一點滾下山坡,那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