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非常熱鬧,菜餚也準備的非常豐盛,看著這些伙食,難以想象夏河寨前千戶所城內外大部分的軍民都吃不飽飯。

在戴璟彬等人的強烈要求下,劉衍站起來行祝酒詞,眾人都是轟然叫好,接著是戲班唱戲,再是幾個官妓上來勸酒,眾人都喝得酒酣耳熱,眾武官都是放浪形骸起來,或與眾妓調笑,或是佔些便宜,一個個的樂不可支。

劉衍身旁的百戶官田輝敘敘也是如此,此時他哪還有那種似醒未醒的樣子?只見那田輝敘敘精神百倍的與那些官妓調笑著,兩個大泡眼都發出炯炯有神的光芒,一個官妓嫋嫋娜娜地上來勸酒的時候,他便趁機撫摸她那粉嫩的裡面,嘿嘿笑著,同時還猥瑣的問道:“小乖乖,你喚什麼名字,嘖嘖,瞧這手兒,好是細滑。”

臨席的百戶黃文賢更是直接摟著一個官妓,那女人豐滿的身軀緊緊靠在他那肥胖的身上,將一杯酒都喂進他的嘴裡,黃文賢一把抱著那官妓親了起來,含糊不清地說道:“美人兒,你可真是知情識趣。”

黃文賢那張肥臉曾在身上,惹得那官妓咯咯的笑了起來,嬌嗔不依。

眾官都是肆意笑鬧,連稱黃文賢果然是好漢,劉衍雖然很少出席這樣的酒宴,但是也是看得哈哈大笑,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這種程度的花酒可遠遠趕不上後世的程度。

劉衍微笑看著,他緩緩喝著自己的酒,他身旁也是陪著兩個官妓,席中只有劉衍有這種待遇,不過劉衍並沒有動手動腳,酒也喝得不多,從始至終都很剋制。

戴璟彬見狀便湊過來說道:“大人,可是這些女子不合大人的口味?俗話說得好:人不風流枉少年,大人可不要太死板,虧待自己了。”

旁邊百戶田輝敘搖頭晃腦地說道:“正是,大人,這些女子可是夏河寨前千戶所城內最出色的美人,大人不要錯過了。”

他以貪婪的眼神看了劉衍身旁那兩個女子一眼,嚥了一口口水。那兩個官妓都年約在十六、七歲,算是幾個官技中姿色最出眾的,這樣的女子,卻是輪不到田輝敘享用。

百戶遲許坐在一旁,他杯中的酒也動得很少,他很注意劉衍的神情。此時遲許笑著說道:“防守大人乃是雄偉奇男子,怕是這些庸脂俗粉進不了他老人家的耳目吧。”

聽遲許這樣說,劉衍身旁一個官妓似嗔似怨的看向劉衍,一個則是膘了劉衍一眼,她斜依著劉衍,臉上神情似笑非笑的。兩女之中,又以她姿色最為出眾,她身材豐滿,年約在十七歲。

劉衍笑了笑,他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本官蒙操守李大人提攜抬愛,初到夏河寨前千戶所城上任。以後還要諸位同僚多多扶持。來、來,大夥喝酒。”

眾人轟然叫好,都是紛紛上前向劉衍敬酒,劉衍來者不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引起一片的叫好聲,都是連稱劉衍海量。

最後劉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他的眼睛卻是越喝越明亮,只是臉上隱隱現出青光。

陳勳、王越、汪博、苗紹、許銘、沈拓六人身邊,也是有眾多的人上前勸酒,陳勳等人還好一些,面對初到之地,都能剋制著自己,沒有喝太多的酒,可是王越卻是喝得醉醺醺的,抱著一個什麼人連稱兄弟。

酒宴酒過三巡,眾人盡興之後,一眾武官這才散去,劉衍吩咐陳勳等人將帶來的王家莊將士安頓好,黃文賢殷勤地引陳勳前往軍營,戴璟彬則是將劉衍領到防守官府邸。

這處防守官府邸是城內武官的議事之所。府邸後面是防守官眷屬的宅院,亭臺樓閣,庭道院落,好大的一片。以前劉衍曾隨著王炆鎮前來拜見過章海林,就吃驚過這裡的奢華,現在這個宅院,卻是歸自己所有了,現在想想,世事還真是變幻無常啊。

到了這裡,劉衍和戴璟彬來到正堂上,二人分主賓落座之後,戴璟彬便又說了不少的恭維之語,隨後便將王炆鎮臨走之前交待的一些事宜說了一下。

王炆鎮臨走時交代的事情,也無非就是一些人口錢糧之事,劉衍聽了一陣便點頭示意,這些事情光聽沒有,必須要經過實地的勘查才能做數。

之前王家莊的情況不就是這樣嗎?賬面上的兵備、錢糧、人口與實際上的數額根本都核對不上。

所以劉衍此時也只是走一個過場,既然戴璟彬要回報,那自己就聽一聽好了,不會太當真。

公事都說完之後,戴璟彬便起身準備告辭,在走之前,戴璟彬還抱拳說道:“啟稟大人,這府邸之中的侍女和下人,都是之前章大人招募的,那些都是老人,幹事也算勤快。大人如果覺得不妥,屬下這兩日便重新安排人手?”

劉衍看了看四周,這邊果然操持得一塵不染,可見那些僕人還都算是盡心盡力的,於是便說道:“不用了,就先用這些僕人,不用換了。”

“是,是。”

接著,戴璟彬想起一事,說道:“對了大人,方才服侍你的那兩個女子,屬下見她們也算伶俐,便將她們贖身脫籍,就送於大人暖腳捂被吧。如此,大人閒時聽聽曲,也可以聊乏解悶。府內如缺什麼丫頭老媽的,就大人便自己慢慢置辦,屬下便不參合了。”

劉衍要說什麼,忽然想到一點,那兩個女子不就是戴璟彬的“投名狀”嗎?戴璟彬想的就是用兩個女子,來拉近與自己的距離。33

此時劉衍心中暗道:“我剛剛接管夏河寨前千戶所城,肩上的擔子很重啊,夏河寨前千戶所城也算是一處要地,操練軍馬,修理城池,徵收屯糧,哪一樣都不是等閒之事,還需要這戴璟彬從旁協助,至少也要在入城初期協助我一下。”

大明以八事評判衛所駐守將領,乃是:積錢穀、修險隘、練兵馬、整器械、開屯田、理鹽法、收塞馬、散叛黨。衛所各處的百戶官以上將領都是如此。當然,朝廷對於衛所官軍這樣的守備將兵來說,要求更是以屯田納糧為重,納徵的子粒銀多,便是政績顯著。

劉衍新調入衛城,自然希望幹出一點成績,好讓自己穩穩接任防守官之位。

劉衍便笑著說道:“呵呵,那好吧,戴副千戶有心了,那兩個女子先送過來好了。”

“呵呵,屬下遵命!”

隨後劉衍便讓戴璟彬先坐下,又問起夏河寨前千戶所內的情況。

戴璟彬卻是沉吟了一番,然後才說道:“大人出任防守官之後,屬下以為大人切記不可過於死板。夏河寨前千戶所城這個地方,不比王家莊百戶所,人與事都複雜了許多。還有那百戶官田輝敘,他算是夏河寨前千戶所城的老人了,以屬下之見,大人便照應一二吧。其餘幾個百戶官也都不是善類,平日裡屬下也不願意與他們發生爭執,大人如果想要敲打一番,定要三思而後行。”

劉衍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大笑起來,說道:“如此,那本官就謝謝了。”

戴璟彬很有眼力,急忙站起身來,抱拳說道:“大人客氣了,那大人就休息吧,屬下告退。”

次日清晨,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看窗外陽光燦爛,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劉衍早早的梳洗完畢,便將這防守官府邸改為千戶官廳,並且命人將夏河寨前千戶所的一應文卷找來,劉衍要一一查驗。

隨後文卷還沒有送來,昨天戴璟彬送的兩個女子卻跟著一個老媽子來到了正堂。

看著那兩個女子,劉衍也想起了昨天戴璟彬的一番話,於是便陷入了沉思。戴璟彬專門將她們贖身脫籍送於自己,有什麼含義呢?還有他昨日提到百戶官田輝敘,他與戴璟彬又是什麼關係?

劉衍思索著,現在資訊還是太少,一時也想不明白,於是索性便不再去想了,只要有實力在,一切自當水到渠成。

這天臨近正午時分,一名執勤的小旗官來報,說是靈山衛操守官李大人派人送來請貼,邀請劉衍到府上赴宴,操守官李大人己協同城內一干文吏鄉伸,為新任的防守劉大人擺酒慶賀,共敘同僚之儀。

劉衍知道來到夏河寨前千戶所城,免不了要與靈山衛一干文官小吏們打交道,他心中暗道:“也罷,就去會會他們好了。”

此時在千戶官廳內,正在執勤的是陳勳率領的前哨將士,此時值守制度還不完善,劉衍也只是讓各哨輪流值守,每哨五天,等到制度完善之後再做調整。

很快陳勳便接到了通知,住在軍營的陳勳很快率部趕來了,此番陳勳只帶了自己的一隊護衛和一隊夜不收趕了過來,畢竟要前往靈山衛,就需要騎馬前去。

劉衍準備了一番,並且將自己的千戶官服換上,腰牌也別在了腰間。

看著滿頭大汗趕來的陳勳,劉衍笑著說道:“走吧,到了靈山衛,又是一場宴席。”

陳勳則是撇了撇嘴,說道:“昨天喝的酒我還沒過勁呢,大人可別再讓我喝了。”

臨走前,劉衍叫來署百戶王越,說道:“今天晚上準備一輛馬車,另外安排幾名靠得住的將士,將戴璟彬送來的那兩個女子送回王家莊去。”

王越詫異的愣住了,說道:“大人這是何苦呢?大人堂堂千戶防守官,弄兩個姬妾也不是什麼大事,即便夫人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啊?”

劉衍笑著沒有說話,一旁的陳勳踢了王越一腳,說道:“大人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哪裡這麼多的話語!”

王越笑了笑,說道:“我這不是擔心大人虧待了自己嘛,這這就去準備,明天正午之前,一定將人送到王家莊。我親自帶人去一趟,跟夫人說明情況,大人放心好了。”

劉衍這才點了點頭,然後便帶著陳勳等眾人出發,前往靈山衛城。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