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緊接著咆孝聲的、是一聲慘叫。

一隻樹海生物,在空氣中閃爍而過的雷光和地震般的轟鳴聲中,被一拳砸碎了身軀。

粗壯有力的拳頭上,彷彿握著閃電和雷霆一般。

被砸碎身軀的樹海生物,血肉在飛濺之時,就被狂湧的雷霆燒成了焦炭,發出了一股異質的焦灼味。

而這,也是一道訊號——

一個試圖透過躲入雪中,躲入地下來避開這群人類的樹海部族,這個剛才還在埋伏和掠殺逃走的樹海生物的獵手族群,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人類的獵物。

“神,真的存在過嗎?”

血法師盧斯科望著那些樹海生物慘叫著,聽著它們用著自己聽不懂的古怪語言喊出的話。

按照精靈的傳說,生命都是生命之神製造的。

那麼,現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原始的部族,如果在祈求神明的救援和憐憫,那麼,為什麼生命之神沒來救它們呢?

一個將某些事物作為自己最大寄託的智慧生物,在瀕臨死亡的絕望下,肯定會想用各種方法活下來吧?

無論是求饒,還是向著其他的什麼東西求救。

但是,如果沒有得到自己期望的救援,那麼,它大概會在恐懼催生的憤怒下,不停咒罵對方吧。

就像自己小時候被一位自己很信任的冒險者叔叔賣給血法師作為實驗品的時候,他一直在不斷地呼喊那位冒險者叔叔的名字,想要他像是他說的故事裡那樣,英勇地救下了一個孩子。

雖然有些不太一樣的是,他是從那位血法師,自己的導師那裡獲得了“真相”,導致信念崩潰,對那位冒險者叔叔生出了無窮盡的恨意。

他雖然記不太清楚了,但在那半天的時間裡,他或許已經罵了超過一座城市總人口的次數吧。

假如那傳說的神真的存在,現在就是應該現身打倒邪惡的巨王之子了的時候了。

那麼,為什麼神對會見死不救呢?

因為神知道它的信仰並不虔誠?

還是因為神並不重視它?神也有喜好,會更寵愛某種特別的生命,而對其他生命不屑一顧?

還是說,神並不在乎生命死去......死亡,本身也是生命必須經歷的一環?

又或者說,神並不存在?

盧斯科想過很多,但他最後相信了第三個。

人類會死、精靈會死、海族會死、矮人會死、巨龍也會死。

神,應該也會死,或者已經死了。

原本在文字記錄中,在千百年前還繁盛無比的教會,即使全數垮塌,但至少也說明,這些教會能夠存在,必然有所依託。

是因為它們失去了神的寵愛,還是因為那個時候神死掉了呢?

盧斯科一邊想著,一邊看著那位巨王之子帶著他的王權騎士,將那群哀嚎怒吼的樹海生物屠殺殆盡。

鮮血飛濺,一顆獸首隨著一位王權騎士用力揮動手中巨劍而梟首,飛向了他。

盧斯科下意識地退後兩步,拉開了距離。

掉落的腦袋飛到了他的腳下,那還未完全消逝的生命力,支撐著這顆腦袋活動著——

它試圖發出聲音,臉部沾血也沾雪的毛髮不斷抖動,但是,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斷開的脖頸,已經不支援它發聲了。

盧斯科伸出手,抓起了這顆頭顱。

他的手指,在這顆腦袋上划動了起來。

其他沒有動手的王權騎士或者獵龍軍士,向著他看了過來。

“刻印一個法術。”

盧斯科像是解釋一般,將在頭顱上刻印法術的過程展示出來:

“這個法術,能夠讓這個腦袋變成一顆會死死咬住敵人身體的血傀儡,在生命力耗盡之前,它將追著一個目標不放,直到將自己的生命力注入目標體內——可以擾亂對方法術和類法術能力的使用。”

怪物的腦袋不斷地發出牙齒咬合般的刺耳的聲音,盧斯科抓住腦袋的右手也在晃個不停,彷彿遇到了抵抗。

而盧斯科對於這個法術早已熟悉無比,就像他第一次用出這個法術,把他冒險者叔叔的全家人作為這個法術的耗材那樣。

雖然當時很可惜,只有他那位叔叔的女兒的頭做成了成品。

然而,他只看到了忌憚和排斥。

顯然,這群親自下手屠殺的傢伙,認為他的廢物利用行為很過分。

因為什麼?

因為褻瀆屍體?還是害怕自己也會遭遇類似的狀況?

盧斯科對於這群未來的“同伴”怎麼想,並不是很在意,他只想他們的動作快一點,趕快殺死那兩條龍,然後,巨王之子雷恩履行承諾,他會拿到一部分龍的材料,讓自己也變成龍血法師。

而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巨王之子雷恩依舊對他露出了那副標誌性的笑容:

“放心,不會出現意外的。”

說著,他的目光轉向了幾個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王權騎士:

“龍類,有時候和野獸也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它們也有它們喜歡的東西,會被吸引過來。”

“我可不想一腳踏進龍的巢穴,巨龍很強大,但也是聰明和狡詐的,相對於進入龍巢,把它們引出來,至少是個不壞的選擇。”

隨著這位巨王之子解釋,或者更多的是炫耀的聲音,盧斯科的目光,定格在那幾個王權騎士的身上。

這一刻,他看到了,那些王權騎士身上泛起的血色力量,其間,似乎混雜著風元素、混雜著雷元素的力量——

這些元素,彷彿獨立,但又彷彿和生命力同態同行.....

這些龍血法師,正在引誘龍。

法術“龍血誘餌”,一種模擬龍類生命力,模擬龍類鮮血的法術。

一種模擬傳說中精靈們所擁有的龍血樹的力量,能夠散發出誘使龍類靠近的“香醇”生命力氣息的法術。

特定龍類會為此著迷。

即使不是龍類,也會因為這股“香醇”的生命力而被吸引過來。

......

“那是什麼?”

鱗翅龍侏羅,有些疑惑地望著遠處發生的一切。

那一大批人類,完全沒有踏入扭曲森林的意思,而是停在了扭曲森林外面。

殺死獵物還好理解,但是,為什麼.......

鱗翅龍們看著那股奇怪的血色力量。

“有點像是冕下的力量......”

“不,不一樣,比冕下弱太多了。”

“像是‘英良’統領的力量?”

“也不對,不一樣。”

“你們有沒有感覺,那東西很香?”

“的確,有點香,很想吃......”

鱗翅龍們的討論聲,傳入了鱗翅獵龍侏羅的耳中。

將生命力與樹木同化的它,也隱約有了類似的感觸。

立刻,它就對這種異常的狀況戒備了起來:

“你們,立刻與樹共生。”

侏羅的命令聲,傳入了鱗翅龍們的耳中。

隨即,它立刻彷彿自語一般出聲道:

“冕下,有異常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