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大踏步的朝著議事廳走去,這段時間當中,他的父親一般都會在大廳當中接見貴族,而侍女最近的通報,他也知道今天自己的舅舅來了。

也就是那位洛丹倫紡織的壟斷者。

他本來是不想見自己的這位舅舅的,但新的計劃,需要他向對方靠攏。

然而,就再去議事廳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的人。

普瑞斯托爵士。

普銳斯拖看到他的到來十分的驚訝,他張開了自己的手,對著阿爾薩斯行了一禮。

“哦,王子殿下,我還以為……”

阿爾薩斯立馬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所以生硬的打斷了他的話,這既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也是他真實的想法和態度。

“您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普瑞斯托爵士,我想您一定又是為了李珂的事情而來的吧?”

他的臉上帶著點譏諷的神色。

普瑞斯托和李珂的關係很好,女兒都送給人家做情婦了,自然是想要有一些收穫的。

而自己的舅舅一旦壟斷機器,並且大規模的製造棉布之類的東西,那麼就自然會造成他的投資遭受損失。不僅如此,自己的舅舅一旦要求驅逐李珂的商品,那麼事情就很麻煩了。

不過……

看著一臉笑容的普瑞斯托,阿爾薩斯很好奇,對方到底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想要削弱貴族的力量,還是不知道呢?

這幾天的時間,阿爾薩斯思考的時間和深度比他過往的一輩子都多,所以他也看的出來,自己的父親不是沒有想過限制貴族,但他想了半天的方法,也不過就是白銀之手騎士團這個不可複製的產物而已。

而且其根本還是藉助宗教和他國貴族來壓制本國貴族,完全就是除草只隔斷上面,但不挖出草根。

毫無意義,只是在單純的穩固自己的權利而已,對現狀沒有任何的幫助和進步。

也因此,他十分確定,自己的舅舅絕對做不到壟斷,自己的父親最多把機器給他,但該從李珂那裡進口商品,還是進口商品,這樣誰都要聽他的。

但有趣的是,普瑞斯托到底知不知道。

不知道,那他是個蠢貨,從他的種種表現來看,不像是蠢貨。

那麼也就是說有別的訴求和利益在。

知道,那他這次找自己,就是傾向於投資自己。

其中的是非實在是太多了。

這樣的思考阿爾薩斯以前覺得很煩,但現在雖然依舊覺得很煩,但多了一種感覺。

可笑的感覺。

“王子真是明察秋毫……”

阿爾薩斯疑惑的看向了普瑞斯托。

“明察秋毫?有意思的詞語。”

這個詞的意思他大概明白,但卻從未聽說過。

“啊,李珂經常說一些有趣的詞語,我因為女兒的原因,也多少了解了一些。畢竟我女兒經常抱怨,李珂在公文上經常寫一些他覺得簡單易懂,但別人看起來一頭霧水的詞語和短句。比方說,嗯,和一些商人交流失敗,他就會說什麼‘我們雙方充分的交換了意見,但對於他們的要求我們持保留態度,我們將重新考慮這一問題的立場,並且保留作出進一步反應的權利,望大家做好心理和物資準備。’,但是,這麼長的一大段話實際上的意思就只有一個。”

普瑞斯托攤開了自己的手。

阿爾薩斯聽到這裡,感覺腦子也有些暈,於是他皺眉問了出來。

“什麼?”

“談崩了,準備開打,相對應物資可能會短缺,你們準備一下。”

“……”

阿爾薩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開口諷刺了出來。

“他真應該去寫小說。”

“啊這個……”

普瑞斯托有些訝然,因為李珂真的有在寫,最近暴風城很火的金鱗豈是池中物,還有什麼龍使都是他寫的。

確切的說,是李珂口述,然後他的那個精靈小女奴趴在桌子上嗯嗯啊啊啊的代筆寫的。

雖然他對李珂寫的對於契約龍族,操縱龍族這種事情龍類看的很不爽,但想到李珂這個傢伙是一個自認為是人類的龍族神經病,他也就釋然了。

他都是神經病了,他還能怎麼樣?

還不是他家的龍母沒看好龍蛋的錯誤唄,他還能怎麼辦?

還不是笑著把他原諒?

自己家的種,沒轍。

阿爾薩斯沒心情去談論普瑞斯托所展露出來的一些情報的真實性,他也對李珂這個人不務正業寫黃色小說這件事沒什麼談論的想法。

他只是覺得李珂果然不是一個能夠肩扛大任的人,一個縱情聲色的人,懂得什麼叫做真正重要的事情嗎?

所以在看到普瑞斯托這尷尬的表情,確定了李珂的一些情報之後,他就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和道路了。他已經徹底的明白,他和李珂不一樣,他現在的心中,只有那崇高而又神聖的目標。

他已經超越李珂了!

所以他沒有按照貴族的規矩聊一些有趣的東西來轉移話題,而是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

“所以,你應該不是單純的在這裡散心的吧?”

普瑞斯托無奈的攤了攤手,似乎對王子的急躁很無奈一樣。

“王子殿下還真的是心急呢,雖然事情的確如此。我的確有些擔憂,畢竟我和李珂先生之間,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交易,而這些交易利潤十分的豐厚,但如果繼續由我掌管的話,會出現很多的非議。”

普瑞斯托的笑容越來越冷靜,讓阿爾薩斯再一次的認識到,這位的確是一個一等一的聰明人。

“所以?”

“王子殿下?您應該很缺錢吧?”

“分成多少。”

“三成是您的,但明面上是七成……畢竟其他人也要吃飯,而且你我都是要團結一些貴族的,不是嗎?”

阿爾薩斯覺得自己明白了這位未來國王的意思。

普瑞斯托需要錢拉攏奧特蘭克人,而他覺得自己也需要錢拉攏自己的手下,那麼他出錢出力,自己出名遮蔽風險,自然是最好的。

某種程度上說,他想的沒錯,自己的確是缺錢,而且是這種查不到來路的錢。

克爾蘇加德的手下活動,也是要錢的。

但……

“三成太低了,我要四成,不然免談。”

阿爾薩斯的聲音相當的冷澹,而不出他所料,普瑞斯托雖然臉上出現了無奈的神色,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您可真是貪婪,但誰讓我不是很在意金錢呢?”

果然,他所求的不是金錢。

阿爾薩斯眯起了眼睛,轉頭走向了自己父親的議事廳,但他的心中,卻同時洋溢著得意和悲傷。

悲傷的是,李珂這樣的人竟然都開始了放浪形骸,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能夠和他並肩作戰的人嗎?

得意的事,李珂這個傢伙果然沒有他的意志和才能,縱然佔盡了先機,拿盡了優勢,但他對於聖光的信仰,他本人人格上的漏洞,都導致他無法和自己一樣,堅定的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真正的地上天國,只有,也只能是他來創造!

但他不知道的事,普瑞斯托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魚咬鉤了。”

而遠在暴風城的李珂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訊息,他正躺在浴缸當中,希隆娜絲仗著自己的惡魔天賦在水下工作,而他躺著的則是葛麗葉的胸懷,懷裡正在喂葡萄給他的,則是他的精靈女僕。

一邊的奧妮克希亞端著紅酒坐在浴池邊,看著閉眼享受的李珂,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用我幫你處理一下你發表情色書籍的事情嗎?畢竟你總要保持一個光輝的形象的。”

因為李珂得罪了太多人,所以他寫那種書賺外快的事情,被人曝光了,但以女伯爵的身份壓制的話,還是壓制的下去的。

“沒必要。”

李珂睜開了自己的眼睛,輕輕的撫摸著希隆娜絲露出水面的雙角,這種和對方面板差不多一種觸感的角,摸起來相當的舒服,讓他越來越不想幹掉這個可愛的傢伙了。

“人們總是喜歡發現偉人身上的汙點,罪犯身上的閃光。並且喜歡推翻自己之前堅信的東西,相信以前不相信的東西。”

將另外一隻手手撐在了下巴上,李珂接著說出了自己的理由,或者說,這段時間,他對於這個世界的看法。

和以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看法。

“所以做一個不是那麼壞的壞人,一個不是那麼好的好人是最輕鬆的。人們會去質疑白色的存在,也會去質疑黑色的存在,但永遠不會去質疑灰色的存在。因為人本身就是在灰色當中生活的,人類所生活的世界也是在包含了黑和白的灰色上建立的。”

他親吻了精靈女僕粉紅色的嘴唇,並且吃下了葡萄。

“畢竟我又沒想去建立一個只有一個意志的聖光天國,併成為這個聖光天國唯一的神。何必那麼累呢?另外我在貴族裡還有名聲可言麼?所以倒不如活的真實一些……另外過於神聖雖然會帶來狂熱的信徒,但也會讓大部分的人疏遠。親愛的,就像是隻懂得懲罰惡人的宗教無法長久,只有給人悔過機會的教會才能夠存續一樣,人是複雜的,他們更樂意看到親近自己的一面,我的享受和愛好並不會影響到他們真正的利益,所以他們會笑話我,會把這件事當談資,但我所需要爭取的人,永遠不會因此而徹底的疏遠我。你知道的,知道我在爭取哪些人的,他們會因此而疏遠我嗎?他們不會的。所以沒必要白費力氣,把你的影響力消耗在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而且作一個真正的偉人太累了,李珂覺得自己做不到,並且……

李珂看著奧妮克希亞,操縱著六種截然不同,並且相互排斥和融合的力量,用這些力量不同的特性,將置身之外的奧妮克希亞包裹了起來。

這六種力量在各自的支持者心中都是無比神聖的,卻被李珂用來做了這種低俗,而又汙穢不堪的事情。

但不得不說,在李珂這種操縱能量的高手手中,這些力量的特性卻在這種事情上表現的如此的完美,如此的合適。

奧妮克希亞的身體被感染,情緒被啟用,身體和意志都被影響的有些無法自制。

聖光讓她溫暖多情,邪能讓她產生衝動,暗影令她想起慾望,奧術讓她的身體開始運作,死亡讓她的本能啟用,生命讓她更加的動情多汁。

完美的搭配。

所以下一刻,奧妮克希亞直接因為過於激烈的反應而無法坐穩,摔倒在了浴池當中,她那昂貴而又精緻,透露著工業造物與秩序之美的黑色絲綢禮服與白色絲襪,也被打溼和撕碎。

……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地上天國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