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命運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的神奇,他們兩個都不知道,塔蕾莎的一封信,將他們的一切計劃都打亂了。

“塔蕾莎……”

薩爾撫摸著塔蕾莎交給自己的項鍊,看著那上面幼小的自己,忍不住的閉上了眼睛,流出了眼淚。

塔蕾莎的態度很明顯了。

雖然她也愛自己,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她對自己的只有親人之間的愛了,如果自己早一點,沒有耽擱時間的話,或許這份愛就能夠轉變成另外一種愛。

但現在這份愛,永遠只能夠是親情的愛了。

不過,對於薩爾來說,被李珂教育了一頓的他,也清楚的認知到,現在他貿然上前,塔蕾莎也不會活著的這一件事——李珂那樣的聖光行者,都無法勘破種族之間的仇恨,他又怎麼能夠指望布來克摩爾不會瘋狂的報復呢?

或許,讓塔蕾莎去李珂那裡是最好的結果了,李珂雖然是個實打實的種族主義者,但這也代表著他會對人類伸出自己無私的援助之手。

塔蕾莎去那裡是不會死的,反而會過上富足幸福的生活,他十分堅信這一點。

雖然他和李珂毫無疑問的是死敵,不管是出於立場還是私仇,他們都是死敵,但薩爾覺得,自己是最瞭解李珂的人。

他覺得,李珂和自己一樣,是可以為了自己的人民付出一切的瘋子。

而且和自己不一樣,自己是為了追求認同和歸宿,而李珂……

也是如此。

薩爾可以很肯定這一點,因為在和李珂戰鬥的時候,他總是能夠看到李珂眼中的不安,一開始他以為那是對於阿爾薩斯可能會墮落的恐懼,但現在看來,那是他自己找不到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所感受到迷茫和恐懼。

這恐懼和迷茫,他也曾經有過……

現在,依然有。

他是個人類,不管是行事風格,還是原則,他都能夠清楚的認知到這一點,獸人遠沒有他想的那麼好。

但他毫無疑問的是個獸人,不管是人類世界還是獸人世界,都是這樣認為的,他自己也無法否認這件事情,他很多次都在想著,如果自己是個人類的話,自己的境遇會不會有極大的改變,但可惜的事,他從一開始就是獸人,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

他的天性,他的血液,他的身體,他的喜好,都說明他是一個獸人。

但問題是……

他的精神是一個人類,他的三觀,他的行事作風,都是人類。

這是很痛苦的事情,但他也清楚,自己只能,也必須站在自己族人的一邊,這不僅僅是榮譽和責任,也是因為……

人類那邊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他的位置。

這是很悲哀的事情,也是會糾纏他一生的痛苦的源泉。

而他覺得,李珂會和他一樣的痛苦。

他不斷的回憶著那天的景象,他是在不明白李珂這樣的人為什麼非要和他決一生死。

但越是思考,越是觀察,他就越是明白一個道理。

人類和獸人是不可能在一片大陸上共存的。

李珂之所以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就是因為明白了這個道理:獸人生存需要土壤,需要物資,而這些基礎的東西,如果不掠奪,那麼就需要長時間的努力。

而獸人的文化和解決問題的習慣性的手段就是掠奪,這是他這個獸人酋長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因為這是全體獸人習慣的習俗和解決問題的手段!

這樣的情況下,獸人必然無法和鄰居好好的相處,也就是必然會得罪其他的人。

在這個大陸上,到處都是人類和矮人,他們本來就和獸人有世仇,並且百分百的會擔心他壯大起來之後會繼續攻擊他們,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再初期友好的對待他們。

而沒有貿易,滿是惡意,獸人又劫掠成性……

留在東部王國只能夠等死。

他現在徹底的認清了這一點,結束了自己的幻想。

所以從一開始,抱著和人類聯合起來,然後得到一塊土地的他,就是在痴心妄想。

李珂的選擇反而是對的,他如此的拼命要殺死自己,也是對的。

他們兩個的確可能會成為朋友,但絕對不會是現在這種情況。

他們縱然可以互相欣賞,但毫無疑問的是,他們永遠都會是對手……

除非,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們聯手才能夠對抗,有什麼敵人必須所有人不得不放棄仇恨,精誠合作才能夠度過。

阿爾薩斯……燃燒軍團……

薩爾的心中閃過了這些詞彙,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默默的擦掉了自己眼角的眼淚。

塔蕾莎去李珂那裡會很安全,只要自己不死,她的待遇就會不斷的提升。

這點薩爾非常的確定。

高手交戰,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夠知道對方的想法和性格,而他的確能夠感受到,雖然李珂是一個手段百出的人,但他打的都是堂堂正正之戰。

雖然必然有一些小動作,但他真正動手的時候,必然是以雷霆萬鈞之力,堂堂正正的碾碎敵人!

深吸了口氣,薩爾將自己的悲傷和無奈,那種讓他想要不斷嘶吼的情感放逐出自己的內心,讓自己以最冷靜的姿態,看待現在的問題。

塔蕾莎的信上有很多她沒有告訴羅寧的東西,不僅僅有敦霍爾德城堡的守軍情況,還有著一個至關重要的資訊。

布來克摩爾會在之後派出一隻部隊,去保護李珂的商隊!

他不斷的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自己突襲商隊之後,有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襲擊敦霍爾德城堡。

但馬上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敦霍爾德城堡十分的堅固,布來克摩爾計程車兵也相當的強悍,而李珂也絕對不可能不派出足夠計程車兵去保護商隊。

而且他們的人數也不支援他們攜帶足夠的物資,如果強行帶走的話,反而會損失他們最重要的機動力。

所以打這個商隊,不會賺取到任何的東西,只會損失人命。

至於聯絡那些奧特蘭克的盜賊?

那更不可能了,這些人就和篩子一樣,聯絡他們只會走漏風聲。

而且他們現在的兵力有限,如果格羅姆沒有被李珂重傷的話,還有可能去做一些事情,但現在的話……

“只能夠放棄這些物資了,在敦霍爾德派出士兵之後,全力進攻這個城堡!”

薩爾的眼睛注視著敦霍爾德城堡,此時此刻,兒女恩情,悲傷和無奈,都從他的眼中消失了。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自己的目標。

敦霍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