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章，奧克蘭特的雪

呼——呼——

狂風席捲著大雪讓整個天地都一片混沌，山間巨大的岩石在積雪的反射下呈現出鐵青色的光芒，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就算是奧特蘭克山谷之間兇惡的雪怪也會選擇躲在山洞裡睡覺。但是——一切總是會有例外。

狹窄的山路上，一支騎兵隊伍正沿著嶙峋的小道快速前進，尋常的坐騎根本無法忍受刺骨的寒風，所以他們騎乘的是一頭頭極為壯碩的巨狼。

昏暗的星光下，隱約能夠看到狼背上騎兵那粗壯的手臂——他們身穿單薄的毛皮衣物，身後或揹著巨大的戰斧，或手拿黑色的方形戰錘……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獸人部隊。

在山間穿行了一段時間，這支隊伍慢慢的停下了腳步。

為首的獸人看起來頭髮有些斑白，但他的精神卻很不錯，狂風在吹到他的身上時很神奇的變弱了許多。

“酋長，這樣的天氣我們狩獵很難有所收穫。”緊跟其後的一名年輕獸人大聲說道。

“我知道——但我們還是需要繼續前進。”老獸人頓了頓後低聲說道：“元素告訴我今天晚上會有客人來到這座山中。”

聽到酋長所說的話，其他獸人也不再繼續詢問——對於他們來說，重新獲得元素的認可是氏族最為驕傲的一件事，而他們當然不會懷疑元素的旨意。

卡察——卡察——

老獸人從狼背上翻身而下，他的雙腳踩在厚實的積雪上發出聲響，慢慢走到路口處的懸崖邊上，然後慢慢的伸出雙手，他的面板粗糙且佈滿傷痕。

“偉大的元素——請指引我的方向，幫助我找到那位客人……”伴隨著老獸人的低聲呢喃，其他獸人也從坐騎上下來，他們跪在雪地之間，靜靜的等待著元素的回應。

老獸人的話語被狂風席捲，消散在無邊的寒冷之中，但片刻之後，山嶺之間傳來些許嗚咽聲，這讓所有獸人都感到喜悅——元素如他們所預料的那般回應了訴求！

“我已經知道了那人的位置！”老獸人抖了抖身上的雪片，在族人的攙扶下重新騎上座狼的背。

“現在，向南進發！”

——

深夜，索林在溫暖的帳篷中陷入沉眠，自從按照克爾蘇加德的方法去訓練之後，他就很少再做一些可怕的噩夢了，這一晚同樣如此。

睡夢裡，索林見到了身穿泳衣的瑪麗，兩人在荊棘谷雪白的沙灘上曬著太陽，當他準備和瑪麗進行親密鍛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數道狼嚎聲。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叫什麼叫！

”被吵醒的索林睜開眼睛，他捏緊拳頭很想出去把外面的狼群用邪火都燒死……但外面太冷了，索林並不想出去。

將頭埋在睡袋裡，索林想繼續睡覺，可下一刻他勐地坐了起來，因為狼群的腳步越來越近，同時夾雜著沉重的呼吸聲。

“來者不善啊……”索林搖了搖頭，他決定出去好好教訓一下這些擾人清夢的畜生。

將厚厚的長袍穿在身上，索林隨即鑽出帳篷，然後他便看到幾十名獸人騎兵朝著自己衝了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索林瞪大了雙眼，與此同時克爾蘇加德也走了出來，他眯著眼睛說道：“獸人究竟是怎麼來到北方地區的？”

奧特蘭克的獸人……索林在思考了片刻卻是有了答桉，他立即制止克爾蘇加德即將出手的法術，然後一個人緩緩向前走去。

“不用擔心——那些獸人應該不會傷害我。”索林回頭說道：“你待在原地什麼都不要做就行。”

六百米——三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當狼騎兵距離索林還有不到三十米遠的時候，所有座狼都在騎手的操縱下停下了腳步。

“好久不見了，霜狼氏族。”索林用獸人語言緩緩說道。

“元素的預言再一次準確。”為首的老獸人低聲呢喃：“故友——你來到這座大山為的是什麼？”

“我只是路過而已。”索林微笑著說道：“我和我的朋友需要前往洛丹倫的北部……看起來你似乎重新找到了自己丟失的寶貴東西。”

“其中有你的一份功勞。”老獸人頓了頓後說道：“但遺憾的是……杜隆坦和他的伴侶都不在了，甚至他們的子嗣也不知所蹤。”

“這真是個讓人悲痛的訊息。”索林說道：“我想行兇者必將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也相信會是如此。”老獸人看著索林的臉龐說道：“以霜狼氏族酋長德雷克塔爾的名義，我懇請兩位前往我們的營地做客。”

索林猶豫了片刻，他似乎作出了選擇：“我和我的朋友實際上有事情需要完成……但既然你滿懷誠意，那我自然不會推辭，只是今晚的風實在是太大了，所以我們會在明天出發前往你們的營地。”

“自然是可以的。”德雷克塔爾低聲說道：“明天早晨我會派氏族的戰士來接你們，現在就不打擾兩位的睡眠。”

實際上你已經打擾到了……索林心中默默說道。

很快，德雷克塔爾便帶著獸人騎兵離開了這裡，頂著大雪朝著大山深處離去。

索林回過頭準備繼續進帳篷睡覺，但他卻看到克爾蘇加德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你不會和麥迪文一樣想著要用獸人來毀滅這個世界吧？”

“你在說什麼胡話！？”索林無奈的說道：“我又不是瘋了。”

“所以說，你是怎麼認識那些獸人的？”克爾蘇加德有些好奇的問道：“他們看起來似乎對你很是尊敬。”

“咳咳……之前打過交道。”索林說道：“我見過高尚的獸人，也見過低劣的人類。”

“這句話聽起來很有哲理。”克爾蘇加德輕生說道：“你的身上究竟隱藏著多少秘密？”

“整個世界的秘密都在我腦子裡。”索林打了個哈欠：“趕緊睡覺吧——外面也太冷了！”

“希望不會再有人打擾。”克爾蘇加德說完後便也回到帳篷裡繼續睡覺。

清晨時分——颳了一整夜的大風總算是慢慢消退，當索林走出帳篷的時候，他看到三位獸人正抱著座狼坐在不遠處的山坡上。

“你們在這裡等多久了？”索林問道。

“天亮的時候到的。”一位中年獸人回答道。

“為什麼不叫醒我？”索林嘆了一口氣：“外面可是冷的不行。”

“酋長說不能打擾你們。”獸人很是直接的回答：“我們不冷。”

看著獸人露在外面虯結的肌肉，索林沒有再說些什麼，而是去把克爾蘇加德也叫醒了。

兩人分別將帳篷收入包裹，然後像往常一樣拿出一些麵包和煎肉吃了起來，因為奧特蘭克山脈的氣溫太過於寒冷，索林還準備了一些度數高的烈酒——從達拉然貿易區的矮人那裡購買得來。

“請稍等片刻，我們吃完之後就可以出發。”索林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一旁盯著自己的獸人：“你們要不要也來吃點？”

“我們已經吃過了……等你們吃完就走，騎我們的座狼。”其中一個獸人回答道，但他吞嚥口水的聲音聽起來分外明顯。

“把我們多出來的麵包給他們吧。”克爾蘇加德說道：“等到了奧特蘭克城再買就是了。”

索林自然不會反對，他將包裹裡的大塊大塊的麵包都拿了出來遞給獸人：“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就拿著，如果不需要就扔掉——這麵包有些太硬了，對我們來說難以下嚥。”

“浪費是不對的……”三個獸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將兩人拿出來的麵包都抱在懷裡，原本有些兇惡的臉看起來卻是浮現出一抹別樣的開心。

“這些獸人似乎也沒有所說的那麼兇狠。”克爾蘇加德說道：“是否是那些戰敗計程車兵誇大其詞？”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遭遇邪惡的詛咒。”索林說道：“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了綠色面板的獸人，那麼你就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戰爭野獸了。”

三個獸人自然聽不懂索林和克爾蘇加德之間的對話，他們忙著用破布將麵包捆起來放在一頭座狼的背上。

一切都收拾好後，索林把喝了一小半的酒塞進一名獸人的懷裡，然後翻身爬上一頭座狼的背上，不得不說感覺很是不錯——軟和的皮毛頓時驅散了寒冷。

在獸人的幫助下，克爾蘇加德也爬上狼背，他像索林一樣也將一瓶酒塞進獸人手裡——法師以為這是騎乘座狼的習俗。

年齡最小也是沒有得到酒水的獸人有些急躁，他也想像同伴那樣獲得獎勵，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索林看著克爾蘇加德一副模彷自己的樣子感到很是好笑，他笑著將一瓶酒也遞給那位年輕的獸人：“聽說奧特蘭克的羊肉味道不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替我捕獵一隻。”

“好！”年輕的獸人咧著嘴笑了起來，他隨即騎上座狼朝著大山深處跑去。

在厚厚的積雪中走了半天后，索林與克爾蘇加德終於是來到了隱藏在大山深處的霜狼氏族營地。

和遊戲中的奧山不同，此時的獸人營地很是簡陋，只有破爛的帳篷還有一些用石塊堆積而成的棚子，雖然環境非常艱苦，但是索林卻是在獸人們的臉上看到了希望——舊的部落雖然依舊很是強盛，但新的部落已經在這大雪紛飛的山谷裡悄悄生根發芽。

當索林和德雷克塔爾交流的時候，克爾蘇加德則獨自一人在營地裡四處走動，人類的出現讓霜狼獸人感到很是好奇，一些獸人孩童則跟隨在克爾蘇加德的身後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傢伙。

看著眼前這些光著屁股的獸人孩童在冰天雪地裡玩耍，克爾蘇加德心中不由得感嘆這種生物的生命力之頑強。

一道奧術光芒在獸人兒童身上閃過，克爾蘇加德緊接著悄悄給自己施加了明晰術——這樣就能夠大概聽懂獸人的話語了，他蹲坐在地上並從口袋裡掏出幾顆糖果遞給獸人兒童，用有些蹩腳的獸人語言說道：“這是我送給你們的一點小禮物——它吃起來很甜。”

“母親說人類都是壞人。”一個小孩有些警惕的說道。

“如果我是壞人，那麼現在應該被綁起來才對。”克爾蘇加德笑了起來：“而我現在卻可以自由的在營地裡走動，因此不是壞人。”

“他說的沒錯。”獸人小孩聞到了糖果的甜蜜味道，他們沒有猶豫太久便每人拿了一顆糖塞進嘴裡，頓時眼中浮現出濃濃的驚訝。

克爾蘇加德又掏出了一些糖果，他笑眯眯的說道：“現在我們來玩一些遊戲——如果誰回答出我的問題，那麼誰就能獲得一枚糖果。”

“快說快說！”這些獸人兒童迫切的想再嚐到那種味道。

“首先——你們每天都吃幾頓飯？”克爾蘇加德問道。

“兩頓！

”一個男孩連忙回到：“早上還有晚上。”

“很好，你將獲得一枚糖果。”克爾蘇加德把獎勵送了出去，然後繼續問道：“你們來到這個地方有多久了？”

“四歲！”

“不——是三歲！”

“……”

孩子們這一次卻沒有統一的說法，克爾蘇加德也沒有糾結，而是給所有人都發了糖果。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有見到過其他人類嗎？”

“只是見到過你和你的朋友！”獸人孩童異口同聲的回答。

這一次克爾蘇加德直接將所有糖果都抓了出來任由他們抓走，然後自己繼續在營地裡觀察。

一段時間後，索林與德雷克塔爾一同走出帳篷，兩人面帶微笑來到了營地中央的篝火面前，一頭被清理乾淨的盤羊已經架在火堆上炙烤，空氣中瀰漫著肉香。

“感覺如何？”索林對一旁的克爾蘇加德問道。

“落後但強大，樸實卻又隱藏著暴力，獸人就像是鋼鐵一般——既可以用來打造殺人的武器，又可以被做成農具用來耕作土地。”克爾蘇加德說道：“真是一個有趣的種族。”

“非常恰當的比喻。”索林拍了拍手說道：“我的目標很簡單——一旦南面的獸人被擊敗了，那麼我們就需要讓那些獸人重回正確的道路。”

“洛薩只是往前思考了兩三步，而你卻想到了十幾步後需要處理的事情。”克爾蘇加德搖了搖頭：“是否太過於自信了呢？”

“與其糾結這個，還是看看遠處的雪山吧。”索林笑著說道：“將來的事情只需要靜靜等待就能夠知道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