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章，法師的實驗

布來斯特家的事情雖然在暴風城的居民口中傳播了一段時間，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慢慢平息。緊接著又有一個更加重要的訊息像深水炸彈一樣引爆整個城市。

獸人——那些戰敗士兵口中可怕的獸人終於逼近了暴風城，一時間所有人的內心都瀰漫著恐懼。

“索林……外面的獸人不會真的打進來吧？！”瑪麗這幾天一直都擔心會被人找上門，但她現在有了新的憂慮。

“獸人很可能會佔領暴風城，但獸人這一次想佔領暴風城卻有些不可能。”索林說出了一句頗為矛盾的話，他此時正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封面是澹黃色的書籍。

瑪麗隱隱約約瞄到書面寫著催人淚下幾個字——果然索林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啊！想到這裡她的眼神也溫柔了許多。

“不管怎麼說，生活還得繼續。”瑪麗輕聲說道：“但最近一段時間城市裡的食物價格都漲了好多。”

“畢竟敵人兵臨城下嘛，總有發戰爭財的。”索林將書合起來放進包裡，他為這本書裡矮人與侏儒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而讚美，看著瑪麗身上的米白色長裙也是點了點頭：“我一直都覺得你非常適合穿這樣的衣服，既能夠凸顯身材，還能表現出……深邃的氣質。”

“格來恩女士也說我適合這件衣服。”瑪麗抿著嘴笑了起來，她在索林面前輕輕轉了一圈，然後用手托住自己的胸口：“我最近吃的好像有點多，感覺都胖了。”

“咳咳……還好吧我覺得。”索林感覺自己內心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他趕緊準備離開：“我突然想起來有些事還要去做，午餐不用等我了。”

“那晚上呢？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準備……”瑪麗臉色呈現出桃紅色，她柔聲說道：“只要你想就行。”

“隨便……隨便！”索林微微彎著腰連忙朝著門口走去：“帕爾崔絲想吃啥我就吃啥，那孩子口味和我一樣。”

瑪麗站在那裡咯咯笑著，眉眼之間透著濃濃的水意。

離開家的索林來到了運河邊，他注意到許多暴風城士兵朝著城門口跑去，行色匆匆。

“他們都是王國的英雄。”

索林看到一位帶著兜帽的男子走了過來，那句話正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安多瑪斯，一位追求奧術真理的人。”男子將兜帽緩緩摘下來：“或許我們可以聊聊？”

“當然可以。”索林微笑著說道，他挪動一下屁股給安多瑪斯讓出一些位置。

“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都在找你。”安多瑪斯並不是什麼拐彎抹角的人，他看著波光粼粼的運河輕聲說道：“將詛咒施加在普通人的身上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我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索林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他惹煩了我，讓我感到生氣，那麼就需要付出代價。”

“你的懲罰是否太過於……嚴厲？”安多瑪斯說道：“我去看了布來斯特家的兒子，他死的很慘，恐怕連靈魂都遭到了腐蝕。”

索林聳了聳肩：“非常抱歉，我應該讓詛咒的發作時間更勐烈點，這樣他至少會死的稍微輕鬆一些。”

安多瑪斯皺著眉頭：“你的想法實在是過分的危險——你掌握著邪惡的力量，並且將其用在平民的身上。”

“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索林看著安多瑪斯的雙眼：“高尚者有高尚者的道德，黑暗者也有黑暗者自己的準則……”

“呼……”看著索林微微散發出綠色光芒的童孔，安多瑪斯感到後背都出了汗，他低聲說道：“不管怎麼說，作為暴風城的一位法師，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出類似的事情，否則你會接受應有的懲罰。”

“我們鼓勵法術研究自由，但我們不允許濫殺無辜者。”

“法術研究自由？！”索林笑了起來：“我所擁有的力量永遠都不會被凡人所認同，我的目標也很簡單——保護自己以及保護身邊需要保護的人就行。”

“就這樣吧……我已經闡明瞭自己的觀點，所以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平靜的生活，感謝。”

說完，索林便結束了這一次短暫的交流，而安多瑪斯則沒有說些什麼，他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

第二天早晨，當索林帶著帕爾崔絲在院子裡遊玩的時候，瑪麗拿著一封信件走了過來：“索林，好像是寄給你的。”

“誰會給我寄信呢？！”索林感到有些奇怪，他撕開信封，紙上的字看起來龍飛鳳舞。

“這傢伙真夠煩人……”看著落款處的名字，索林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得出去辦點事，和格來恩說一聲。”

“這麼急麼？”瑪麗皺眉問道：“是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啊？”

“小事而已，不用擔心。”索林穿上瑪麗遞過來的長袍，他帶上兜帽便離開院子。

“哥哥可真夠忙的。”帕爾崔絲手裡握著一把藍色的小花：“我要用這些花編一個花環，等哥哥回來給他帶上。”

“索林哥哥是男人，帶這個一點兒都不漂亮，還是帕爾崔絲帶著最可愛！”瑪麗笑眯眯的說道。

——

按照信件上的地址，索林來到了暴風城的西邊，在詢問了幾個衛兵後，他找到了安多瑪斯居住的地方，看著眼前高大壯觀的建築，索林不得不感慨一句——法爺是真滴有錢。

“我就知道你會來。”安多瑪斯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他今天穿著一身嶄新的紫色長袍，根據索林不多的鑑賞知識，這件衣服價值不菲。

“我只是來看看你所謂的發現。”索林說道：“希望不要讓我失望。”

“當然，請跟我進來吧。”安多瑪斯隨即帶著索林來到了一個幽暗且冰冷的房間，房頂上一枚藍色的奧術符文正不斷的散發著寒氣，中央擺放兩張長桌，桌上分別躺著獸人的屍體。

“所以，一大早你就給我看這玩意兒？”索林皺眉說道：“看著就倒胃口。”

“請先不要著急。”安多瑪斯照例先給自己套上法力護盾，然後用一根粗大的針管從兩具屍體上抽出黃褐色的液體，並將其分別放在不同的水晶瓶中，最後又加入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藥劑。

“雖然我認為自己的猜測有很大的正確性，但還是需要你替我進行一次實驗。”安多瑪斯說道：“請你用自己的力量來腐蝕這兩個水晶瓶中的液體。”

看著安多瑪斯一副期待的樣子，索林沒說什麼，他隨手丟擲兩團微小的暗影能量投入水晶瓶。

就像是電石遇到了水一樣，水晶瓶內的液體開始沸騰，幾秒鐘之後又恢復了平靜，但瓶中的液體顏色卻發生了變化——一個是深藍色，而另一個則是淺藍色。

“果然，我猜的沒錯。”安多瑪斯顯得很是興奮，他大聲說道：“雖然只是一次實驗，但是我已經預測出了獸人的必然失敗！”

搞學術的都這麼狂麼？索林看著安多瑪斯一副捨我其誰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他很想告訴安多瑪斯其實自己也知道獸人必將失敗，可惜說不得——別到時候弄出點奇怪的東西就麻煩了。

“咳咳……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發現了吧。”等安多瑪斯稍微平靜下來，索林詢問道。

“當然可以。”法師指著長桌上的兩具獸人屍體說道：“雖然都是屍體，但新鮮程度不同——一具屍體是一個月之前送過來的，而另外一具則是幾天前送過來。”

“經過嚴密的實驗，我的結論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獸人體內的某種力量之源會慢慢削弱，所以也就意味著敵人的戰鬥力是慢慢下降的。”

安多瑪斯說道：“只要我們堅守城市，那麼勝利就必將屬於暴風王國。”

“嗯哼，的確是非常有用的發現。”索林說道：“但壞訊息是獸人已經打到了我們家門口，”

“暴風城依山而建，只要防禦得當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安多瑪斯顯得很有信心：“那些獸人雖然身體強壯，但根本沒有太多施法者的存在，他們很難突破堅固的城牆。”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守備官的想法？”索林詢問道，他突然在考慮要不要提前研究一下傳送門了。

“當然只是我的想法了。”安多瑪斯笑著說道：“但事實也是如此……我會把這個發現上報給暴風要塞，也能起到振奮人心的作用。”

“別把我牽扯進來就行。”索林搖頭說道。

“為什麼？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安多瑪斯說道：“只要你保證接下來不會再用邪惡的法術傷害他人，那麼我會為你擔保的。”

“我不需要。”索林摸了摸胸口，他皺眉說道：“總之你的發現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只是過來……嗯，吃個早餐而已。”

“早餐？”安多瑪斯有些不理解。

“麵包啊！”索林說道：“你作為一名法師難道不會搓麵包？”

“那東西味道可不算好。”安多瑪斯說道：“我可以讓廚師做幾道菜給你嚐嚐。”

“不需要，你就給我弄點魔法麵包就行。”索林搓了搓手說道，他來到這個世界可沒有真正嘗過魔法食物的味道呢！

“那好吧。”安多瑪斯也是沒有拒絕，他口中默唸咒語，只見蔚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索林手上多了一塊乾癟的麵包，他嘗試著咬了一口，發現一點味道都沒有，就像是在啃木屑一樣。

“呸！！就這？！”索林把咬了一口的麵包隨手放在桌上：“我吃飽了。”

“我就知道……”安多瑪斯也沒說什麼，他揮了揮手，魔法麵包便化為一股純淨的奧術能量消散在空氣中。

“既然事情已經弄明白，那我就不打擾了。”索林受夠了這裡的寒冷，他轉身就打算離開。

“稍等一下。”安多瑪斯上前將一塊印著紫羅蘭之眼的銘牌遞給索林：“如果有一天你想明白了，那麼可以帶著這個去達拉然，那裡雖然也對邪惡法術嚴格制止，但我想應該會有你的容身之地。”

“你指的是下水道？”索林脫口說道。

“下水道？那是下三濫才會去的地方。”安多瑪斯說道。

“咳咳……再說再說。”索林接過銘牌塞在口袋裡，然後便與安多瑪斯告別。

“安東尼達斯先生說的沒錯——流浪法師在沒有得到正確引導的情況下真的太容易走錯路了。”安多瑪斯坐在那裡緩緩說道：“但索林身上的力量真的讓我吃驚……”

回到家裡的索林坐在椅子上，他觀察著安多瑪斯贈送的銘牌，表面銘刻的紫羅蘭之眼散發著奧術能量波動。

“這個東西，看起來就是很高階。”索林把玩著銘牌，突然自己的頭上被帶了什麼。

“哥哥，喜不喜歡？！”帕爾崔絲拿著一個鏡子放在索林眼前，他看到自己的頭上帶著一個藍色的花環。

“真不錯。”索林笑著說道：“這是你做的嗎？”

“當然！”小女孩兒驕傲的挺起胸膛：“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索林捏了捏帕爾崔絲的臉：“既然這樣，我是不是也應該送給你一個禮物才可以呢？”

“哥哥就是我最好的禮物！”帕爾崔絲噘著嘴說道。

“但是我還是要送給你其他的禮物。”索林想了想後便把手中的銘牌遞給帕爾崔絲：“這個喜歡嗎？”

“它會發光啊！”小女孩看著紫羅蘭之眼：“晚上或許可以用來照亮道路。”

“當然，你今晚就可以試一下。”索林笑著說道。

——

三天後的清晨，城外的獸人大軍終於集結完畢，一支由黑石獸人為主力的先鋒軍開始攻城作戰。

厚重的大門早就被暴風城守兵用沉重的石頭堵住，但那些獸人士兵依舊是悍不畏死的衝了上去，城牆上的弓箭手不斷射擊，不時有獸人中箭倒在地上，最終還是有一小部分獸人士兵抵達了城門口。

“除非有超過三十大桶火藥，否則城門根本不會被開啟！”一名負責城牆防禦的矮人大聲喊道。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黑石獸人僅僅是在城門口逗留了不到兩分鐘就快速的跑開，這讓城牆上計程車兵都感到不解。

“地上那是什麼？！”站在城頭的洛薩突然看到城門底下似乎擺著一些石頭，那些石頭以某種規則排列，構造出一個扭曲的符文。

“派人下去把那些石頭清理乾淨！”洛薩內心突然狂跳，下一刻整個天空都突然變成暗綠色。

幽暗的叢林裡，古爾丹和他的術士們正站在一處空地上，扭曲的邪能在老獸人的控制下愈發狂暴。

“呵呵……毀滅……即將到來……”古爾丹緩緩抬起頭，他勐的伸出雙手，巨量的邪能直直射向天空。

在獸人和人類的注視下，天空被撕出一道漆黑的裂縫，一枚碩大的綠色火球朝著暴風城飛去——末日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