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八章，頭疼的索林

“真的想清楚了麼？”

甲板上，索林注視著法瑞維爾那明亮的眼眸，他輕聲說道：“如果出了什麼差錯，你的下半輩子很可能就得在監獄裡度過了……我記得在提拉加德海峽似乎就坐落著一個著名的監獄，名字好像叫做托爾達戈？”

“顯然你對於庫爾提拉斯很瞭解。”法瑞維爾笑著說道：“但憑藉我和艾什凡家族的關係，就算被關進那裡也會過得非常不錯。”

“那麼——我想知道理由是什麼。”索林轉身看著眼前廣闊的大海，夜晚的海風吹在他的臉上很是舒爽。

“理由是，我在庫爾提拉斯海軍已經走到頭了。”法瑞維爾緩緩說道：“戴林剛死了兒子，他如今大權獨握，一心只想讓庫爾提拉斯海軍完成他的復仇願望。”

“索林，我可不是傻子。”法瑞維爾坦然說道：“雖然我在庫爾提拉斯並沒有像其他幾個家族那麼大的產業，但我又船也有人，有火炮也有鋒利的長劍。”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永遠被戴林壓一頭，我想當真正的老大。這就是我找到你的原因，你是一個滿腦子都是鬼主意的神秘的傢伙，所以一定有建議可以啟發我。”

“咳咳……首先感謝你的抬愛。”索林權當法瑞維爾在誇讚自己了，他伸出手指輕輕的敲擊澹紅色的欄杆，發出規律的噠噠聲。

“如果你真的有那麼大的野心，那麼為什麼不選擇成為一名合格的領主呢？”索林緩緩說道：“當然，考慮到整個東部大陸能佔的地方都被佔領了，我認為你去遙遠的卡里姆多大陸發展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卡里姆多？”法瑞維爾皺眉說道：“那裡的確都是無主之地，可是也沒有太大的價值——去那裡有一種自我流放的感覺。”

“目前來看的確是這樣。”索林沒有反對法瑞維爾所說的，他臉上帶著微笑：“但我們需要有前瞻意識——在我看來，古老的卡里姆多將來一定會有更加繁榮的發展。”

“你認為現在是搶先登陸的好機會？”法瑞維爾明白了索林話語中的含義，他微微壓低自己的聲音：“是這樣麼？”

“當然。”索林點了點頭：“按照我的觀點來看，如果你真的這樣去做了，那麼最後不管做的如何差勁都至少能夠撈一筆大的。”

“見鬼——不要把我看成那些只知道掙錢的地精！”法瑞維爾搖了搖頭：“對我來說再多的金幣也沒有多大的用處，我的目標非常簡單，那就是讓整個世界都知道我的名字，讓他們知道我做了多麼偉大的事，讓我的凋像在匯帆市場矗立！”

“當然，我能理解你的內心的抱負。”索林微笑著說道：“但剛剛我已經說出了自己的建議，至於具體如何去做，那麼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啦！”

“到時候你得幫我一把！”法瑞維爾低聲說道：“索林，我決定把所有籌碼都放在你身上——別讓我失望！”

“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壓力很大啊……”索林聳了聳肩：“法瑞維爾，如果真的到了最後我們賭輸了，那我會第一時間把桌子直接掀翻。或許這樣你能感到些許的安心？”

“是的——如果我擁有你這樣的魄力，那麼肯定早就是庫爾提拉斯的海軍上將了。”法瑞維爾無奈的說道。

“不，你可不是戴林的對手。”索林搖了搖頭說道：“至少在如今這個時代，他的艦隊，他的指揮能力以及海上作戰能力無人能及。”

“好吧，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法瑞維爾咳嗽一聲說道：“但我的優勢在於我比他年輕。”

“這倒是真的，但戴林上將的幾個孩子卻也是非常優秀……讓我最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女兒吉安娜……”索林挑眉說道：“法瑞維爾，那個小女孩在將來可不會是個省油的燈。”

“普羅德摩爾家族都是這樣——天知道他們是不是被德魯斯瓦的女巫施加了什麼邪惡的法術？”法瑞維爾顯得有些不忿，他微微嘆了一口氣：“不論如何，我可不會輕易認輸。”

“當然，我看好你！”索林笑著說道。

兩人在甲板上又聊了幾句，隨後便回到了各自的船艙。

吱呀一聲輕響，索林推開了克爾蘇加德的房門，他看到比格沃斯先生正像是一個圓滾滾的球一樣窩在床上，而貓咪的主人此時正端坐在書桌前仔細閱讀手中的紙頁。

雖然注意到房門被人開啟，但克爾蘇加德依舊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眉頭微微皺著，看起來正在進行一些思考，而索林也沒有打擾，他從包裹裡掏出一瓶氣泡酒慢慢喝了起來。

十多分鐘後，克爾蘇加德緩緩撥出一口氣，他將手中的紙頁放回桌上，然後緩緩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和法瑞維爾聊得怎麼樣？”克爾蘇加德笑著問道。

“唔……還算不錯。”索林隨口說道：“我幫助他分析了一些內心的疑惑，並且給他指出了一條非常有前景的道路、”

“就像是之前你和我說的那樣？”克爾蘇加德笑道。

“當然不是。”索林搖了搖頭：“法瑞維爾可沒有你這樣優秀的頭腦，他一輩子都離不開大海，這好像是大部分庫爾提拉斯人都存在的共性特徵。”

“誰知道呢？”克爾蘇加德抿了一口熱茶，他走到床前撫摸著熟睡的比格沃斯：“這兩天時間我一直都在研究你帶回來的那些資料，不得不說這些東西真的有很高的價值，就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成長計劃一樣。”

“咳咳……雖然我那麼優秀，但有時候遇到一位稱職的老師卻也是不得不接受。”索林緩緩說道：“實不相瞞，這些材料都是她為我準備的。”

“我看出來了，因為第一頁就用古代的精靈語言寫著你的名字。”克爾蘇加德說道：“不得不說，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的運氣——達拉然不知道多少法師對古代精靈帝國的法術知識求知若渴，但他們絕對不會知道自己無比渴望的知識卻被一名術士得到了。”

“現在寶貴的知識就在你的手中。”索林說道：“我已經將裡面大部分深奧的東西都標記了出來，而你要做的就是將這些難題一個一個全部解決——這對你大有裨益！”

“對你也是一樣不是麼？”克爾蘇加德笑眯眯的說道：“但索林，我得提醒你一下，在達拉然的測試中作弊的可是會受到嚴肅的處罰……”

“我又沒有作弊。”索林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只是在不會的時候尋求了一些他人的幫助罷了。更何況，按照我們之間的關係，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當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克爾蘇加德說道：“但這些材料實在是太多了，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完成所有工作。”

“不著急，這只是小事而已。”索林頓了頓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我想知道你對於之前我所說的那件事的看法。”

“你指的是——黑鐮議會？”克爾蘇加德問道。

“沒錯，雖然只是一個我個人隨意想到的一個點子，但我還是想好好考慮一下。”索林點了點頭說道：“我想把這件事做好。”

“從我的角度來說，你的確需要一個組織來連結自己身邊的一切了。”克爾蘇加德在沉默了許久後說道：“索林，雖然我一直以來都認為歸屬感是一種非常廉價的東西，但對於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都對此有很強的需求。”

“再講的稍微具體一些吧。”索林喝了一口酒說道。

“唔……簡單的說，如果你需要更加輕鬆的完成一些自己想要完成得事情，那麼就不能夠事事親為。”克爾蘇加德說道：“在達拉然，議會里的大法師們不需要去關心一些小事，他們要做的就是發出指令，然後讓下屬們去做。”

“你得學會命令。”克爾蘇加德看著窗外閃著月光的海面：“讓你的意志成為其他人的意志，那麼事情就會變得非常簡單。”

“唔……你說的並沒有錯。”索林對克爾蘇加德的話深表贊同：“可問題在於，我實際上並不願意真正的成為一名統治者，我不願意讓自己變得像國王那樣忙碌。”

“你可以選擇自己是忙碌還是閒著。”克爾蘇加德說道：“但你需要讓其他人知道，你是和他們處在一條船上的。”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索林若有所思，他勾起嘴角笑道：“那麼你認為我應該選擇一種怎樣的方式來實現自己的目的呢？”

“實際上你已經說了出來。”克爾蘇加德笑道：“議會就非常適合——既不會顯得專權卻也有足夠的控制能力。”

“步子不能邁得太大。”索林一直謹記小步快跑的策略，他輕聲說道：“我們先自己慢慢摸索，避免在出了問題後難以挽回——或許可以先成立一個專門研究術士知識的學會，這樣既可以擴大影響力，還能緩解術士人數稀少的問題。”

“我想理應如此。”克爾蘇加德說道：“那麼我們現在就應該先考慮一下應該邀請誰加入。”

“你加上我就是兩個人了。”索林慢慢說道：“如今奧特蘭克國王的妻子尹露希亞女士也可以加入，除此之外……咳咳，就像你剛剛說的那樣，我就把這個事情交給你做吧！”

“這算是現學現用？”克爾蘇加德聳了聳肩：“我好像給自己又添了一些工作。”

“正所謂能者多勞。”索林笑道：“我向來都對你的能力非常信任。”

……

在大海上航行了數天後，法瑞維爾的艦船抵達了暴風城的港口，雖然索林很想直接前往奧特蘭克處理那個大麻煩。可是克爾蘇加德卻堅持想讓索林參加暴風王國的復國典禮，再三考慮後索林也是聽從了克爾蘇加德的建議。

砰！

狹長的舢板一端搭在碼頭上。緊接著索林緩步從船上走了下來，眼前的暴風城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在被獸人佔領的那一段時間裡，這座城市也有了很大的改變。

碼頭上工人們人來人往，他們大都穿著又破又舊的亞麻襯衣，有的扛著木材，有的推著小車，臉上都充滿了笑容——沒有什麼比回到家鄉更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不遠處，洛薩與瓦里安國王正站在那裡，在見到索林下船後隨即迎了上去。

“你這小子——真是好久不見了！”洛薩重重的拍了拍索林的肩膀：“歡迎你再一次回到暴風城。”

“這裡的空氣讓我倍感舒適。”索林笑著說道：“恭喜你終於成功了，也恭喜瓦里安國王重新回到暴風要塞。”

“索林先生，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不知道最終會是怎樣的後果。”瓦里安此時已經長的和索林差不多高了，雖然年輕的國王臉上依舊帶著些許稚嫩，但卻也能夠看出雄獅之風采。

“是啊索林……你救了我一命。”洛薩摸著依舊還有些許沉悶的胸口：“我以為我會像來恩那樣永遠沉眠，但沒想到你又把我從地獄拉了回來。”

“你應該感謝卡德加才對。”索林擺了擺手笑道：“我也沒想過當初送出去的東西真的會有那麼大的效果……對了，卡德加在哪裡，他竟然沒來迎接我！”

“我得解釋一下——他如今是法師區域的負責者，現在正在和安多瑪斯一起忙著重新修建法師塔呢！”洛薩說道：“恰好是午餐時間，待會兒我們可以好好喝一杯……對了，奧特蘭克的使者前幾天已經來到了暴風城，到時候正好你可以見一見她——提醒一下，是一位非常年輕漂亮的小姐。”

“額……難道是詹迪斯？”索林猜測道。

“當然不是，現在那個女孩已經是奧特蘭克的公主了。”洛薩笑道：“使者的名字是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相信我，你在見到她之後一定會被普瑞斯托小姐的魅力所折服！”

“咳咳……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索林的話音陡然提高：“這個時候她為什麼要跑到暴風城來？！”

“當然是代表奧特蘭克出席暴風王國的復國典禮了！”洛薩拍了拍索林的肩膀：“現在我們走吧，宴席早已經準備好了。”

“洛薩，我的暈船病還沒有恢復過來。”索林捂住自己的額頭：“抱歉，我需要一個安靜的房間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