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章，決斷

“該死！難道你就這麼放過他？放過那些隨意欺侮你的人？！”烏薩勒斯在索林的腦海中喋喋不休：“至少應該把那個老國王的靈魂帶走才行！”

索林緩步走在王城的道路上，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澹藍色的天空低聲說道：“你今天攫取的靈魂已經夠多了，為什麼還要對一個老傢伙念念不忘？”

“因為我渴望復仇的那種感覺。”烏薩勒斯沒有絲毫猶豫說道：“他惹怒了你，你就應該把他殺掉，讓他的鮮血流淌在那座王宮內，讓所有人知道惹怒你將會有怎樣的下場！”

“唔……一想到那個畫面，我就感覺興奮無比！”烏薩勒斯說道：“現在還來得及，讓我們回去繼續殺戮吧！”

“我雖然對那個老國王沒有一絲絲的好感，但卻也沒必要直接奪走他的生命。”索林走到河邊，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那墨綠色的雙童看起來分外矚目：“泰納瑞斯會得到應有的懲罰，這懲罰會讓他在死後也不得安息，而我……我今天做的已經夠多了。”

“烏薩勒斯，你或許會有些失望吧。”索林問道。

“失望？”鐮刀內傳出疑惑：“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如此軟弱！”

“弱者才需要透過做某些事情來彰顯自己的強大。”索林將一塊石頭扔到河裡，水面泛起漣漪，將他的畫面扭曲：“我知道你想讓我變成和你一樣的存在，但我有自己的想法，就算我內心多麼憤怒，我都會讓自己保持最後的冷靜。”

“冷靜沒有絲毫用處！”烏薩勒斯尖聲說道：“你需要讓所有人對你產生恐懼，你需要成為最強大的那個存在！

”

“死亡，殺戮，鮮血，恐懼……這才是你應該向世人展現的東西！”

“你今天的話太多了。”索林握住鐮刀，因為剛剛屠戮過生命的緣故，鐮刀的刃口正散發著扭曲的血紅色烈焰，隱約之間索林似乎見到了無數靈魂被禁錮，被折磨的畫面。

“你看到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烏薩勒斯說道：“我在阿古斯肆意殺戮，在扭曲虛空也是如此，可到了你的手中，這把武器幾乎已經變成了一把裝飾品！”

“我不管你在別的地方過得怎麼樣。”索林緩緩說道：“在我的手中，你就得聽我的。”

“索林，曾經有無數邪惡之徒毫無限制的使用我的力量，但我不得不說，你是最特殊的那一個。”烏薩勒斯說道：“也是最仁慈的那個，你會因此而受到教訓的。”

“因為我本來就是特殊的那個，至於教訓——這並不是我害怕的東西。”似乎是有些累了，索林隨便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而就在這時，洛丹倫王城內突然傳出混亂的嘈雜聲，緊接著城市的上空出現數道濃煙。

“先生，按照您的要求——王宮已經被點燃，兩座監獄的大門也已經被開啟，除此之外，我們還將南面的軍械庫燒掉了。”中年男人不知道從哪裡又冒了出來，他微笑著說道：“還有什麼需要拉文霍德為您效勞的麼？”

“乾的不錯。”索林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讓你的部下離開吧。”

半小時後，在洛丹倫王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索林見到了瑪麗與格來恩女士，兩人臉上浮現出濃濃的疲憊之色，在見到索林的一瞬間，瑪麗的眼眶裡慢慢被淚水充滿，而格來恩女士則發出一聲嘆息。

“很抱歉，我高估了那位國王的操守。”索林走到兩人的面前無奈的說道：“讓你們受苦了。”

“好孩子……我和瑪麗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格來恩女士握住索林的雙手：“只是委屈了你。”

歲月除了給格來恩女士帶來了皺紋，還給她帶來了智慧，雖然訊息並不靈通，但格來恩從最近的經歷來看，她很清楚這一切都與索林有關。

“索林，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瑪麗身上的澹白色長裙沾染著些許灰塵，她咬著紅潤的嘴唇問道。

“回南方吧。”索林思考片刻後說道：“如今暴風王國已經復國，正好你們可以回閃金鎮看一看。”

“嗯……”格來恩與瑪麗對此都沒有意見，在外面生活了這麼久，他們實際上也想回故鄉一趟。

正當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遠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洛薩騎著軍馬狂奔而來，片刻便來到了索林的面前，見此格來恩與瑪麗顯得有些緊張，她們擔心這位大人物會怪罪下來。

“我是來和你們道別的。”洛薩從馬上翻身而下，他低聲說道：“我沒想到泰納瑞斯會做出如此的舉動。”

“那個老傢伙早就看我不順眼了。”索林笑道：“一開始我妨礙了他與精靈之間的交流，後來泰納瑞斯可能也知道奧特蘭克的事情或許與我有關，所以他這是赤裸裸的報復。”

“不管如何，以後你將成為整個洛丹倫不受歡迎的物件了。”洛薩說道：“甚至是整個北方人類諸國。”

“那又如何？”索林聳了聳肩：“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嗯……除此之外，暴風王國也簽訂了契約。”洛薩用銳利的目光看著索林：“我想說的是，你真的與獸人有聯絡麼？”

“在回答這個問題時，有一句話我想告訴你。”索林微笑著說道：“我見過最高尚的獸人，也見過最卑劣的人類。”

“好吧……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桉了。”洛薩微微嘆了一口氣：“為什麼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因為就如同泰納瑞斯所說的那樣，我是個邪惡之徒。”索林緩緩說道：“我無視聯盟，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我只想自己認真活下去，順帶著讓身邊的人也能夠安穩的生活。”

“至於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索林注視著洛薩的臉龐：“我沒有你那麼高尚，我是個小人，但也是一個真實坦率之人。”

聽到索林所說的話，洛薩的臉上顯得很是平靜，他輕聲說道：“我不清楚你的真正想法是什麼，但記住……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危害了聯盟的利益，那麼——我不會留情。”

“當然沒有問題。”索林笑咪咪的說道。

“離開這裡吧。”洛薩握緊拳頭：“希望有一天我們還能夠在一起喝一杯。”

“後會有期。”索林擺了擺手，隨即他帶著瑪麗與格來恩女士緩緩離開，留下洛薩靜靜地站在那裡。

——

幾天後，泰納瑞斯國王以聯盟領袖的名義釋出了通緝令，他以五萬枚金幣外加洛丹倫王國貴族爵位來懸賞索林.來夫，一時間整個東部大陸都為此而震動，無數冒險者渴望拿到這筆豐厚的獎賞，就連遠在最北方的精靈也得知了這個訊息。

風行者之塔內，來拉斯的臉上帶著濃濃的不解。

“這不可能！索林先生怎麼可能成為叛徒呢？！”來拉斯大聲說道：“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我親愛的兒子，別忘了當初是誰保護著你回到銀月城。”黎蕾薩.風行者正站在視窗處仔細擦拭那碧綠色的長弓，她頭也不抬的說道：“那位年輕的人類顯然是和獸人之間有著某種聯絡。”

“可是母親，既然如此，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幫助我們呢？”希爾瓦娜斯說道：“這看起來實在是太矛盾了。”

“或許是因為想要兩頭下注？”黎蕾薩將絲綢放在一旁，她抽出一枚箭失搭在弓上，慢慢感受弓箭的張力，片刻後才緩緩說道：“可惜獸人失敗了，而他的計劃也被聯盟所發覺。”

“我不同意您的看法。”奧蕾莉亞從閣樓上走下來，她身穿一套澹綠色的皮甲，手提長弓，肩背箭袋，柔順的長髮隨意束縛，看起來美麗卻也充滿力量。

“我瞭解他的為人。”奧蕾莉亞低聲說道：“索林一定是被冤枉的。”

“大姐……你這是打算出門？”來拉斯注意到了奧蕾莉亞的穿著，他頓時問了一句。

“沒錯，我想暫時離開奎爾薩拉斯。”奧蕾莉亞說道：“母親，希望您能夠允許。”

“為了去找那個人類男人？”黎蕾薩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奧蕾莉亞，精靈與人類之間真的很難有結果。”

“我只是……想出去遊歷。”奧蕾莉亞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她大聲說道：“並不是為了去找某個人。”

“好吧好吧，如果你已經做好了準備，那麼就出去吧——記得一路小心。”黎蕾薩很清楚自己大女兒的性格如何，只要是她認定的就非常難以改變，因此也是直接同意了奧蕾莉亞的請求。

“謝謝母親。”奧蕾莉亞抿著嘴說道，隨後她便大步走出風行者之塔。

“我去送送大姐！”來拉斯見此立即跟了出去，而希爾瓦娜斯則挑眉說道：“母親……實際上那個……我也想出去遊歷一次。”

“打消這個想法。”黎蕾薩沒有絲毫的遲疑便否決了希爾瓦娜斯的請求，她低聲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現在整個奎爾薩拉斯的精靈都知道風行者家族成員對於人類情有獨鍾了！”

“憑什麼大姐能出去，而我不能？！”希爾瓦娜斯皺眉問道。

“因為她需要向索林表達謝意。”黎蕾薩解釋道：“不管他到底有沒有與獸人勾結，風行者家族都需要表達謝意。”

“你的謝意指的是任由自己的大女兒送上門？”希爾瓦娜斯隨口說道。

黎蕾薩白了自己的女兒一眼，隨即她緩緩嘆了一口氣：“我現在擔心的是——來拉斯以後會不會也對人類女孩產生愛情。”

“這個問題或許只能交給時間來回答。”希爾瓦娜斯說道。

“繼續去訓練吧——接下來你得把重心放在遊俠部隊的建設上來。”黎蕾薩說道：“而我得好好教育來拉斯，否則風行者家族以後說不準就變成半精靈家族了……”

下午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