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章，黑暗與光明

“我太想念你了哥哥。”聖光之願禮拜堂外面的草地上，帕爾崔絲緊緊抱住索林的手臂，女孩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

“所以我這不就過來了嗎！”索林伸出手捏了捏帕爾崔絲的臉：“在我離開的這一段時間你過得還好嗎？”

“嗯……法奧大主教對我很好。”帕爾崔絲很是得意的說道：“我每天按照老師的要求學習聖光知識，現在我已經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牧師啦！”

“我能夠感覺到你身上的聖光力量。”索林笑眯眯的看著帕爾崔絲：“不過還是需要繼續努力才行。”

“知道啦！”帕爾崔絲噘著嘴說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的，老師可是每天都對我嚴格要求，他認為將來我會成為一名非常偉大的牧師。”

“等到了那個時候，如果哥哥受傷的話，我就能給你治療！”帕爾崔絲很是期待的說道：“那樣的感覺一定非常好！”

“咳咳……大可不必。”索林微微搖了搖頭：“你的力量恐怕起不到治療的效果，反而會給我帶來更大的負面影響。”

看著索林去墨玉一般的童孔，帕爾崔絲卻顯得非常執著。

“不不不……”帕爾崔絲搖了搖頭，金色的長髮也隨之來回擺動，在夕陽下反射出美麗的光芒。

“老師說過，聖光的力量還有許多能夠發掘的地方，我以後會找到辦法，讓聖光不僅僅治療普通人，還能夠給像哥哥這樣的人提供幫助。”

“如果你真的能夠做到，那麼到時候我就推薦你去暴風城做教堂的大主教。”索林笑著說道：“不過這樣的話……洛丹倫的那個王子殿下估計會不太開心。”

聽到哥哥的調侃，帕爾崔絲卻是皺緊眉頭：“我才不會在乎阿爾薩斯那個討厭鬼的想法呢，要不是他和他的那個國王父親，哥哥也肯定不會被逼著離開。”

“畢竟你的哥哥可是一位不折不扣使用邪能的術士。”索林隨口說道：“所以那些國王感到恐懼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那我不管……”帕爾崔絲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澹粉色的嘴唇：“哥哥，如果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那你也把我帶走吧。”

“帶走？”索林說道：“你想去哪裡？”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帕爾崔絲認真的說道。

“你還得繼續學習，你還是個孩子。”索林溫聲說道：“跟隨在法奧的身邊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老師說過的，一名牧師除了在教會學習之外，艱苦的歷練也是必不可少的過程。”帕爾崔絲小聲說道。

“唔……”看著帕爾崔絲臉上期待的表情，索林緩緩說道：“我對於聖光並不是特別瞭解，因此需要徵求法奧大主教的意見——如果他認為這樣可行，那麼我自然是不會拒絕。”

“好的吧……”帕爾崔絲卻是低下了頭，她鼓著嘴說道：“老師肯定不會同意，他想讓我去斯坦索姆的教會擔任助理主教。”

“斯坦索姆麼？”索林輕聲說道：“那邊可是洛丹倫的第二個中心城市，如果你能夠在接下來表現良好的話，以後在教會中的發展會更加順利。”

“老師告訴我，聖光對於任何生命都是平等對待的。”帕爾崔絲輕聲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對我來說……選擇去斯坦索姆和選擇跟隨哥哥一同離開應該都是沒問題的吧。”

“當然有區別。”

正當索林考慮如何回答的時候，法奧大主教卻是慢慢走了過來，他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帕爾崔絲，你應該知道的……雖然在聖光面前任何生命都是平等的，但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迫切的渴望得到聖光的拯救，而有些人並沒有那麼著急。”

“斯坦索姆作為北方人類的最大城市，在那裡居住的人們需要堅定心中的信仰。”大主教緩緩說道：“我已經老了，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繼續宣傳聖光的教義，而你作為我的學生，雖然很是年輕，但我相信在你的努力下，斯坦索姆的教會將會有長足的進步。”

看著法奧臉上深深的皺紋，帕爾崔絲也是緩緩低下了頭，她輕聲說道：“老師對不起……我只是在看到索林哥哥後有些激動。”

看著帕爾崔絲不開心的模樣，索林輕輕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他微笑著說道：“大主教，雖然我承認你所說的話沒什麼錯誤，但在我眼中帕爾崔絲並不是受人尊敬的聖光牧師，她在我眼中只是一個孩子罷了。”

“索林先生，我明白你對於帕爾崔絲非常愛護。”大主教法奧緩緩說道：“但作為帕爾崔絲的老師，我同樣對她愛護有加。”

“這個孩子很有天賦，她將來或許會取得比我還要大的成就。”法奧輕聲說道：“但任何成功都需要努力才能達成，我想你應該對此最為清楚……我並非嚴苛之人，只是和你一樣，希望帕爾崔絲能夠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看著法奧認真的話語，索林點了點頭，他能夠感覺到這位大主教對於帕爾崔絲的確是以一種極為認真的態度來教育，原本內心浮現出的一絲不滿也消失不見。

“一直以來，大主教對於帕爾崔絲的悉心教導都讓我感激不盡。”索林微笑著說道：“對於您的一片苦心我非常理解，而帕爾崔絲也並不是對你不滿，她只是有一些小情緒。”

“老師，我很抱歉……”帕爾崔絲低著頭輕聲說道：“我會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情的。”

“好孩子，我希望你能夠在斯坦索姆教會中認真工作，只有這樣你才能夠真正的成為一名合格的牧師，成為聖光的傳播者。”法奧溫聲說道：“但如果你真的想要休息一段時間的話，那麼我也會和那邊的負責人打一聲招呼，讓他為你暫時保留職位。”

“我只是……只是想和哥哥多呆一小段時間。”帕爾崔絲輕聲回答道。

“唔……這當然不是問題。”索林笑眯眯的說道：“恰好我打算去那一座城市一趟，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真的嘛？！”聽到索林的話，帕爾崔絲的雙眼頓時閃爍出明亮的光，她大聲說道：“如果哥哥陪我一起去斯坦索姆的話，那可實在是太好啦！”

“嗯哼……如果你想的話，今晚我們就能出發。”索林注視著帕爾崔絲潔白的臉龐笑道。

“老師？”帕爾崔絲頓時轉過頭看著法奧，眼中帶著濃濃的希冀。

“好吧好吧，等明天你就和索林先生一塊出發吧。”法奧搖了搖頭說道：“這樣也好，至少我不需要另外找人護送你過去了。”

“老師，太感謝您啦！”帕爾崔絲頓時眉開眼笑，她甚至激動的跺了跺腳，雖然已經是少女的模樣，但心中卻還是像孩子一樣。

看著自己學生興奮的樣子，法奧輕聲說道：“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帕爾崔絲……你去鎮子上的旅館為自己的哥哥訂一間客房吧，而我想要和索林先生好好聊一聊。”

“好！我這就去！！”帕爾崔絲沒有絲毫的猶豫，她邁著輕快的步伐朝著外面走去，而索林則和法奧一樣靜靜地注視著女孩的背影。

“找個地方好好聊一聊吧。”當帕爾崔絲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時候，法奧輕聲說道：“索林先生，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與您交流。”

“當然沒有問題。”索林點了點頭笑道。

夕陽下，法奧帶著索林來到了教堂旁邊的一處花園裡，他找了個長椅緩緩坐下來，而索林則站在一棵樹下，瘦削的身影夕陽的照射下投射出狹長的陰影。

“我以為你會一直留在那個世界，但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就回來了。”法奧低聲說道：“作為一名術士，你的壞名聲已經在整個東部大陸廣為傳播……在我看來，你不應該回來的。”

“這裡是我的家，這個世界上有我的家人，有我所愛的人。”索林緩緩說道：“我只是暫且離開罷了，當我離開的那一天，再一次歸來便是必然。”

“如果人們知道了這一件事，那麼不僅僅你會再一次麻煩纏身，你身邊的人也會受到影響。”法奧低聲說道：“你應該明白我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你帶著帕爾崔絲來到聖光之願禮拜堂的原因麼？”索林輕聲問道。

“沒錯……在你離開艾澤拉斯的這一段時間，帕爾崔絲作為你的妹妹，在洛丹倫人們的壓力下她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安心學習，並且受到了許多的質疑。”法奧說道：“為此，我只能帶著她來到這裡才能安心學習。”

“而你再一次的出現很有可能給那個孩子帶來更多的麻煩。”法奧深深嘆了一口氣：“當然，我並非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對這一切感到擔憂。”

“如果洛丹倫的人民真的因為我與帕爾崔絲之間的關係而做出一些讓我感到不舒服的事情……”索林眯起眼睛低聲說道：“那麼我會給那些蠢貨一個難忘的教訓。”

“難道你打算用自己的力量去懲罰那些平民麼？”法奧皺眉說道：“這樣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不，我可沒有時間去做如此無意義的事情。”索林嗤笑一聲：“我會帶著帕爾崔絲回到南方……既然北方的教堂容不下我的妹妹，那麼南方的暴風城或許會有她一個大主教的位置。”

“看來你在來到這裡之前已經和洛薩見過面了。”法奧搖了搖頭：“不得不說，安度因真是為烏瑞恩家族操碎了心。”

“這是洛薩的誓言。”索林緩緩說道：“暴風城被破的那一天，我就在那裡看著來恩國王誓死守護城門。”

“洛薩的品德足以讓所有人敬佩。”法奧注視著索林的雙眼：“而他卻也對你非常放心，究竟是他走了眼還是你隱藏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呢？”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桉。”索林聳了聳肩說道：“之前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但這個世界總是有太多可怕的事情，為此我只能改變自己，否則在獸人攻破閃金鎮的時候，或許我早已經死在了那些傢伙的斧頭下了。”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回答。”法奧慢慢從長椅上站起來，他來到索林的身邊，眼中一片誠懇。

“和上一次見面相比，我能感覺到你變的更加強大了。”法奧說道：“或許這就是你為什麼敢於隻身來到洛丹倫腹地的緣故，但我想說的是——無論在任何時候，都需要謹慎使用自身的力量，尤其是這一股力量如此混亂的情況下。”

“索林，我已經老了，未來屬於年輕者，而你作為其中的一員，必須認真考慮事情。”法奧深吸一口氣：“你可以不相信聖光，也可以對教會嗤之以鼻。”

“但——作為人類，我希望你能夠正視自己的內心，保護好靈魂深處那光明的一面。”

“暗影與光明共存，只有暗影，那麼世界將會徹底墮落，而只有光明，那麼光明本身便沒有了意義——二者共存時，靈魂才顯得格外珍貴。”

“我記住了你所說的話。”索林看著法奧蒼老的臉龐：“一切都將在時間的流逝下得到證明。”

法奧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微微偏著頭看向花園的門口——尹瑞爾正靜靜的站在那裡。

“死而復生者……”法奧深吸一口氣：“索林，她是你帶來的吧？”

“尹瑞爾是我的隨從。”索林點頭說道。

“聖光在上……看來你在德拉諾做了許多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法奧搖了搖頭：“千萬不要讓太多人知道這個，否則整個世界都將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我當然會恪守這一點。”索林聳了聳肩說道：“但至於其他人的話就不一定了。”

話音剛落，臉上帶著笑容的帕爾崔絲卻是跑了過來，她徑直跑到索林面前張開雙手將哥哥抱住，而遠處的尹瑞爾則轉身朝著外面走去，這一次索林清楚的看到了德來尼女孩那一閃而過的……埋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