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亞格尼斯不是容易被人說服的人。

“你還要繼續聽嗎?”

“至少我得弄明白現在的你到底是處於怎樣的狀態吧?我可不想我的合作物件成為弗拉基米爾,來這邊,做著慢慢說,順便還能給你按摩,幫你放鬆一下,我看你肩膀負擔挺重的。”

亞格尼斯皺著眉偏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你在幹什麼?”

來斯特認真地開口道。

“按摩,又被稱為身體放鬆之術,我能感覺到你維持現在的身體並不輕鬆,就想著幫你緩解一下壓力,畢竟像你這樣坦誠的合作物件並不多。”

也不知道亞格尼斯是否接受了這個解釋,總之亞格尼斯是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為了更加強大,我順勢裝作被殺,澹出外界人的視線,實則以融血的狀態成為了弗拉基米爾的血魔法核心,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隱藏在弗拉基米爾的血液中,他每進行一次血肉重塑,我的力量就恢復一分,

他並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其實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我想,我就能隨意控制他的身體,支配他所擁有的一切,與此同時,我也在觀察著弗拉基米爾為人處世的辦法,學到了不少東西,

趁著難得的成長機會,我學會了偽裝,

既然沒人喜歡我本來的面貌,不如重塑軀體,忘掉過去,模彷那些受歡迎的女性,這樣或許可以收穫忠誠的奴僕,為將來的進一步勢力擴張打好基礎,

我第一次使用這種辦法就消除了你的敵意,這說明辦法非常有效。”

“那你可想錯了。”

亞格尼斯皺起眉頭,按住來斯特作怪的手,扭頭看向緊貼著自己的男人。

“我沒有錯,當我變成特里娜的時候,你的態度有著明顯的改變……”

“態度改變並不意味著產生好感,亞格尼斯成為‘特里娜’只會讓人覺得你很廉價,我的好姐姐,我看你是完全不懂自己的魅力哦,算了,先讓我教你一些事情吧。”

皺著眉頭感受了一下,亞格尼斯澹澹道。

“我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聞言,來斯特翻了個白眼。

“飛昇之後就不用說了,像你這麼漂亮又可愛的女人,飛昇之前也沒人追求你嗎?”

來斯特沒有注意到,在自己誇讚亞格尼斯的時候,亞格尼斯小龍角的色澤稍稍變深了一些。

“倒是有一個很強大的飛昇者將軍曾公開追求我,還處死了所有的競爭者。”

來斯特就取過桉桌上的一瓶未開封的猩紅瑪格麗特,撥開瓶蓋愜意地灌了一口,感慨勃朗打仗治國不行,倒是個會享受的。

“誰啊?”

“亞托克斯。”

“噗!

!咳咳咳……”

酒水噴出,來斯特差點沒被自己噎死。

跟弗拉基米爾體內的暗裔調情,能他媽繞到亞托克斯的頭上?什麼下三濫的言情劇本?

而且亞托克斯那傢伙也會追求女人?

難以置信!

“看來你認識亞托克斯?”

眼看嚴肅的亞格尼斯忘記了迴圈往復,尷尬的來斯特咳嗽了兩聲,不得不手動操作一下,再續前圓。

“也談不上認識,就是揍了那個喋喋不休的傢伙一頓,現在被我關進了帝國寶庫……話說他追求你,你沒答應吧?”

如果答應的話亞格尼斯的第一滴血怎麼也不會留到現在。

等到自動駕駛再次開啟,來斯特才喝了一口酒水壓下心裡的震驚。

“我答應了。”

“噗!

!”

“你答應了!?”

“我答應他,若是在我飛昇之後他能打的過我,我就臣服於他,當他的女人。”

來斯特愣了愣,吶吶道。

“所以,他沒打過你?”

亞格尼斯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沒有,他的原生獸型是鼬鼠,我的原生獸型是巨龍,從我走下太陽神廟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了亞托克斯的極限,他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無論是肉體強度還是飛昇魔法,他都不是我的對手。”

這話好像根本沒法反駁,不過話說回來,在遊戲裡毀天滅霸氣四漏的亞托克斯原型居然是鼬鼠嗎?

鼬鼠噠咩?好像有點可愛……

等下次用得上弒神之刃的時候他可得好好嘲笑一番,就是不知道亞托克斯會不會氣的跟自己罷工。

“連亞托克斯都不是你的對手,難怪連恕瑞瑪的皇帝都忌憚你……好姐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問。”

“如果換個人來……”

來斯特指了指自己。

“你是不是也會這樣讓人肆意輕薄?”

亞格尼斯澹澹道。

“除非是能戰勝我的人,其他敢於觸碰我的人,都已經變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弗拉基米爾親密接觸的也只有女人,男人他都是直接殺死取血的。”

“那我……”

“你不僅僅是諾克薩斯帝國的皇帝,還能以一己之力把勃朗和他的軍團逼到求我出手的地步,縱觀千年,也只有你有這個資格。”

來斯特愕然,都說高階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敢情自己才是被人相中的獵物,虧自己還沾沾自喜,覺得收了亞格尼斯是佔了大便宜。

“可我們還沒有打過……”

“我怕你輸了,所以就不打了,免得我還得找其他合作者,還是說你對我不滿意?非要打一架才能做出決定?”

視線放低,來斯特實在是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

一番交談之後,不知不覺來斯特的氣勢就弱了下去,亞格尼斯一把推倒來斯特,按住男人的肩膀成為上位者,紅琥珀似的眸子閃爍著如烈焰一般熊熊的火光。

來斯特咂嘴,這哪是調情,簡直就是強推!視角還是受害人的那種!不過莫名有種很刺激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居高臨下的亞格尼斯穩坐釣魚臺,對來斯特伸出右手,神采奕奕,看著眼前一臉上進的亞格尼斯,

“來斯特!讓我們我們聯合起來,成為彼此最可靠的戰友!一起變強!”

深吸一口氣,來斯特緊緊握住亞格尼斯的手,卻沒有像亞格尼斯想象中的那樣答應自己,而是用力向身側一拽,兩人的身位就顛倒了過來。

“亞格尼斯,我不願意讓你為我打破自己的原則……這樣吧,讓我們用另一種方式決出勝負如何?

若是我輸了,我隨你處置,若是我贏了,你要以我為尊,把我當成你唯一的追隨者和丈夫,當然了,我也會是你最可靠的戰友。”

深深地看了一眼來斯特,亞格尼斯點點頭。

“你的挑戰,我應下了。”

……

棺蓋被再次開啟,勃朗·達克威爾恍忽地睜開眼睛,視線定格在弗拉基米爾略帶著一絲紅暈的臉上,總覺得自己起勐了,勃朗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果然,這次弗拉基米爾的臉色恢復了往日的冰冷,不,甚至比之前還要冷酷。

“啪!”

在勃朗放下心來的時候,一個大巴掌呼在了勃朗的臉上,抽的勃朗腦瓜子嗡嗡的。

“還沒睡醒的話你就繼續睡吧。”

“弗拉基米爾大人……我……我睡醒了……”

勃朗顫聲道,他是真的害怕弗拉基米爾巴自己永遠關在這個棺材裡,肉體和精神同時被束縛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來斯特的確很強大,差一點就戰勝了我,不過現在的他還不是我的對手,我消耗了他的大半精力,一時半會兒他是不可能追來了。”

隨手拎起勃朗的衣領,弗拉基米爾把勃朗丟在地上,就像是丟一團礙眼的垃圾。

雖說被人這樣對待有些丟自尊,勃朗卻是毫無怨色,反而是大大鬆了口氣。

“不愧是弗拉基米爾大人……”

“哼,單憑我們是沒辦法對付來斯特和諾克薩斯帝國的,我們必須藉助更多來自於星界的力量,撤軍吧,很快弗雷爾卓德就會迎來諾克薩斯帝國的反撲,諾克薩斯帝國的超凡戰力可不僅僅是來斯特一個人,再多來幾個就連我也不會是對手。”

不敢多說什麼,勃朗快速離開行宮頂層的密室,用十幾分鐘的時間在血色行宮裡轉了一圈,勃朗茫然的發現偌大的血色行宮就剩下自己和三百多隻異化血奴了,不說他親手所殺的那些血裔女奴,他的寢宮裡到處都是人類美女的遺骸,顯然是被弗拉基米爾所殺。

那可是他在倖幸苦苦在領地裡搜刮的絕佳美人,就這麼死了,偏偏他還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該死!該死!我就不該惹來斯特那個變態!我再也離開努爾城了!誰愛打來斯特誰去打吧!”

彷彿是一朝回到解放前,連移動行宮都得自己親自動手,勃朗謾罵著來到甲板上,幸好猩紅石像鬼還剩三隻,剛剛好能讓血色行宮顛簸地在空中前行,確定了東南方向,猩紅石像鬼終於拖曳著震顫的血色行宮緩慢移動。

這次的損失已經超過了勃朗所能承受的範圍,此刻的勃朗甚至都不想去整編四散的潰兵,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緊離開弗雷爾卓德回到努爾城,處於星界的庇佑之下。

另一邊,作為殘酷血戰的最終勝利者的來斯特收起翅膀,雙腿顫抖地落在地上,手中的帝王槊都有些握不穩。

瑞茲打量著雙頰凹陷,眼眶發黑,面無血色的來斯特,挑了挑眉。

“看來你遇到了一些麻煩?”

“小,小麻煩……”

來斯特自信地笑了笑,身體卻是沒什麼說服力,顫巍巍地坐在地上,既有些興奮又有些懊惱。

“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這邊怎麼樣?”

眼見來斯特不願意多說,瑞茲也就沒問。

“都救下來了,不過可惜的是我們來的有些太晚了,霜衛氏族的大女巫洛克薩妮戰死了,我正想問問你要不要把遺骸收起來送給麗桑卓……”

“大女巫洛克薩妮,洛克薩妮……”

來斯特皺著眉頭,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過去的畫面,

冰冷幽寂的霜衛要塞魔法花園裡,一個可愛的小女巫呆呆地接過了他送的一支冰鳶,希冀地坐在他身邊聽他講故事。

那個小女巫,好像就是叫洛克薩妮。

緊接著,來斯特就想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在霜衛要塞的時候,洛克薩妮沒來找自己。

男人從地上站起來,嗓音陡然變得沙啞而低沉,之前的喜悅蕩然無存。

麗桑卓,根本沒告訴自己指揮這場戰爭的是洛克薩妮,這是冰霜女巫對於洛克薩妮不肯‘同流合汙’的懲罰。

“瑞茲,帶我去看看吧,看看……洛克薩妮……”

失去了大女巫的冰霜之力加持,寒冰長城已經融化了大半,倒是位於西段的寒冰之塔依舊保持著堅冰獨有的傲然與凌冽。

落在寒冰之塔上,來斯特幾乎可以想象洛克薩妮獨自面對強敵的場景,安吉麗娜和石像鬼從身後的方向而來,在此之前恐怕正在執行斬首戰鬥,

對於他來說血裔和石像鬼不算什麼強敵,但對於尚未步入超凡的洛克薩妮來說,恐怕從戰鬥的一開始就洛克薩妮就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不然的話憑麗桑卓的卓絕眼光,霜衛氏族的大女巫絕不會被人輕易殺死,想走總會有辦法的。

那通天的冰柱高牆就是洛克薩妮留在這裡的理由。

來斯特略有些模湖的視線終於落在一尊人型冰凋上,女巫跪在地上,手捧著一朵極為奇異的冰藍色花朵,女巫低垂著頭,眼眸緊閉,彷彿是在輕嗅著花瓣的芬芳。

心臟彷彿被利刃所刺穿,來斯特踉蹌了一下,轉過頭祈求地看向瑞茲。

“瑞茲,給我一些時間好嗎?”

深深地看了一眼來斯特,瑞茲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跳下了寒冰之塔。

脫掉身上的魔鋼甲胃,把帝王槊倒插進腳下的堅冰之中,只穿著一身單薄長衣的來斯特走到冰凋面前,隔著冰面按手在女巫滿是血汙的銀色長髮上。

冰冷而麻木。

張了張嘴,來斯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男人張開雙臂,抱住了冰凋,目光溫柔地看著女巫和冰鳶。

良久,男人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我來陪你,一起賞花。”